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烙餅和兩碗不知道什么湯端了上來。
陸昭菱聞了聞,然后拿了個餅掰開,看了一眼,遞了一半給周時閱。
“吃吧。”
結果,兩人拿著餅對視了一眼。
一個蒙著面紗,一個戴著嚴嚴實實的面具。
這要怎么吃?
坐在另一桌的蘇千戶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吃啊,怎么不吃?”
賀哥等人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剛才千戶大人就想到這一點了。這兩人這種造型可不方便吃東西。
他們不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嗎?
看現在他們用不用主動把面具和面紗摘了。
陸昭菱沖著周時閱眨了眨眼睛。
“摘嗎?”
周時閱伸手就將面具摘了下來,“怕什么。”
他將餅送到嘴邊,淡定地咬了一口。
他不怕,那她更不怕了。
陸昭菱于是也把面紗摘了。
這西南的駐軍,可能有能夠認出周時閱的,但估計沒人認識她。
她摘了面紗,立即也咬了一口餅。
賀哥總是覺得她的眼睛好像有點兒眼熟,但就是不知道是在哪里見過。
但是這兩人摘下面具面紗之后,倒是讓他們都看直了眼。
真是俊。
真是美。
怪不得他們之前看到宋參將,也沒有太為他的容貌震驚了,他們自己長的也夠引人注目的。
蘇千戶看著周時閱。
這兩人根本就不理會他這個煞名遠揚的人坐在這里,吃著烙餅都吃得優雅萬分。
還津津有味的。
周時閱很相信陸昭菱。
陸昭菱看人的面相就沒有看錯的。
她并沒有從蘇千戶臉上看到濫殺無辜的惡,那就說明,關于蘇千戶的傳言有誤。
而在他和宋參將之間,她選擇了蘇千戶,那也說明,蘇千戶沒有宋參將的惡。
如果軍中有問題,那現在看起來,這么明顯分成了兩個營派的,一定有一個派別是有救的。
他就選擇了蘇千戶。
雖然蘇千戶曾經呵他。雖然他也并不喜歡蘇千戶。
眾人就這么看著他們吃著東西。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先開口。
蘇千戶就一直打量著周時閱,他的刀就放在旁邊,他伸手,時不時摸摸刀柄。
那把刀,就是說殺過軍中將領的。
陸昭菱瞥了一眼,確實也看到這把刀帶煞。
盛三娘子說過她有點兒怕蘇千戶,說他身上煞氣很重。
在怪異的沉默里,蘇千戶突然就騰地站了起來。
賀哥等人都嚇了一跳。
“千戶大人?”
蘇千戶卻眼睛灼灼地盯著周時閱,然后他就對賀哥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外面。
賀哥領會,立即就走了出去。
在外面,一個小兵正靠近過來,側耳要來聽這里面的動靜。
而這個人明顯就是北營那邊的。
“干什么!”賀哥一聲大喝,“怎么,你們北營干起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來了?要來我們這里偷餅?”
那小兵臉都脹紅了。
“你別血口噴人!誰要來偷餅?我們北營吃的喝的比你們多了去了,用得著來你們這里偷餅?”
簡直就是侮辱。
“這就是我們吃餅的地方,你悄悄摸到這里來還說不是為了偷餅?”
賀哥一把揪住他,呼喝著叫了幾人過來。
“快來啊兄弟們,這里有人偷餅!”
“你松手!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狗咬呂洞賓!你們不要我就走了!”
很快,外面的動靜就沒了。
蘇千戶這才目光似火看著周時閱,“你是晉王殿下!”
他是肯定的語氣。
陸昭菱沖周時閱挑了挑眉。
竟然還有不傻的,還能認出他來啊。
周時閱抬眸,看向了蘇千戶。
“你確定?”
“你就是晉王殿下!潛國世子我聽說過,一個為了個女人千里迢迢尋到大周來的男人,沒有這樣冷靜的性子。”
晉王殿下也不可能是冷靜的性子啊。
陸昭菱都沒忍住,“他剛才一言不合對宋參將動手了,你沒看到?”
她又指了指自己,“而且,他是為了我這么一個女人,一言不合就動手。”
“怎么,這不是很像那位世子嗎?”
她聽了那位世子的行事之后,都覺得套在現在的周時閱身上,還真的是很合適。
很像,就是他。
“不,不像。”
蘇千戶卻很肯定自己的想法。
“潛國世子的武功并沒有這么好,宋參將的武功我知道,不差。再怎么樣也能夠擋那世子幾十招。”
“晉王殿下的武功如何,不曾傳來。但是晉王殿下這些年一直在外游歷,我曾經想過,按殿下容貌和氣質,若是武功不強,在外面這幾年早就已經遇險了。”
“噗。”
陸昭菱差點兒就噴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蘇千戶這么敢說啊。
竟然敢猜測晉王要是沒有武功,早就已經遇險了。真不愧是有煞氣的人。
“所以我早就已經猜測過此事,晉王殿下的武功一定不弱。”
蘇千戶突然又說,“那晚在磋沙村,我曾經追過一個神秘人,但是沒有追到。這兩天我也沒有聽說有什么厲害人物到了磋沙村,但若是王爺,此事就解釋得通了。”
“那天晚上,是王爺對吧?”
周時閱也有些意外。
“剛才我看王爺的輕功,很好,像那晚的神秘人。”
蘇千戶再次肯定。
他剛才看到周時閱逼退宋參將的架勢,腳下半點聲音都沒有,氣息半點不亂,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的神秘人。
那個他都沒有追上的人,連影子都沒有看到的人。
他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只有晉王,才有可能只是去磋沙村轉一下,什么事都沒做。
“所以,晉王殿下,你來到西南,是為磋沙村而來?”蘇千戶問。
他看起來,眼神里隱隱透著點兒激動。
周時閱也沒有想到,傳言那樣不堪的蘇千戶,還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
剛才他表現出來的極強的內力和輕功,就讓對方一下子與那晚的他聯系起來。
“本王為了磋沙村而來,也為了蔣仁而來。”
周時閱緩緩說出了這句話,一邊看著蘇千戶。他是特意說出蔣仁的名字的。
蘇千戶在聽到他后半句話的時候,雙手猛地攥緊了。
周時閱把他的舉動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