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小手扭捏著裙角，害羞道：“稟告陛下，淑妃娘娘說讓奴婢伺候著您，不許回去，所以…”
秦云頗為好笑，他倒是想調戲調戲這小宮女。
但眼下事情實在太多了，他根本沒時間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以往朝政被原主人搞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管，現在他要撿起來，還需要時間。
“你就說朕的意思，讓你回去，我這很忙。”秦云和煦道。
聞言嫣兒的大眼露出一抹失落，彎腰道：“是，陛下。”
她前腳一走，豐老求見。
秦云放下奏折，和顏悅色道：“豐老。”
豐老頭露出微笑，行跪拜大禮，雖然他受到尊敬，但他一直都以下人的身份自居。
“豐老，是又有什么進展了嗎？”
豐老頭點頭，道：“陛下，影衛找到了三十多名殺手起初藏身的地方，在帝都的某一處荒廢民宅。”
“荒廢民宅？”
秦云皺眉，追問道：“那些殺手在那留下什么蛛絲馬跡了嗎？”
豐老搖頭：“回陛下，沒有。這些殺手看似草莽，實則訓練有素，雨夜激將的時候老奴就看出來了，沒有留下任何的馬腳。”
“但，老奴查到這處宅子的主人！”
秦云雙眼射出一道利芒，上前三步：“是誰？！”
豐老沉聲道：“夏煙！”
“數年前的帝都一青樓的花魁。”
“說完。”秦云皺眉。
豐老解釋道：“此女的背景沒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個美貌風塵女罷了，在數年前被贖了身子。”
“而老奴派影衛調查一夜，贖夏煙的人，是當朝宰相林長書！”
“當年，他還不是宰相，為了前途便娶了一位貴族的小姐，將夏煙偷偷安置在了這處民宅，也就是殺手們藏匿的地方。”
“直到前年，他升官發財之后，才將夏煙接了回去。”
聞言，秦云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黑衣刺客顯然就跟林長書有關系，跟他有關系，那么扶持他的王家，肯定也脫不了干系。
“來人！”
秦云臉色鐵青，要拿林長書下獄，以儆效尤。
“陛下，請慢。”
豐老阻止道：“陛下，現在動林長書不是上上之策。”
秦云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擺擺手將御前侍衛又驅退。
豐老繼續道：“陛下，林長書不過是王家集團的一個傀儡罷了。他肯定不是主謀，殺了他只會打草驚蛇，況且這點證據去殺一個宰相，只怕是太過勉強。”
“咱們不如，暫且裝作不知情，順著這根線查下去。”
“如果再發現一些有用的證據，那時候蕭將軍的大軍班師回朝，想要鏟除王家就有更多把握。”
秦云皺眉，沉默了一會。
這韜光養晦，放長線釣大魚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只是有點氣不過。
“好吧，豐老，朕聽你的。”
“這件事我就全權交給影衛了，密切給朕調查林長書的一切罪證，最好是查出他跟王家勾結的證據！”
豐老穩重的點點頭，看了一眼秦云，欲言又止道：“陛下，老奴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云大手一揮：“你我君臣，有師徒之情，豐老直說無妨。”
說完，他又拉著豐老形同枯槁的手往前走，親自給他端來了一張椅子，十分親近。
豐老受寵若驚，渾濁的雙眼有些濕潤。
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陛下如此厚待自己。
他緩緩坐下，面色通紅，激動道：“多謝陛下。”
秦云微微一笑，示意不用謝，這老頭對自己和大夏不離不棄，忠心耿耿的，給他尊重是應該的。
豐老猶豫一下，組織語言，試探說道：“陛下，你可還記得前任宰相，裴仁？”
秦云稍微回憶一下，這個裴仁似乎是被自己處死了，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惹得自己龍顏大怒才死的。
“嗯，記得，怎么了？”他淡淡說道。
豐老擦了擦冷汗，如他都有些不敢說下去了。
“陛下，老奴覺得前任宰相裴仁的死，或許是調查王家集團的關鍵，比刺殺案要致命的多。”
“噢？”
秦云雙眼睜大，來了興趣。
“朕這段日子繁忙，將好多事都忘了，不如豐老幫我回憶回憶？你只管說就是，朕絕不怪罪。”
聞言，豐老嘆息一聲。
開始緩緩講述起了當年的一些陳年舊事。
秦云安靜的聽著，可越聽，臉色就越發的古怪！
原來前宰相裴仁也是一代忠臣，他見秦云醉心美色，不理朝政，痛心之余也無能為力。
王渭則將王敏送進了后宮，還大肆在朝堂發展黨羽，培養親信。
正是因為這樣，裴仁開始了跟權臣王渭的斗爭。
那時候的朝堂，算是平衡的。
不過因為一件事，裴仁落得砍頭的下場，至此朝堂，便再也沒有人可以與王渭掰手腕了。
而這件事，說起來跟秦云自己有天大的關系！
身體原主人二十二的壽辰，在原未央宮招待百官。
那一夜極為奢華，極為熱鬧，作為宰相的裴仁當然要攜禮為陛下慶生，而那一夜按照要求，他將自己妻子裴氏也帶來了。
酒過三巡，原主人那個混賬皇帝喝醉了酒，不知道怎么回事，見裴氏樣貌過人，知書達理，便起了色心。
竟讓人偷偷綁了裴氏，然后強行霸占了一夜。
此事，在第二天爆發，并且持續發酵。
裴仁一代讀書人哪里受的了如此屈辱，站在太極殿上就指著秦云怒罵，用盡了所有的臟話，罵完之后，竟還拿出一把匕首，聲稱要殺了秦云這個昏君。
就因為這事，他鋃鐺入獄。
身體原主人自己也覺得君王威嚴沒了，很丟人，盛怒之下，便砍了裴仁的頭，他可謂是死的憋屈。
再然后。
霸占大臣的妻子，是一件不好聽的事，最后為了遮丑，就對外給裴氏安了一個新身份，封為婕妤，然后關在冷宮。
整個宰相府，也受到牽連，盡數流放。敢有鬧事提及者，則是直接砍頭。
這些年這一樁事，成了禁忌，也無人敢再提，秦云這個皇帝的名聲也因此變得很差。
或許，這也是許多大臣寧可靠近王渭的原因。
聽完，秦云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