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禾不知何時過來了,同兩人一起在后臺入口處觀看巫老師現場演出。
本來三人在前面觀眾席有專屬位置,但他們是第4個節目出場,就沒有去前面坐,想著等表演完再去,免得來回折騰。
余淑恒看眼周詩禾,其實她心里清楚,這姑娘的鋼琴天賦很可怕,同樣在廬山村聽過《梁祝》,雖然在演繹情感上有所差別,但卻一點都不輸巫漪麗老師。
第二首曲子是《我愛你中國》,此曲一出,讓現場很多愛國華僑和華人聽得熱血沸騰,眼含淚光。
第三曲子是《松花江上》,用鋼琴表達抗戰時期經典革命老歌,
「好了,該我們登場了,李恒、詩禾,你們準備好了沒?」臨上場前,余淑恒關心詢問。
李恒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自信地笑笑。
隨后他看向周詩禾,后者巧笑點頭。
都準備好了!
隨著前面主持人的報幕,隨著巫漪麗大師徐徐退場,隨著舞臺燈光變暗,三人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有序走向了舞臺。
「啪啪啪!」
「啪啪啪—·!」
掌聲雷動!
十分熱烈!
現場觀眾情緒高漲,從李恒三人露面的那一刻起,就掌聲不斷,弄起他們不得不一停再停,推遲演奏。
李恒想過自己會很受歡迎,之前在走紅毯時已經有了預熱,但現場的氣氛和歡呼聲,還是把他給感染了,暗暗感嘆:原來自己在國外這么有名了啊!
「很有文藝氣質。」
「李先生面相太好了!」
臺下觀眾,不論男的還是女的,不論老的還是少的,不論是政要還是明星,抑或行業大佬,此刻都契合地達成了共同點,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出這樣的字眼。
而當他們的目光投向左側鋼琴后面的周詩禾時,所有人的眼睛更是明亮了幾分。
紛紛生出一個念頭:此女是上天的寵兒,不該來人間,
文萊王子目光一會看看李恒,一會看看周詩禾,垂頭喪氣,神情有些淚喪。
日本來的當紅女明星松坂慶子,被譽為「日本第一美女」,但在看到周詩禾時,心里在想:若是這女人出生在日本,怕是會壓得整個演藝圈喘不過氣來。
有友人悄悄問巫漪麗,「看他們有牽手,是一對嗎?」
巫漪麗露出一個飽含深意地笑容,反而問:「你覺得兩人怎么樣?」
友人回應:「很般配,有夫妻相。」
周詩禾的美貌給現場觀眾造成了不小的視覺沖擊。
但余淑恒的書香氣質卻讓所有男人安靜下來,讓所有女人生不出嫉妒心。
都說漂亮的女人不一定有氣質,而有氣質的女人無疑是最漂亮的、最讓人回味無窮的。
漂亮書香氣質東方典雅最高級的美。
什么法蘭西玫瑰,什么巴黎時尚,什么瑪蓮露,什么黑森林童話公主,什么東京藝伎,紅塵氣息太重的她們在東方貴族美面前根本不夠看。
這才是中華民族5000年文化傳承的底蘊所在。
余淑恒真正意義上詮釋了一句話:優雅永不過時,這才是真女神。
一男兩女的組合一出場,直接把現場一眾政要明星大拿給鎮住了,像個小學生一樣子乖乖地呆在觀眾席上,抬首觀看。
巫漪麗看著書香氣質滿分的余淑恒,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樣的女人會愛上她自己的學生,會師生戀!
