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住。
張崇光面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他就那樣看著霍西,看著她跟別人擁在一起。
良久,他聲音沙啞:“我們談談。”
霍西低頭,拍拍白起:“起來了。”
白起沒肯松手。
他全身都在顫抖,咬著牙,面色蒼白。
霍西呆了一下,她立即從他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顆藥出來,喂給白起。
白起緊咬著牙,喂不進去。
霍西叫一旁的張崇光:“過來幫忙!”
張崇光怔了一下,立即過去放平白起,然后一只手卡進白起的牙關,讓霍西把藥喂進去……
白起心口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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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過頭,望著霍西,眼神里流露出脆弱的光。
就像是一只浪浪的小狗,在看著自己的主人,那樣的眼神張崇光太熟悉了,他曾經也這樣看著霍西,把她當成自己的全世界。
那些睡不著的夜晚,霍西摟著他的身體說:不怕啊張崇光!
如今,她的懷抱屬于別人。
即使昨晚他們的身體親密無間,即使他看見她汗水淋漓、情動不能自制的模樣,可是……在她心里,他張崇光不再是重要的了。
她抱著白起,叫著白起的名字。
一如當年待他!
“20歲那年,他父母在他面前跳樓,那年他得了心臟病。”
霍西輕撫著白起的臉,聲音很低:“張崇光,你早就走出陰暗,但是白起他只有我!哪怕全世界丟棄他,我也不會。”
張崇光恍惚中,覺得心臟又開始疼了。
明明他很健康,但霍西卻讓他心痛。
霍西低頭注視白起,在她眼底,張崇光看見了一絲溫柔,那是他曾經擁有過的,那時霍西所有的耐心跟溫柔,全都是他一個人的。
他低聲問她:“你愛他嗎?”
霍西給了他實話:“白起對我,很重要!”
張崇光從床上緩緩起身,他低喃著問她:“你跟他,上過床嗎?”
霍西沒有回答他。
其實是沒有的,對于她來說白起是個特殊的存在,與其說白起需要她,不如說她也需要白起。
霍西遠遠比白起理智,這段關系不正常。
她想讓白起結婚、生子。
霍西低聲說:“你回去吧!”
張崇光看著她,再看著白起躺在她的床上,好半天他才沙啞著開口:“你就讓他躺在你床上?”
白起靠在霍西的手臂上,睡著了。
霍西給他蓋好被子。
她去換了套居家服,洗漱完就去了廚房,她不太會做飯但是能煮點兒粥,煲上后她給白起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他在我這兒睡著了,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嗯,我會照顧他。”
說完,她把電話扔到沙發上。
張崇光仍在,但是他無法繼續留在這里了,他沒有辦法跟一個病人爭風吃醋,而且在霍西的心里,白起的地位是高于他的。
白起是她的心肝,
而他張崇光,只是她解決生理需要的人。
張崇光離開,帶上門時他自嘲一笑。
曾經他輕易放棄的東西,想要再得到,難如登天。
霍西不是吊著他,也不屑玩弄他的感情,她是真的放棄了……一絲一毫過去的溫情也不剩下了。
他們之間,干干凈凈了!
張崇光回到別墅。
鬼始神差的,他打開一間臥室,那是霍西小時候的房間。
淡粉公主房。
白色的大床上,放著兩個枕頭,一只是霍西的還有一只是張崇光的。
張崇光走過去,緩緩坐下。
他輕輕撫摸著床單,回憶著那段日子。
門口出現一個人,是從國外回來的霍允思。
霍允思才回來,就見著張崇光摸到這里來,張崇光跟霍西的事情陸爍告訴他一些,所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兒。
其實,霍允思比陸爍知道的多些。
霍允思輕輕扯開領帶,走進去帶上門,不讓外面的人窺見。
“怎么,后悔了?”
張崇光抬眼,看見了霍允思。
允思小時候長得像溫蔓,但是長大了,卻跟霍紹霆有八九成像。
霍允思長腿交疊。
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知道我姐為什么不接受你嗎?”
