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持續,徹夜難靜。
五個時辰過去,天狼城依舊攻不下。
秦云不耐煩了,心中有些急躁,沖出中軍大帳。
“怎么回事!”
“穆樂他干什么吃的,五個小時毛沒撈著,倒是讓西涼叛軍越打越勇了!”
有傳訊兵沖來,臉色難看。
“陛,陛下,天狼城太高了,一點都不輸盤城,幾個小時想結束戰斗,太難了啊。”
一眾待命的將領臉色也微微一沉,同意這個說法。
畢竟是叛軍老巢,駐軍還是比較多的。
秦云怒了,看著烽火滔天的天狼城,上前三步。
“朕當然知道不好攻,不是讓穆樂圍三放一了嗎?只需要猛攻,這些個雜牌軍隊會自己退的!”
傳訊兵冷汗直掉,拱手道:“陛下,是啊,穆將軍嚴格按照了您的要求進攻。”
“特意放了南門,讓叛軍可以出逃。”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敵軍就是死戰,說什么也不退。”
“幾次穆樂將軍叫陣,高官厚祿的優待,都被無視了。”
頓時,一片嘩然。
“不可能,王敏敗成這樣,生死不知,秭歸七城也在四天內全丟,這守城的將軍哪里來的自信?”
“沒錯!”
“現在整個西涼可都亂了,根本沒有人敢增兵支援。”
“一個小時前,御鎮的一位將軍還寫來了投降書!”
“是不是出了什么紕漏?”
秦云蹙眉開口,讓四周安靜下來。
“駐守天狼城的將軍是誰?”
傳訊兵回想了一下,而后目光一亮L:“唐方,好像叫唐方!”
秦云豁然轉身:“誰認識這個人?”
豐老直接站出:“陛下,錦衣衛有他的資料,此人是張仁的心腹,也是王敏比較信任的一位將軍。”
“他武不及何亞,謀不及張仁,但勝在全面,是西涼為數不多的守成大將。”
聞言,秦云瞇眼。
“一個不算出色的大將,是如何敢于在這個局面下,挽大廈之將傾的?”
眾人紛紛露出狐疑之色,一時間,安靜下來。
秦云繼續自言自語。
“他沒這個能力,沒這個氣質。”
“那么他的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在指點江山。”
“會是誰呢?”
“難不成王敏跟張仁沒死,已經回了天狼城?”
全場眸子睜大,震怖至極!
如果王敏回歸天狼城,那么局面就又不一樣了,頂多她就損失十幾萬兵馬,不至于走上絕路。
而己方,卻等于是深入腹地,容易出事!
“陛下事出有妖,久攻不下,是兵家大忌,不如再多考慮?”有幕僚謹慎的提醒。
秦云眸子中有殺氣在翻滾。
“哼!”
“考慮什么考慮!”
“老子好不容易打到天狼城,離收復西涼只差這最關鍵的一步,憑什么要被這捕風捉影的事嚇住?”
“王敏跟張仁回歸了才好,朕要親手踩著他們入城!”
他右手捏拳,砰砰作響。
強硬的態度,瞬間讓諸多將領們信心大增。
“傳令下去!”
“讓穆樂猛攻天狼城,不計損失,打滿十個時辰!”
“十個時辰后,朕接替他,親自率軍給天狼城最后一擊!”
“第一個登上城頭的,封萬戶侯!”
“前一百個入城的,封千戶縣男!”
一道道命令和賞賜的消息發出,最大程度上燃燒了將士們的殺伐心。
深夜攻城,越發可怕!
宛如是地動山搖,世界末日。
那城墻下,無數的尸體被洞穿,被砸爛,被燒焦。
但神機營的將士一波接著一波,仿佛綿延海水,沒有盡頭。
他們如同野獸,去赴死……
慘叫聲,求救聲,哀嚎聲讓人頭皮發麻,或許他們還有救,但緊接著就會被同伴踩死。
這就是戰爭,殘酷到不講道理。
秦云站在制高點,眺望這人間慘劇。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下令讓成千上萬的人去死,甚至沒有全尸。
但他知道,以殺止殺,以戰止戰。
今夜流的血,是為了將來子孫后代的安穩盛世。
他痛苦的閉上雙眼,甩下了一句。
“花名冊保存好,大戰之后,盡全力撫恤將士們的家人。”
說完,他落寞的離開了。
原地一片死寂。
眾人望著秦云的背影,怔怔出神。
有一股發自內心的佩服流淌。
第二天,黎明。
神機營被調回來,損失慘重,連副將都死了兩位,軍士更是以萬為單位在計算。
“陛下!”
“我還能打!”
“求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穆樂不甘的求道,雙眼猩紅。
眾人一看,動容至極。
陛下義子,都是如此的拼啊!
秦云頗為嚴肅的看著他道:“差不多了,神機營退下來,讓青龍衛上,以逸攻勞,或許能攻下。”
“這是命令!”
穆樂咬牙,幾乎咬出血,最后只能聽從命令。
死了這么多人,他不甘心啊!
緊接著,秦云親自到陣前督軍,在慷慨陳詞之后,三萬青龍衛接手戰場。
烽煙通天,死尸無數。
護城河的水已經成了鮮紅,腥味極重。
燕忠親自牽馬,秦云高坐馬頭,身后是一萬五的青龍衛,高舉皇旗,氣勢如虹,殺氣森冷!
“唐方何在?”
“滾出來見朕!”
他冷漠開口,雖然站在低處,但氣勢仿佛凌駕于九天之上。
頓時,天狼城的守軍驚慌失措,一片騷亂。
直至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才安定一些。
他身穿黑甲,身高八尺,滿臉胡渣,乃是西涼中等偏上的守成大將,唐方。
他濃眉大眼,掃向秦云以及身后殺氣如麻,精力旺盛的青龍衛。
心中不免閃過一絲忌憚!
“有事么?”他冷淡說道。
秦云微微一笑:“唐方是吧?”
“事到如今,你還要助紂為虐?”
唐方冷哼,聲音高亢:“敢問大夏皇帝,什么叫做助紂為虐?”
“各為其主罷了。”
“要戰就攻城吧,何必說這些話來混淆視聽,天狼城的兵不可能被你蠱惑,嚇跑的。”
“我唐方,更不是酒囊飯袋!”
聞言,秦云眼神一沉!
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一切了。
唐方如果沒有收到什么支持和信心,是絕對不敢這樣跟自己說話的。
“那這么說,是沒得談了?”秦云冷漠的問道。
唐方不屑:“不怕全軍覆沒,就來吧!”
秦云深吸一口氣;“很好,朕如你所愿。”
“只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出好戲請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