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菱看了看殷青羽。
因為認定他是自己大師弟,所以她并沒有一開始就看他的命數和因果。
聽到他說迷夢,她才仔細地看了看他。
結果就看到他有一魂一魄很淡,看起來略有缺失。
她愣了一下,問道,“你曾經踏過黃泉?”
殷青羽沒有想到她只看了看自己,就能夠指出了他曾經一次很奇幻的經歷。
“你和師叔說的一樣。但其實那一次我是在山里遇險,差點丟了性命。救回來之后,我如同做了一個夢,夢里獨自一人,進了鬼門關,踏了黃泉路,過了奈何橋。”
殷青羽輕笑了一聲,“如今說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夢說出來太過虛幻。”
其他人都不信,但那一夢醒來之后,他就總是做夢,恍恍惚惚的,要不是師叔出手,替他穩住心魂,他都好不了。
后來師叔就說,他該來尋人,因為師叔也救不了他。
“師叔說,我的腦子被糊了。”殷青羽看著她,“師叔來過京城,當時他說算到能救我的人會在京城出現,但是他來了卻沒有找到,于是留下了印章。”
陸昭菱這下明白了。
“印章里封著一縷金光財氣,若是能夠看到它,就說明此人......”她指了指自己,“道行高深,應該能救你。”
他師叔還挺聰明的唄,感覺就跟放餌釣魚一般,而她就是被釣到的那條魚。
“原來如此。”殷青羽聽了她的話,也明白了過來,他站了起來,對著陸昭菱拱手行了一禮,寬袖輕拂,有些流云之姿。
“既然陸二小姐便是能救我的高人,可否請你出手相救?”
外面的周時閱看到殷青羽行禮,呵了一聲。
動作如此灑脫優雅做什么?很翩翩唄?
陸昭菱也站了起來,虛虛一托。
其實,大師弟原來確實是大師兄啊,她最開始是喊師兄的,但是在選玄門之主的時候,她沒推得過他。
“你做的是什么夢?”
殷青羽眸色溫暖,看著她說,“玄門之夢,夢里,總有個姑娘,歲數不大,道行高深,但是懶得很,天天讓師弟師妹們當苦力,還曾偷吃我曬的芒果干......”
雖然他醒來之后不知道什么是芒果。
“咳咳咳!”
陸昭菱猛地咳了起來。
“停停停!”
這做的是什么夢啊?怎能夢得如此細節!
她就偷了兩回!大師弟曬的芒果干極為香甜,她鼻子又好,晚上她在院子里修習的時候,風一吹,那香甜的味道總往她鼻子里飄,這能怪她嗎?
“偷吃被我發現,她還反咬一口,說我曬的那果干動搖了她修習的意志,打斷了她的道術參悟,害她修為慢進了一天。”殷青羽想著夢里的情形,眼里都浸染了笑意。
那夢,讓他覺得很溫馨。
而現在看著這神情有點窘迫,掩飾地輕撓著鼻尖的姑娘,他竟然也有一種看著妹妹的憐愛。
“不是讓你不要說了嗎?”陸昭菱有點臉紅,她堂堂大師姐,偷吃被逮住,傳出去還要不要面子了?
“那不知道二小姐能不能救我性命?”
“大師弟,你現在變壞了!”陸昭菱痛心疾首。怎能如此拿捏她呢?
除了偷吃他的芒果干,她可還偷馭過老鼠去啃過師父的鞋子啊。
這事大師弟也知道。
“二小姐就這么確定我是你大師弟?”
“你師叔說的沒錯,清清你腦子就行了。”陸昭菱無力地說。
大師弟的魂魄,是要在殷青羽身上覺醒。
殷青羽踏過黃泉,覺醒了不同時空的記憶。要是想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她大師弟也要穿過來了。
殷青羽應該本來就是大師弟某一世。
陸昭菱看了周時閱一眼,又問殷青羽,“要現在幫你嗎?”
“我日子所剩不多,若是能盡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昭菱瞬間動作,一道符,啪地一聲,直接就拍到了他的腦門上。
殷青羽:“......”
周時閱:“撲哧。”
周時閱莫名地覺得他一點都不擔心了,陸小二跟這男人之間根本就不是那種感覺。
而且,陸小二指定不會吃虧。
“其實,可以先告知一聲的。”殷青羽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語氣也有幾分無奈,“我不會閃躲。”
陸昭菱看著他頂著一張符的樣子,撲哧笑了出來,“我下次先通知你。”
“二啊,要不要幫忙?”周時閱在門外叫了一聲。
他看出來了,殷青羽是要找陸二搭救。
陸昭菱甩了他一個白眼。
周時閱卻看出來了,她現在沒阻止就是可以進去了。他很自覺地對青音青寶說,“去讓小二準備上菜。”
“是。”
他進了屋,將門關上。
陸昭菱抽出一支石簪,拿了一符擦過,簪子在殷青羽額頭劃過。
“有些疼,忍著。”
殷青羽一動不動,“好。”
周時閱在旁邊拉開椅子就坐下了,斜靠往一側,伸手搭地扶手上,看著陸昭菱。
那簪子在殷青羽額頭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陸昭菱就著那血痕,快速地劃動簪子,在他的額上畫出了一道符。
“幽冥聽令,符隱,魂清魄明,散。”
那血符倏地隱入了殷青羽的額頭,消失不見。
陸昭菱手指一劃,之前貼著的那道符也燃了起來。
“唔!”殷青羽驀地感覺到一陣劇痛,忍不住緊緊地抓住了扶手,悶哼出聲。
陸昭菱伸手一抓,將燃燒著的那團符火握到手里,朝著他的頭頂就拍了下去。
周時閱看得有點兒膽戰心驚。
殷青羽萬一被燒成禿頭呢?
但是,什么都沒有。那團符火好像直接被拍進了殷青羽的腦袋里,連一絲煙都沒飄出來。
殷青羽閉上了眼睛,咬住牙,身子微微顫著。
陸昭菱退開,輕呼口氣。
周時閱看她的樣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指穿進她指間,扣住。
“以前你總想握我的手,是有什么目的吧?”他看著她,舉起兩人握緊的手。
陸昭菱對上他的目光。
嘶,周時閱其實知道呢?
“這樣,是能幫上你什么忙?”周時閱又問。
陸昭菱想抽回手,他卻握得很緊,還將她往身邊拉了拉,她都坐到了他椅子的扶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