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陸謙從c市過來,車子停下,司機為他打開車門。
陸謙內心潮濕。
他曾經很不看好霍紹霆,但是經過幾年,他能看出來紹霆是真心愛著溫蔓的……現在他身體出問題,但他在清醒的時候,盡力安排好妻女。
陸謙為他們可惜。
心疼這個,也心疼那個!
進了大廳,便看見霍紹霆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看一份陳年報紙。
陸謙踱過去,淡聲問:“溫蔓不在?”
霍紹霆抬眼,似乎有些驚訝,隨后他起身:“她去西亞處理一點事情!”
陸謙知道,霍紹霆將西亞送給了溫蔓。
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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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輕聲開口:“也好!我正好有事想跟你單獨說。”
他來得這樣突然,霍紹霆猜出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淡笑:“去二樓書房說吧!”
到了二樓書房。
陸謙坐下后就一直在抽煙,偶爾抬眼:“你身體怎么樣?”
霍紹霆正在泡茶。
聞言,他手指一頓,聲音放得很輕:“情況不太好!”
說完,他遞了茶杯給陸謙,在他對面坐下。
陸謙挺煩躁的,把煙掐了。
他看著霍紹霆,斟酌著開口:“我得到一個消息!喬安當時能拿到那藥,可能跟她那個前夫有關!根據監控,那個制片人前夫在醫院里跟她有過接觸……那邊把他帶過去審訊,但他很狡猾又沒有實質證據,礙于他的特殊身份只得放了。”
霍紹霆緩緩喝茶。
陸謙又說:“聽說那場離婚官司后,他在英國混不下去了,現在在國內當制片人,他完全有這個動機!不過你放心,我會留心的。”
霍紹霆點頭。
兩人坐著喝茶……
良久,霍紹霆將一份病歷,放在茶幾上。
陸謙拿起看,越看越是心驚!
他驚鄂地注視著霍紹霆,霍紹霆笑得淡然且無奈:“舅舅,我現在每天能想起溫蔓的時候越來越少,甚至看著霍西都能忘了……”
陸謙又點了支香煙。
霍紹霆忽然起身,他輕輕跪在了陸謙面前。
陸謙指間的香煙頭,險些燙著手,他立即去扶霍紹霆:“紹霆,你這是干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樣做不是讓我難堪么?”
霍紹霆不肯起來。
他聲音低沉嘶啞:“我父親年事已高,他總有百年!溫蔓雖能干但她終究是個柔弱的女人,加上兩個孩子,舅舅,我求你以后時常照看他們,不光是溫蔓母子還有明珠……家里頭拿主意的事情,我請舅舅幫一幫她們。”
這些話,陸謙不愛聽!
他皺眉:“紹霆我告訴你,你休想把一家子全扔給我!哦……你自己不記得了逍遙了,溫蔓怎么辦?孩子們怎么辦?”
霍紹霆目光深沉。
他很輕很淡地笑了下,笑得無奈又苦澀:“舅舅,我總說讓溫蔓不要放棄我,要記得找我!可是舅舅,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我……不過想讓她懷著希望活下去,人若沒有了希望,那該多慘淡!”
再說,溫蔓是得過產后抑郁的。
如今,她又懷了孩子。
霍紹霆只能在還記得的時候,殫精竭慮地為妻兒周全。
陸謙聽后,更難過。
他默默將手里的香煙吸完,拍拍霍紹霆的肩:“紹霆我答應你!”
他聲音略微哽咽:“你別離開太久,記得早點回來!溫蔓和孩子們都在等你,我們……也在等你!”
霍紹霆笑得恍惚。
陸謙略坐了片刻,走出去,不想在樓梯碰見了霍明珠。
霍明珠端著一份飯菜。
看著,做得不賴。
陸謙步子一頓,目光盯著她,然后從衣袋里摸出一支香煙來:“學會做飯了?”
霍明珠點頭:“只是味道不太好!”
陸謙很淡地笑笑。
他的眼里隱約有著淚光,霍明珠看見了,她心里也不好過,暫時忘了跟他的那些恩怨癡纏,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過來看哥哥。”
陸謙笑意更淡了……
他望著曾經心愛的小姑娘,感慨萬千。
原本他以為自己夠苦逼了,但跟霍紹霆比起來,似乎……還好!
陸謙有公務,必須走了。
他把煙頭含在唇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霍明珠嗯了一聲。
陸謙又看了她一會兒,還是收回了手,緩緩下樓。
走到樓下,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掉過頭來問她:“那人……處得怎么樣?”
霍明珠靜默片刻。
她苦澀開口:“合不來,分了!”說完她就上樓了。
陸謙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她相親不順,他該高興的,可是他心底卻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若不是有他這一段有爍爍的存在,她想尋個良人結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終是他,耽誤了她!
溫蔓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她在書房找到霍紹霆。
他正在翻看日記,看見溫蔓進來,他仍如從前一樣將日記放進抽屜里。
溫蔓沒有戳破。
她到他面前,輕輕擁抱住:“今天舅舅來過了?”
霍紹霆嗯了一聲。
他想將陸謙告訴他的事情告訴溫蔓,可是他想說的時候,腦子里忽然模糊了……
溫蔓看著他迷茫的表情,心里一沉。
她知道他的記憶,在混亂,在打架……
她不舍得他想。
她捉住他的手掌,放在小腹上,低喃:“明珠今晚陪著霍西!紹霆,我們去院子里散步,好不好?”
他已經將自己關在家里,很多天!
她知道他不出去,是怕忘了回家。
溫蔓很矛盾又痛苦!是她束縛了他的自由,若不是她,霍紹霆不需要那樣辛苦……
庭院內,她緊扣他的手指,享受著最后一絲溫情。
月光下,她仰頭注視著自己的丈夫。
他仍英挺好看,
只是偶爾,他眼神陌生。
他開始讓她找不到他,后來,溫蔓在他的衣袋內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字提醒他自己。
進地下室,一直到想起溫蔓!
看見那張字條,溫蔓哭了很久。
她想,她不該再留他在身邊了!他在她的懷里,失去快樂……
忘記溫蔓的霍紹霆,卻還是霍紹霆!
夜晚,溫蔓帶淚睡著。
清早的時候,她醒來,枕邊放著一枝白色玫瑰,如往常一樣帶著新鮮的露水,她內心泛起一絲甜,輕喚他:“紹霆……”
臥室里,安安靜靜的。
溫蔓心里泛起不好的預感,她甚至來不及穿鞋子,就這么跑下樓。
“紹霆……紹霆……”
“霍紹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