張崇光不知道。
霍允思低頭,把扯下來的領帶慢慢卷起,聲音也有些散慢:“你走得是輕松,說分開也說得輕松,但是張崇光,這世上不是你一個人活得不容易的!我姐有凝血障礙,她出生時住了兩年實驗室,一條小命是無數心血保下來的,她還有自閉癥,哪一條算下來不比你金貴?但是這些年你辜負了她,我爸媽說你什么了?他們都是把你當親生兒子對待,但是你,卻辜負了我姐。”
“是,感情不能勉強。”
“可是你說分開后,我姐自閉了兩年!她沒有去找你,沒有要你解釋,她就默默地治病,默默地把你忘掉。這間房間自從你說分開后,她就沒有住過了,東西也沒有人敢碰。張崇光,我們家里有三個孩子,看起來是霍嬌最受寵,但是我們都知道,在我爸心里面我姐分量最重,她是我爸媽愛情的結晶,而我跟霍嬌那是婚姻產物,你明白嗎……你明白個屁!”
憑什么,他們霍家的公主,要被這樣對待。
憑什么,他浪夠了想回來,就回來。
憑什么,他姐還要接受他!
男人罷了,幾打優秀男人等著他姐臨幸呢!
霍允思說完,張崇光面色蒼白。
他不知道,他從來不知道霍西生病,沒有人告訴他。
霍允思冷笑:“你當然不知道,那會兒你忙著談戀愛呢,想著飛出霍家呢。”
說完,霍允思打開門出去了。
張崇光坐在那兒,好半天都沒有能回神。
等他出去,宅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樓下傳來一些聲響,是霍嬌從國外回來,正在給家里的傭人發東西,她帶了面膜還有些護膚品。
傭人要給錢。
霍嬌笑瞇瞇的擺手:“不用啦!都是霍允思幫我提回來的。”
張崇光就看著她。
霍嬌仰頭看見他,淺淺一笑:“崇光哥。”
張崇光輕點了下頭,但是他眼角有些濕潤,更有些無地自容……霍嬌是他最小的妹妹,單純可愛,她仍叫他崇光哥。
但是他心里知道,他不配!
張崇光忽然下樓,從玄關又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
霍嬌叫住他:“崇光哥你去哪?”
張崇光喉嚨發緊,片刻,他伸手摸摸她的頭發:“我去找你姐姐。”
霍嬌仍是笑笑。
張崇光坐到車上,深深地呼吸幾口,隨后就發動車子。
霍西開門時,挺意外的:“你怎么又來了?”
這時屋子里傳來聲音,張崇光看了一眼,是醫生和一個助理模樣的人。
霍西低語:“有事改天說吧!”
張崇光卻等不了了,他看著她,很輕地問:“那幾年,你是不是……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霍西猜到是允思說的。
她挺淡然地說:“都過去了!那么久遠的事情不需要再提,再說我現在挺好的。”
張崇光上前兩步,在她反應之前,將她擁在懷里。
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脖頸,聲音沙啞不堪:“霍西,我不敢問你是不是愛我,我想問你……恨不恨我?”
他最怕的是,她對他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了。
霍西被他抱著。
其實她大可像從前一樣,推開他,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
但是她現在沒有心情。
她聲音壓得很低:“張崇光,我說過我沒有時間去恨一個人,糾結這些還有什么用?事實上,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回來,更沒有想過你會后悔,因為過去就是過去了,失去就是失去了!八年,張崇光,再深的感情也淡了。”
她示意他松開自己。
張崇光不肯放,他的臉很燙,貼著她。
他知道這樣很掉份,他跟白起不一樣,他早就過了小狼狗的年紀,但是他現在卻用過去的一點兒情分在挽留她。
哪怕她一點兒眼神也好。
就在這時,醫生過來了,還有白起的助理。
看著這邊有些不自在。
霍西把張崇光推開,她問醫生:“他怎么樣?”
醫生輕聲說:“問題不大!但是他真的需要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霍律師,上次我跟你的提議你再考慮一下。”
霍西點頭。
白起助理把律師送走,在門口說了幾句。
張崇光看著霍西:“你會不會跟他結婚,為了他的情緒,為了他的身體?”
