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菱覺得自己還是跟裘將軍說清楚為好。
以后這一點,裘將軍要瞞著誰,也瞞不了她。
而且有的人也會心有疑慮,不知道這樣的符畫到了身上,會不會就被控制了。
陸昭菱也可以不畫。
她其實也是知道肅北這邊太過緊要。
不止是蠻族那邊在盯著這邊,前朝的后代還在等著機會復國,還有那個什么華牡丹盯著裘家,那個什么三皇子周屹也已經在肅北這里布局數年。
裘將軍要是不防護好,到時候多方圍攻,陸昭菱怕他總會有被鉆了空子的機會。
真的讓別人奪了舍,裘將軍在這個位置下什么命令,后果太嚴重了。
所以她想盡可能護著裘將軍。
只是,她是真心相護,就不知道裘將軍信不信她。
裘將軍沉默片刻,對陸昭菱說,“不知道能否容本將軍考慮考慮?”
“這個當然。”
陸昭菱聽到他這么說,反倒是松了口氣。
愿意謹慎就好。
這種事對裘將軍來說不是小事,他要是一口就應下來,她反而還會覺得,堂堂一方守將,也太草率了些。
“不過我現在這里還有一道強身健體符,用了能讓將軍身體盡快恢復,將軍買嗎?”
陸昭菱話鋒一轉。
這一次,裘將軍立即就回答,“買。”
挺好的,該考慮的好好考慮,該果斷的,當機立斷。
就是不知道,裘將軍怎么會教導出裘云真那樣的閨女。可能是,顧不上?大老粗不太好教導女兒?
不對,裘云真其實還不錯了,很率真的。
陸昭菱給了符,說了外面有災民過來的事,裘將軍就準備下床去處理。
陸昭菱也就帶著呂頌退了出來。
“呂師弟,你趕緊先去睡一會吧,我們今天就要回城。”陸昭菱對呂頌說。
呂頌點了點頭。
帥營里,裘將軍正在仔細問著陸昭菱到了肅北城之后的事,問得很清楚。
這么一來也就把家里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問清楚了。
聽到老三老四都被那個華牡丹迷惑了,還出了那么大的丑,裘將軍很是憤怒。
“回頭讓老三老四到大營來,我看馬廄積雪不好處理,就交給他們吧,與戰馬為伴,省得他們再有心思去好奇什么娘不娘子的。”
裘二爺在心里替老三老四各點了一根蠟。
這種天氣來打理大營的馬廄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這下子能把老三老四折騰得夠嗆了。
但是他們活該。
“照你這么說,陸小姐不止是救了我,是救了我們一大家人了。”裘將軍說。
“不止,”裘二爺這才把自己在束寧城的事情也說了,“其實陸小姐的弟弟陸安繁,也救了我一命,要不是那孩子,我現在已經死在束寧城了。”
他把束寧的事情一說,裘將軍心里更穩了些。
“我也聽說過孫家的事,大營其實也與孫家是有生意往來的,有些病馬死馬要替換,有時候還有馬瘟,孫家在這方面有經驗,孫家少主我也打過兩次交道。”
“那是個極有主見又很聰慧的青年,他都與陸小姐交好的話,說明他對陸小姐是很認可的。”
“正是。”
這么多方面證明了陸昭菱的為人,裘將軍也就心里有數了。
而這個時候,大營外面,是一片黑壓壓的人。
軍師和周時閱過來的時候是沒想到竟然來了這么多人。
軍師在過來的時候跟他說了,周圍的幾個山村小鎮,離肅北城還有些距離,離大營近些。要是有災民,應該就是那些地方的來的。
但不太可能每個村子小鎮都受了災吧?
所以他推斷,來的災民不會多,本來是預計最多就是十幾二三十的,哪里知道,過來一看,竟然有上百人。
軍師都驚著了。
守著大門的士兵不敢把這些災民放進來,就隔著大門守著。
但這會兒,那些災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也可能是因為餓或是冷,在外面等不下去,正在吵吵鬧鬧。
“你們不是守護咱們百姓的兵嗎?現在為什么不讓我們進去!”
“就是,我們拖家帶口走了兩天才走到這里,現在又餓又冷又累的,看看我們這些人,站都站不穩了,你們還讓我們在這兒等著,等什么啊?就不能讓我們進去再說嗎?”
“軍爺,行行好,先讓我們進去喝碗熱水吧,讓我們坐下歇個腳都好啊。”
“你們看看我爹,他都快要凍壞了,要是我爹死在這里,你們良心過得去嗎?”
那些人身上都穿著棉衣,但是這些棉衣看得出來都是破舊打過補丁的。
還有些看著不止舊,還單薄。
有人戴著皮毛帽子,有人則是鞋都只是單薄的布鞋。
他們臉上都有受凍的痕跡,嘴唇也都發白發干。
有些人相互攙的,還有人背著孩子,有人挑著擔子,有人抱著東西或是抱著孩子,其中還有幾輛用繩子拉著的板車,上面綁著些雜物。
看起來確實是貧苦百姓的樣子。
周時閱望向他們后面。
雜亂的痕跡,蜿蜒到遠處。
都是這么走過來的。
守門的士兵也都面露不忍,但還是重復著。
“沒有將軍之令,我們不能隨意讓外人入營,你們再等等!”
“我們聽說裘將軍是好人!他肯定能讓我們進去的!”
有人叫了起來,立即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附和。
軍師對周時閱說,“殿下,您先別過去。”
他先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來人呢,可不是開玩笑的。
“軍師小心些。”周時閱點了點頭。
軍師趕緊過去了。
“軍師來了!”
將士們趕緊讓開,軍師看了看這些百姓,站在門內,揚聲說了話。
“鄉親們,我是肅北大營的軍師。”
“諸位鄉親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受了什么災,怎么會拖家帶口離開村子,來到這里?”
“你們想要進大營,是想休息一下,緩一緩,還是另有打算?”
那些百姓們都踮腳將軍師看清楚些。
有人叫了起來,“還是軍師呢,問的什么廢話?我們受了什么災?自然是雪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