就在一票觀眾漸漸屏住呼吸、收斂心神時,臺上有了動靜。
在萬眾期待中,周詩禾雙手緩緩放到了鋼琴上,凝神靜氣幾秒,隨即纖細的手指像精靈一樣在黑白鍵上翻翻起舞。
囊時,優美的鋼琴旋律猶如春風般拂過所有人的心田,立時把他們帶進來一個由音樂編織的夢幻世界。
過會,二胡也加入進來,它的聲音如同故事中的情節,如泣如訴,深深扣住了所有人的心。
愛情之花是絢爛奪目的,然而在風居住的街道中的這對戀人,還未正式開始就要結束,讓聽眾扼腕嘆息,在歲月的流逝中,年華老去。然而那熾熱的愛情,卻還依舊靜靜等待那人的歸來,曲中兩人在余生中卻再也沒有得到對方的回音。
整首曲子以鋼琴做底子,二胡跳躍其上,
它們似一對戀人,在音符之上,互訴衷情。鋼琴輕輕呢喃,如幻似夢,完全沉浸在曲中世界的周詩禾仿佛陷入了幻境,感覺有人在耳邊向她表白,感覺有人在親吻自己的紅唇,感覺有人從后背摟抱自己,感覺有人癡癡地看著她發呆,感覺有人在睡夢中叫她名字,在這里,他對自己一心一意。
在音樂幻夢中,她卸下了所有偽裝,放下了所有顧慮,靜靜地看著他,心悸地看著他,到得最后,她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由著他親吻,沒有抽他耳光在鋼琴曲目中,她體會到了戀愛的滋味,不知何時起,她心底悄然有了一道殘影;也不知何時起,她默默把很多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而在現實中,她要拎得清輕重。
可在鋼琴曲里,她可以毫無保留地綻放少女心,她可以明明白白剖析自己的內心:自己好像并不反感他的追求,要不然不會給他做飯吃,不會陪他出專輯,不會大年初三就跑來廬山村,不會和他在京城同居一室,更不會和他跳舞·不會在被親吻后荒唐地要求他寫紙條今天下午她撕碎了紙條。
可之前在走紅毯時,他卻兩次牽了自己的手。
一來一去,一飲一啄,似乎有股天意在始終維持兩人的關系一般。
鋼琴與二胡相交輝映,動與驚,溫婉與低沉,交相錯出,就像兩個戀人,互相愛慕,互相惦記,卻是一個江南,一個塞北。
演奏到中段,極力克制自己的周詩禾最終還是被曲譜中的悲慟故事給感染了,忍不住抬頭看了某人一眼。
李恒心有所感,恰巧在第一時間回望她。
四目相視,兩人的心弦好似被狠狠捏了一下,眼神交纏,風到底吹過誰的街道?往事如煙,紛至沓來猶記那日,煙籠陌上,風雨凄凄。
一滴一滴的雨珠落于她的油紙傘上,你倚在涼亭中對我微笑。
是誰糾纏三個女人,卻在包間說出花開花落的一句話:我對周詩禾一見傾心。
天涯海角,把盞吟風,是誰展開書箋,一場相思訴愿:詩禾,我對你動心了。
可轉眼就趴到了其她女人身上?
思緒滾滾,及此時,周詩禾收回了目光,低頭的那一剎那,一顆眼淚掉到了眼眶,卻又被生硬擠了回去,不曾落下。
或許,經年后,每每回憶,青蔥時的感動依舊是冬日夜晚我手中唯一的暖。
或許,誰的往昔里沒有一個風居住的街道?
當對視中斷,李恒心里涌出無限惆悵,好像心被抽空了一樣。
余淑恒把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忽然有種深深地無力感:本以為這次新加坡之行自已沒有輸,
可剛剛李恒和詩禾的凝望對視,她明白,自己輸了。
哪怕周詩禾從今往后徹底遠離他,但剛才這一瞬間的室息眼神,會永遠留在他心底。
到現在,余淑恒確認了一件事:原來并不是李恒單方面的輸出,原來李恒那些看似白費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哪怕是傾國傾城的周詩禾,也曾被打動過。只是兩人太過含蓄,含蓄到微不可見,含蓄到了塵埃里余淑恒后半段不知是怎么過來的?好在這首曲目中,她就是一個純粹的搭頭,主角是二胡和鋼琴,有她沒她影響不大。
當余老師清醒過來時,臺下已然掌聲一片。
李光站起來鼓掌。
沙灘王儲站起來鼓掌。
松坂慶子站起來鼓掌。
等等,那是譚詠麟?那是李敖?咋都來了,都站起來鼓掌。
文萊王子也站起來了,所有人都站起來了,掌聲炙熱,像秋風里的稻浪一樣波動,經久不息。
巫漪麗一邊拍手掌,一邊查看現場,酸澀又高興地嘆口氣:估計大部分人都是沖著李恒三人來的,掌聲要比自己演奏時大,要更持久。不過,今天的李恒和詩未表現堪稱完美,受得起這掌聲。
尤其是詩禾,她能感受到愛徒完全代入到了曲目故事中,非常投入,感情十分充沛,把《風居住的街道》演繹的淋漓盡致。
掌聲雷動,持續半分鐘之久才停歇。
等到李恒三人謝禮下來后,巫漪麗第一時間找到愛徒,欣慰地擁抱她說:
「不錯,比老師厲害,今天的演奏沒有辜負這兩年的沉淀,可以出來了。」
何為「出來」?就是巫漪麗不再限制她參加國際鋼琴比賽,示意她可以單飛了。
周詩禾輕嗯了一聲。
巫漪麗逮著她那純凈透亮的眼珠子瞧了小會,隨后拍了拍她肩膀,語重心長說了一句:
「有時候,現實世界和曲中世界是相通的,不用刻意區分開來,坦誠認清自己很重要。」
說完,巫漪麗走了,抓緊時間再次回到舞臺中央。
周詩禾低頭看著腳尖,沉默了,等半天過去再次抬起頭時,又變成了恬靜溫婉的她。
此時李恒和余淑恒已經坐到了觀眾席,周詩禾想了想,也走了過去,挨著李恒坐好。
好吧,三人的座位是連著的,余淑恒自動坐了最左邊,李恒知曉兩女關系自然坐中間。
周詩禾最右邊。
李恒關心問:「你沒事吧?」
周詩禾目視舞臺,輕輕搖頭:「沒事。」
李恒如實夸贊道:「今天彈得特別好。」
周詩禾嗯一聲。
隨后她說:「你也是,天生適合這種大場合,今天比的二胡比過去任何一次都有感覺。」
李恒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問:
:「難道軍訓期間,我那首《二泉映月》拉的不好?
