周時閱覺得,周屹也沒有必要恢復以前那么精的程度了。
要不然以后他也只是找死。
現在少了幾分生機,如果只是變成憨憨,對他自己來說未必不是壞事。
他瞟了太上皇一眼。
就見太上皇輕嘆了口氣,然后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他的話。
能夠保住一命也算是不錯了。
要不然,就憑他最近在肅北干的事情,就已經該問罪的了。誰管他是不是自愿的?就算是霍家那老頭或是宋致推著他走,那他也沒有反抗不是嗎?
陸昭菱說,“也未必就會成傻子,我盡量吧。”
估計就不是那么精而已。
不管怎么說,最后是周屹殺了宋致,當時他們那邊情況緊急,周屹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前院這里幫忙,陸昭菱也領這么一分情。
她畫了一道固魂符,旁邊一只手伸了過來,接過了這道符。
“師父?”
陸昭菱一側頭,看著拿了她符的殷長行,有點不解。
符畫好了,給周屹一腦門糊上去啊,還要做什么?
“給我吧,加幾味藥材一起熬了,灌下去,效果會好許多。他這還有些驚嚇和癔癥了。”
陸昭菱哦了一聲,然后又打量著殷長行。
她嘴巴張了張,又覺得這個時候不是細問那些事情的時候,便又忍下來了。
等周屹喝了他弄好的藥,睡了一覺,起來之后果然看著就沒事了。
不過,只是看著沒變化。
青音青寶都能夠看得出來,周屹的眼神與之前都不太一樣了。
兩個丫鬟悄悄咬耳朵。
“三公子這樣子看著倒是略有點兒像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眼神清澈,英氣正氣。之前的周屹就沒有這種清澈,看著還有陰沉感。
現在那種陰沉感和心機感沒有了。
這種感覺真有點兒奇怪。
周屹是專程過來跟陸昭菱和殷長行道謝的。
進來之后他差點兒就要給兩人各跪下叩個頭,是周時閱一句話讓他打住了。
“站著別動。”
周時閱說了這么一句,周屹本來要跪的動作頓住,然后就聽話地站直了。
他還看著周時閱,很老實地解釋了一句。
“王爺,我是想謝殷大夫和陸小姐救命之恩。”
“我不喜歡被跪。”陸昭菱說。
周屹愣了一下,然后就點了點頭,“那我就不跪了,那陸小姐和殷大夫喜歡我怎么感謝?我回去把我這兩年攢下的金銀珠寶送過來,可以嗎?”
青音青寶:“......”
噗,那敢情好。
他們突然就理解了之前陸昭菱說的,他可能會憨一點是什么意思。
陸昭菱看向周時閱,“收嗎?”
“收啊。”
周時閱半點都沒有猶豫,“平時你畫符救人,不是要收銀子的?他是什么人物嗎,就不用付費?”
好像很有道理。
太上皇悄悄飄到了周時閱身邊,手指戳他后腦勺,不過沒有真的戳進去,只是想跟周時閱顯擺一下。
“你這皮猴肯定不懂,菱大師問這個,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覺得周屹好歹算是我的親孫子,她顧念著我的感受呢,才沒想收周屹的銀子。”
“誒,還得是我的小兒媳婦貼心啊,雖然這銀子我也是支持她收的,但是被人這么重視的感覺,可真好啊。”
太上皇很是樂呵。
周時閱:“......”
“吞大鬼了嗎?突然就這么飄?”他問了一句。
太上皇:“......”
這臭小子,就是沒有兒媳婦好!
太上皇冷哼一聲。
他決定不看這自皮猴了,跟著周屹去霍家看看,順便看看周屹偷藏了多少財富。
周屹離開。
陸昭菱把周屹之前給她的東西,還有從那個異族首領脖子扯下來的法器,都給殷長行和翁頌之看。
殷長行看了異族首領的那一串,說了一句。
“是法器,還不錯。你隨便送身邊誰都行。”
陸昭菱隨手就把它遞給了呂頌。
“那就給呂師弟吧。”
呂師弟還沒有什么法器呢。
呂頌十分驚喜,雙手接了過來,立即就對陸昭菱鞠了一躬。
“多謝大師姐!”
“多謝師父!”
“多謝師叔!”
這是他入師門之后第一次收到十分正式又很可貴的禮物。
殷長行打量了他一眼,點頭說,“天賦倒是還行。”
“這一串玉珠呢?”
陸昭菱又讓他們看周屹之前給的那一串玉珠。
這是周屹讓她幫著對付那個與他交易的那個老鬼的報酬。
當時陸昭菱就看出來這串玉珠的特別,因為散發著紫氣。
殷長行看著這一串玉珠,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拿了起來,仔細地看了看。
翁頌之也說,“這是舊物。不過,以前的主人應該很特別.....”
殷長行突然把玉珠遞給了陸昭菱,說,“這個是陸銘之物。”
“師父,你說什么?”
陸昭菱愣了。
“你沒聽錯,就是陸銘之物。”
“當年有一天,清晨,霧氣很重,夜里的寒意還未退去,我察覺到門外有動靜,便披衣而出。打開門出去一看,才這么一丁點大的你,躺在我們第一玄門外面的石板上,底下鋪著一塊毯子,手里抓著一只煮熟去殼的菱角。”
殷長行目光有點兒放遠,想起了那一天的情形。
殷云庭在旁邊聽到這里,嘴唇動了動,但暫時沒有說什么。
他其實想說的是,在尊一觀的時候也是這樣啊。
但師父說的,是第一玄門。
難道,兩世的大師姐都是一樣被送到他們師門外面?
這么奇怪的嗎?
“為師看到你的時候,朝霧散去,昭昭晨光正好灑落了下來,眼前一下子明亮而燦爛。所以,為你取名昭。”
“后來又覺得,只是一個昭字,有些單調了,因為你手里抓著啃了一塊的菱角,便加了個菱字上去。”
“不過,除此之外倒還有另一個原因,你墊著的那塊毯子是繡著金菱花的。”
陸昭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說著這玉珠的事,為什么又會轉到她剛到師門的那一天,還是安靜地聽了下去。
此時他們誰也沒有看向周時閱等人,沒覺得這些要瞞著他,周時閱就假裝自己不在。
但是,他在聽到陸銘的時候就揮手讓眾青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