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兩人沒有熱烈,卻十分溫馨長。
互相樓著,前后斷斷續續纏綿了十分鐘有多,直到快要室息了才分開。
感受到她眼里的媚意都快滴出水了,李恒額頭抵著她額頭,暖昧調侃:「對我動情了?」
麥穗破天荒沒否認,臉紅紅的,像蚊子一般「嗯」一聲。
李恒聽得大樂,成就感爆棚,湊頭吻她嘴角一下說:「今晚跟我睡吧。」
聽到這話,聽出了他的潛在意思,麥穗身體本能地生出異樣反應,但口頭卻拒絕了:「不!」
李恒含著她耳垂誘惑:「現在是冬天,播種活不了,我不下地。」
麥穗依舊說:「不!」
李恒不死心,繼續道:「我就用鋤頭除除草,不挖土。」
麥穗柔媚一笑,羞得身體滾燙,慌忙用手捂住他這張花言巧語的嘴,不讓他再這樣下去。
見她死守底線,李恒暗嘆口氣,不再試探,雙手緊了緊,摟著她說:「我給你唱首歌。」
麥穗開心說:「好。」
她不問什么歌,他唱她就聽。
受年代限制,李恒沒花里胡哨亂唱,而是唱了一首很經典的《甜蜜蜜》。
只見他清清嗓子,小聲開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李恒繼承了李建國同志的天賦,吹拉彈唱都會,唱歌很是一把好手。
這不,他嗓子一開,麥穗就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她眼里如同歌詞一樣,滿是深情。
等到最后一句唱完,李恒對她說:「這首歌我送給你,希望我的麥穗永遠像歌一樣甜蜜。」
麥穗心都化了,腦袋蠕動一下,埋在他脖子里久久無聲。
要不是后面他感覺自己脖子濕漉了,還不知道她無聲無息流了眼淚呢。
李恒心疼地用手指幫她指拭掉眼淚,逗他:「你帥氣多才的男人就在眼前,還抱著你,要知足,不要哭嘛。」
麥穗破涕為笑,一臉幸福地說:「我知足。」
李恒擔心追問:「那為什么哭?」
麥穗俏皮說:「不想告訴你。」
「我還以為是感動的。」他道。
「嗯,一半一半。」她柔柔地說。
「啊呀,才一半,哎——!」李恒嘆口氣。
「哎.!」麥穗學著他的口吻嘆口氣嘆氣完,兩人面面相,而后同時笑出了聲。
隨著夜深,北風越來越大了,李恒幫她拉了拉被褥,「冷不冷?」
麥穗偎依著他:「在你懷里不冷。」
「那,待三生三世好不好?」
「好。」
隨著這一聲「好」落音,兩人陷入了沉默,爾后在兩顆頭無聲無息靠近,情不自禁再次親吻到了一起。
這一回,幅度和動作明顯比之前大了很多,熱烈了很多,就算寒冷如北風都化不開兩人的激情。
隨著越來越情動,李恒不再滿足于嘴唇,而是沿著她的耳后根一路往下,直到最后撕咬一番玉質一般的鎖骨才罷休。
就這么一會功夫,麥穗早已變了個人,眼波盈盈,媚態橫生,身體已經熟透了。
「麥穗,今夜真不和我睡?」李恒親吻她眼睛,情動地問。
麥穗沒做聲,死寂許久過后,掙扎著搖了搖頭。
她的拒絕,在他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李恒當即不再為難她,把她橫抱在懷里,仰頭平靜地望向星空。
麥穗則看著他的臉龐,有些癡,
好久好久,她志忑問:「你是不是在怪我?」
「不會,因為你是我的麥穗。」李恒認真道。
麥穗放心下來,但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小半天過去說:「我昨天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媽媽跟我說:她給我爺爺算了一卦,爺爺上不了72。」
李恒問:「你爺爺哪年的?」
麥穗說:「明年就是上72,他農歷七月十四的。」
那就只有半年了,他安慰道:「十個算卦9個蒙,沒幾個有真本事,都是弄錢的頭,你不要當真。」
「嗯。」麥穗乖順地嗯一聲。
打開了話閘子,兩人后面一直在碎碎叨叨聊著,直到凌晨時分才回屋睡覺。
怕進一步惹火上身,兩人各回各房。
等兩人一進屋,對面25號小樓的余老師也起身進了屋,她沒開燈。
再過15分鐘的樣子,隔壁27號小樓的周詩禾也從閣樓上站了起來,也進了屋,同樣沒開燈。
只不過余淑恒是有意為之。
而周詩禾一開始是無心之舉。
次日。
李恒一覺醒來就看到了麥穗。
還沒等他開口,床頭的麥穗就說:「廖主編來了,還來了一個導演。」
導演?
