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跟你聊聊正事。”周時閱坐下之后,神情認真地看著陸昭菱。
而且這次他坐得四平八穩的,襯上了這樣嚴肅認真的神情,還真有幾分皇叔的霸氣了。
青寶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青音端了茶過來,放下茶盞的時候動作也是極輕。她和青寶對視了一眼,兩個丫鬟心頭都有些忐忑。
王爺該不會是想和小姐說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比如說,他們的親事作罷了?
還是想說小姐的壞話?那她們可怎么辦?
兩個丫鬟有些緊張。
青嘯和青鋒青林他們則是看向陸昭菱,每次王爺這種神態,他們都會忍不住繃緊了頭皮,站直了。
但是他們卻發現陸昭菱往椅背一靠,還更放松了一些。
而且她臉上的松弛感是他們從來沒有的。
“你說,我聽著呢。”陸昭菱懶散地說。
“你嚴肅點。”
“好嘞。我嚴肅著呢,說吧。”陸昭菱立即就回了一句。但她那懶散的姿態可是一點兒沒改。
周時閱一看她的樣子,挑了挑眉,就投了一句重磅的。
“說說你親娘那件嫁衣的事,說說她的真實身份。”
陸昭菱一頓,果然就坐直了起來。
周時閱一下子舒服了。
“是吧?本王就猜測,你親娘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剛才吃飯的時候本王突然想起來一件舊聞,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什么舊聞?”
“二十年前,南紹王不知道因為何事,突然發了雷霆震怒,杖責了府里八名下人,之后帶兵連續搜山兩個月。此事傳回京城,還引起了我父皇幾分猜測。”
南紹王留守南紹府封地,發過誓,一世不入京城。
但是他連續搜山兩個月,所帶的兵往前推進搜索,當時與南紹交界的地方難免心里慌慌,懷疑南紹王的兵是不是要出南紹了。
“當時,南紹王派出去搜山的士兵,多達三萬。”
陸昭菱看著他,“所以呢?后來出了什么結果?”
“沒有結果,兩個月后,他們就撤兵回去了,也再沒傳出什么事來。不過,本王猜測,那個時候他們很有可能是在找人。”
“二十年前,你還沒出生吧......”
“你錯了,發生這件事之前本王快滿月了。”周時閱打斷了她。
陸昭菱差點兒翻白眼。
行行行,二十多天大的晉王殿下,了不起。
說得好像快滿月的他能參與什么大事一樣。
“本王后來猜測,當時南紹王是在找人。”
“你該不會說,南紹王要找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我娘親吧?”陸昭菱猛然反應過來。
“嗯,陸二,你這小腦瓜子果然挺好使的,跟得上本王的思路。”
“等等,你這思路是怎么修筑出來的?會不會有點天馬行空?”陸昭菱震驚了,怎么會因為一件可能出自南紹的嫁衣,就往南紹王身上想呢?
“你把嫁衣放哪里了?走,帶本王去看看,當著那件嫁衣,我可以跟你說得清楚一些。”
于是,陸昭菱帶著周時閱去了東廂。
看到了放在那里的幾箱子,還有那件掛起來的嫁衣,她才恍然想到,原本她是想把人熬走趕走之后,自己再來看這些東西的。
怎么就會讓他又蹭過來了呢?
什么事情都跟他有關系,以后若是要一拍兩散,可不好分割!
可現在晉王殿下他已經站在嫁衣前面,觀察了一會,然后朝她勾了勾手指頭,“陸二,過來,看這里。”
陸昭菱腳比腦子反應快,被一勾就走了過去。
她低頭看著他手指指著的地方。
嫁衣衣襟翻開,內側那里縫制著一個朵小小的冰蓮花。
銀絲線繡成的,精美得花瓣的脈絡都繡了出來。
“這朵蓮花代表什么?”她問。
“南紹王府,養著整個南紹最為出名的一位繡娘,姓連,人都稱連娘子。”
周時閱對她說,“南紹最精美的刺繡,就出自她的手,她縫制的衣裳,就會留下冰蓮花,是她的標志。這件嫁衣刺繡如此精美,又有連娘子的標志,說明穿它的主人,極有可能就是出自南紹王府。”
陸昭菱愣了一下。
“就算不是出自南紹王府,能夠讓連娘子親自替她縫制嫁衣的,身份也絕不一般。現在可以確定的就是,連娘子認得她,南紹王府的人,是不是也極有可能認識她?”
“如果對方順利出嫁,這件嫁衣就不會在大周這里被發現。如果不是出嫁當天,對方也不會穿著嫁衣出來,嫁衣也好好地留在南紹。”
“這衣袖上的血,是我娘的,她總不可能就是連娘子吧?不是說,女子的嫁衣,都是自己繡的嗎?”
陸昭菱還以為這件嫁衣是自己親娘縫制的呢。
上面是她的氣息。
“還有一個可能,你娘就是連娘子。”周時閱說。“因為自從南紹王派人搜山之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連娘子的消息,本王猜測,當時就是連娘子跑了,南紹王去逮人。”
“我娘不姓連。”
“那她姓甚?”周時閱很是自然地接著問了出來。
“崔。”
她娘的名字叫崔梨月。
“哎呀,陸二!”周時閱突然拍向她的肩膀,看著她嘖了一聲。
陸昭菱被他拍得身子一歪。
“瘋了?”
“你知不知道南紹王妃姓什么?”
陸昭菱頓時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不會姓崔吧?”
“恭喜你,答對了。”
陸昭菱:“......”
“那現在排除掉了連娘子,你娘親,更有可能是南紹王府的人,王妃?王妃的侄女?”
嘖嘖,“陸二,你的來頭,興許不小啊。”
跟南紹王妃同姓,穿著南紹王府養著的一等繡娘親繡的嫁衣,能是什么普通百姓?
“南紹王妃的名字是什么?”陸昭菱面色平靜了下來。
“本王當年才二十來天大,誰會關心遙遠的南紹王妃閨名叫什么?”周時閱搖了搖頭。
那你怎么關注人家南紹王搜山搜了兩個月的!
陸昭菱有點兒牙癢癢。
“要不要本王替你查?”周時閱湊到了她面前。
陸昭菱呵地一聲,“條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