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聲音來自角落。
薛書儀皺眉看去，瞳孔一縮，表情震恐！
順……順勛王？
只見秦賜從陰影里走出，皮笑肉不笑，一改平時嚴謹平靜的態度，反而有幾分殺氣。
“薛刺史你好大的威風啊！”
“毆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將人比作金絲雀。”
“動不動還要殺人滅口！”
“今日若不是親眼所見，還想不到你這老東西有兩副面孔！”
薛書儀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冷汗直冒。
那股上位者的威嚴蕩然無存。
“王，王爺……”
“下官不知是您，若有冒犯，還請贖罪。”
說話時，他的牙齒都在顫抖。
刺史的官雖然很大，但比起這位親王來說，簡直就是一條蟲子。
更何況，幽州實際的掌權者本就是秦賜。
王爺？
蘇煙的玉臉微微一驚，但接下來，讓她更震驚的事發生了。
只見秦賜走出來，冷冷道：“老東西，冒犯本王還有得救，但你冒犯他，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
“你剛才罵誰是狗東西？”
“嗯？！！”
毫無溫度的聲音讓薛書儀全身一僵。
而后頭頂像是有五雷炸響！
他猛的想起來今日皇帝可是來了幽州，而讓順勛王秦賜這么尊敬的，也只能是那一位。
他艱難的挪過頭，看向秦云。
瞳孔震懼！
這不就是今日的皇上嗎？
那一刻，他拿把刀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狗眼不識珠，竟然沒認出來天子！
他雙腿一軟，轟然跪倒在秦云面前。
“陛，陛，陛……”他顫抖到結巴，臉色蒼白。
秦云道：“噓！”
薛書儀頓時閉嘴，大氣都不敢喘。
“第一件事，跪下給她磕三個響頭。”秦云淡淡道。
聞言，薛書儀二話沒說，立刻調轉方向。
對著蘇煙猛的磕頭，砰砰作響，幾乎將頭都磕碎。
不止三個，至少磕了十個。
那一幕，看得蘇煙膽戰心驚，玉臉驚詫，這還是那個一句話就可以讓紅欲樓關門大吉的薛刺史嗎？
她甚至害怕到要去扶薛書儀。
“刺史大人，您，您別這樣。”
“我承受不起。”
薛書儀看了一眼還在旁邊站著的秦云，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
大喊道；“不不不，你承受得起！”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該把你當作寵物。”
啪啪啪！
他揮動大手，十幾個耳光狠狠往自己臉上打。
打到鼻血飛濺，也在所不惜。
他驚恐至極，他知道今晚要是這位爺不高興，整個刺史府都要陪葬！
蘇煙臉色難堪，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不由看向了秦云，她美眸復雜，怎么也沒想到這個被她看不起的小屁孩，竟然可以讓刺史都害怕到如此地步！
“很好，你可以滾了。”
秦云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是是……”
薛書儀松了一口氣，連滾帶爬，毫無儀態的往外沖。
隨行的，還有他那一眾嚇破膽的手下。
如驚弓之鳥，一秒鐘都不敢停留！
怎么牛逼哄哄進來的，就是多么喪家之犬離開的。
“等等！”
秦云道。
薛書儀所有人的身形一頓，邁出去的腳硬生生是收了回來。
“方向不要走錯了。”
“不是讓你們回家，而是自己到大牢里去報到！”
薛書儀的臉變的蒼白，轉身過來想要求饒，卻被順勛王秦賜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最終只能欲哭無淚道：“是……”
說完，他失魂落魄的離開，要是提前知道天子跟親王都在這，說什么也不敢放肆。
半炷香后。
這小院恢復正常，所有錦衣衛在外圍戒備。
至于秦賜，則離開了。
閣樓二層，燈火明亮。
“嘶……”
屋內，坐在椅子上的蘇煙不禁黛眉微蹙，發出痛苦的叫聲。
秦云面色古怪：“我說蘇姨，你能不能不要發出那么讓人浮想聯翩的聲音，我在給你擦藥，你這樣會讓我分神的。”
蘇煙白皙額頭全是黑線，下意識沒好氣道：“若不是你一直盯著我那里看，又怎會擦藥擦到我的鼻子上！”
秦云賊笑一聲，收回藥水，看了看她略帶紅腫的嘴角。
“可以了，擦好了，估計明天就能消腫。”
蘇煙復雜的看了他一眼：“多謝。”
秦云咧嘴一笑：“怎么，不叫我小屁孩了？”
蘇煙苦笑一聲：“我怎么知道你的來頭那么大，那老東西看見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好奇的打量而來。
秦云沒有回答，神秘一笑。
而后道：“那你為什么那么怕他，反而對我，不是那么害怕。”
蘇煙抿了抿紅唇，風韻的臉蛋有著一抹自嘲。
“怕你干嘛，我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說難聽點，賤命一點，惹到你，最多就是被你殺掉。”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怕。”
秦云心中略微有些疼惜，或許是被她那股弱勢女子和鄰家阿姨的氣質吸引，問道：“那你會怕什么？”
“怕你打我。”蘇煙輕輕說道，不悲不喜。
聞言，秦云愣了一下，而后深深皺眉。
這市井間的蘇姨怕是吃不了不少苦頭，聽著就讓人心疼。
“跟著我吧，將來沒人敢打你。”
蘇煙挑了挑蛾眉，略帶一點玩味的笑道。
“得了吧，你把我帶在身邊，你回去不被你家里的長輩打斷腿？”
秦云淡淡一笑：“這天底下沒有人敢打斷我的腿，任何人。”
平靜的語氣卻流露出了一股霸道和男人的自信，讓蘇煙微微失神。
“那貴公子還是說笑了。”
“這些年，像你這么大的小年輕，整天盯著我看，一個個的熱血沸騰，說要給我一個家，要對我好。”
“結果呢？”
她紅唇上揚，笑的很成熟美，又帶著一絲看破世俗的悲涼感覺。
加上她流落風塵的身份，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有保護欲！
秦云也不例外。
認真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蘇煙攏了攏鬢發，站起身來，走向床前。
低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但你年紀輕輕，也就那三分鐘熱度而已，蘇姨不怪你。”
“今晚你就睡這吧，伺候你一晚，讓你解解饞。”
“也算是報答你的恩情。”
“之后，你就別來我這了，我可不想背個不要臉的名聲。”
聞言，秦云樂呵一笑。
這個看似平常甚至低微的風塵女子，卻屢屢讓他產生興趣和挑戰心理。
“我說，蘇姨，你有點看不起人啊。”
“我是為了那點事嗎？”
蘇煙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而后坐在床上。
脫口而出：“你們男人不就為那么點事嗎？”
“難不成還給個名分，安個家，相守一輩子？”
秦云無言，這女人成熟的讓人有點心疼。
“來吧，我剛沐浴不久。”
“你放心，我雖是風塵女子，但向來賣藝不賣身，就是那個老頭我也沒讓他沾我一根手指頭。”
“不會讓你生病的。”
說著，蘇煙伸手解開了自己長裙的紐扣，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貼身的衣物。
那張風韻的臉蛋，格外平靜，仿佛陪秦云睡一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悲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