回憶回憶,周詩禾會心一笑,「我收回剛才這句話。《二泉映月》很好聽。」
就在這時,有人偷偷點了一下他的后背,塞了一張紙條給他。
李恒下意識回頭瞄一眼,迎面碰到松坂慶子的笑眼。
伸手不打笑臉人,猶豫一下,他給面子地接了紙條,但并沒有直接打開。
周詩禾掃眼他手心的紙條,隨后目視前方,正襟危坐觀看老師演奏,不再分神。
余淑恒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紙條,腦海中開始摳松坂慶子的個人信息。
接下來,李恒沒再開小差,為了尊重巫漪麗大師,他和現場其他觀眾一樣,專心致志地欣賞音樂。
直到巫漪麗彈奏完最后一首《百鳥朝鳳》,進入尾聲時,他才悄無聲息地把那張紙條塞到余老師手心,并問:「老師,我們哪天回去?」
余淑恒握了握紙條,眉開眼笑反問:「你和詩禾想哪天回去?」
李恒回答:「我哪天都成,聽從你們的意見。」
余淑恒聽懂了,等會問問周詩未再做決定。
等到臺上的巫漪麗發表完簡單的感謝致辭后,等觀眾席最后一波掌聲過去后,余淑恒站起來對兩人說:「結束了,巫老師應該還有人情往來,我們先走。」
李恒和周詩禾跟著站起來,走人。
李光本想邀請李恒三人去做客,可這時一秘書悄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不得已匆匆走了。
倒是李敖第一時間沖了過來,「李老師,我等會就要趕飛機回灣灣,咱們合個影。」
李恒在報紙上和這位仁兄神交已久,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笑容滿面地同人家合了個影。
待李敖走后,他咂摸嘴問:「李敖身邊這女人是誰?」
余淑恒辨認一會,臨了說:「自從和胡因夢的婚姻破裂后,李敖這方面的低調了很多,可能是圈外人。」
視線透過人群,松坂慶子盯著李恒瞧了半響,本欲過來親自攀談,可看到他身邊的周詩禾和余淑恒時,又顯得有些。
就這么蜘的片刻功夫,李恒三人跟著譚詠麟有說有笑離開了現場。
松坂慶子霧時有些失落。
離開會場,回到酒店,余淑恒第一時間打開了紙條,爾后似笑非笑對李恒說:「這是一個酒店地址,你要不要去?」
周詩禾略顯訝異,沒想到有著日本第一美女之稱的松坂慶子會這么主動。
迎著兩女的目光,李恒哪敢在話題上多做停留啊,不是找死么?
他隨意擺擺手,沒做任何回應地進了洗漱間。
打趣完李恒,余淑恒轉向周詩禾:「詩禾,你在這邊有沒有逗留的打算?計劃哪天回國。」
周詩禾知道余老師在征求自己意見,當即溫婉回答:「我跟你們一起回滬市。」
得到明確回復,余淑恒問:「我明天晚些時候有事要處理,明天上午走怎么樣?」
周詩禾利落地說好。
晚餐吃得慶功宴,巫漪麗做東,哪都沒去,地址就在來福士酒店。
熱熱鬧鬧一番后,三人離開了聚餐包間。至于巫漪麗,引來送往忙的不亦樂乎,三人沒去打擾。
進到電梯,余淑恒說:「咱們去海邊走走,消消食。」
三人中,她輩分最大,李恒和周詩禾都沒反對,且同樣有想出去散散步的念頭,當下一拍即合地乘坐酒店提供的車來到了東海岸公園。
由于時間比較緊張的關系,三人并沒有太多娛樂項目,就是簡單散散步、拍拍照,后來走累了又在公園石凳上坐了一會。
劉蓓過來了,徑直來到余淑恒跟前,「老板,付老師來電,要你盡快回個電話過去。」
聽聞,余淑恒瞅眼手表問兩人:「不早了,你們是一起回酒店?還是再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