霍西沒有精力跟他糾纏。
她低聲說:“這都不關你的事。”
張崇光臉色不好。
霍西低嘆一聲:“你先回去!張崇光,最沒有資格要求我的,就是你了。”
但凡她將就一些,孩子都好幾個了。
還有他什么事兒?
張崇光注視著她,看著她眼下的淡青,最后還是離開了。
小助理回來,想問點兒什么。
霍西擺了擺手,她坐到沙發上,隨后翻翻雜志:“以后好好照顧他,別讓他亂跑胡鬧了。”
助理點頭說好。
霍西有些出神:“其實,張崇光的選擇沒有錯。”
說完她就很輕很輕地,笑了笑。
當晚,白起就離開她的公寓。
霍西獨自坐在公寓里面,她開了一瓶紅酒,慢慢地喝。
她還點了根細長的香煙。
放在吧臺上,看著它靜靜燃完。
閑下來時,她想到了張崇光,傍晚時他打了兩個電話過來她沒有接,她不太想接他的電話,也不想跟他憶起往昔。
就那樣吧,一切早就過去了!
張崇光只是在外面嘗遍了山珍海味,突然發現,還是家常菜更適合他,如此而已。
她憑什么慣著他呢!
接下來幾天,她都沒有理會張崇光的事情,把他拋到了腦后。
再見面,是一場酒會。
霍西離開時才看見張崇光,他穿一件暗花系禮服西裝,看著高大俊美。
向他獻殷勤的美人很多。
霍西不湊那個熱鬧,她靜靜看了幾秒,就提前離開了。
司機早就等在樓下,看見霍西下來連忙打開車門。
霍西上車。
司機正準備關上車門,一只有力的手握住車門,霍西抬眼一看,是張崇光。
老趙挺為難的。
“崇光少爺,您沒有開車啊?”
張崇光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趙叔,我想搭個順風車。”
老趙看著霍西。
霍西知道張崇光這是纏上自己了,干脆靠在車后座,低聲說:“讓他上車吧!”
她往里面挪了挪:“回老宅。”
老趙哎了一聲,等張崇光上車,他關上車門。
車內,氣氛微妙且曖昧。
霍西喜歡用木香香水,此時男女在后座獨處,添了幾分情致。
霍西手撐在車窗邊兒上,淡問:“有事?”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霍西笑了一下:“有意思啊!你是我什么人啊張崇光,我就得接你電話?”
張崇光一字一句。
“憑我們那晚發生關系,憑你讓我做了三次。”
前面的老趙不淡定了,老臉又紅又熱。
崇光少爺在說什么呀,什么三次不三次的,這兩個孩子也太……也太那個了。
霍西再厚的臉皮也禁不想這樣折騰。
她冷笑:“難不成你花了點兒力氣,還想要我負責啊!張總看起來,也不是這樣保守的人啊!”
張崇光聲音低沉:“如果我就是想你負責呢!”
“那你排隊去吧!記得取號啊!”
他被她這張嘴,氣得要命,干脆就輕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霍西喝了酒。
但是微醉都算不上,他吻過來她就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張崇光抬起眼目光難測:“那晚,你可不是這樣冷淡。”
霍西拍拍他的俊臉:“我現在沒興致!”
她又叫老趙:“把車開到局子里!”
老趙覺得這個差使不好當,都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在后座胡作非為呢!
他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刺激。
霍西也是說氣話,老趙把車子開回別墅,她也沒有說什么。
車門打開,她直接下車。
夜晚十點,別墅里靜悄悄的,她才摸到二樓就被張崇光捉住,抱進了他的臥室……
霍西沒想到,在家里面他也這樣大膽。
門合上,她雙手橫在身前:“張崇光,你要是急的話,我幫你……”
他不許她再說這樣難聽的話。
他把霍西抵在門板上,低了頭,尋到她的唇抵著也不進去,就只低啞著說:“霍西,我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