李恒速度穿衣下床,簡單洗漱一番就見到了麥穗口中的導演,張藝謀。
他剛下樓,張藝謀就站了起來,主動露笑打招呼:「早上好,李老師。」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恒同樣笑著禮貌回禮:「早上好,張導。」
張藝謀略帶驚訝:「您認識我?」
「別您了,就直接稱呼我名字吧。」
李恒客氣一下,然后講:「3天前在京城,我還和朋友觀看了張導最新大作《紅高梁》,拍得真好,我朋友眼淚都看出來了。
我當時就想,這部電影怕是要得大獎噢。」
人嘛,都喜歡聽好話,都喜歡被人夸,何況還是李恒這種社會地位比較高的人夸,那份量就更足了。
張藝謀聽完,登時喜笑顏開,對李恒的感官那是嗖嗖地往上飆升。
寒暄一陣,雙方直接說明了來意。
張導說:「李老師,我特別喜歡你的作品,當初看到《活著》的時候,我深受感動,
一口氣看完不過癮,又連看看了兩遍。
今天來,就是誠心想向你求購《活著》的電影版權,這么好的作品,我想試著把它拍出來。」
與對飛機上戴月的冷漠態度不同,李恒這次表現的平易近人,瞧眼廖主編后,點了下頭。
接下來就進入報價環節,一開始,張藝謀本想試探性報價5萬,可見到李恒后,他干脆不再拉扯,直接報了他此次來的心理價位,10萬。
10萬是他的承受能力極限了,再多他就得勒緊褲腰了,因為電影總預算才300萬,很緊張。
報價完,張藝謀有些心懷不定地看著李恒,大冬天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可不是簡單的文人吶,人家可是音樂家,是大富豪,是個不差錢的主。來之前,他為了更多了解這位大拿,還專門和團隊買了很多報紙研究李恒。
團隊根據新聞報道,對李恒的身家做了一個粗布估算,結果把他們嚇一大跳!
過億!
身家搞不好已經過億!
這可是88年哇,好多人還在追求「萬元戶」的時代,但人家年紀輕輕就過億財富了,
能不嚇死人嗎?
論名氣、論才華、論社會地位和名望,論財富,眼前這人都能全方位吊打自己。所以一見面,張藝謀就把姿態放得很低,以求博個好眼緣。
就在廖主編心想著要不要說話調解一下緊張氣氛時,李恒發話了,「錢不是問題,我就一個要求。」
看到希望,張藝謀連忙說:「李老師請講。」
李恒笑著道:「把它拍好,別辱沒了它,要拿出拍《紅高梁》的精神來。我可是很喜歡看你電影的。」
張藝謀聽得喜出望外,當即夸口保證說:「矣,李老師請放心,我一定會精益求精,
不辜負你的期望。」
張藝謀沒想到李恒會這么痛快,來之前所有的腹稿措辭都沒用上,就達成了交易,一時很是興奮。
接下來,張藝謀從助理那里拿出10萬,整整齊齊碼放在茶幾上,交給李恒。
李恒漫不經心一眼錢,,都是新票子,觀其樣子應該是剛從銀行取出來不久。
事情辦完,張藝謀盛情邀請李恒、麥穗等人去吃飯。
不過麥穗委婉拒絕了,說要去上課。
張藝謀是個人精,通過言語形態,早就看出來麥穗是李恒的紅顏知己,當下沒敢過多打擾,很是有眼力見地離開了26號小樓。
只是才離開26號小樓,張藝謀就呆住了,站在巷子里看向剛從27號小樓的周詩禾,驚為天人,眼里綻放方丈光芒。
李恒不輕不響干咳一聲,張藝謀這才尷尬地回過神。
離開廬山村,眾人去了藍天飯店。
酒過三巡,張藝謀向李恒詢問,「剛才那位也是復旦的學生嗎?是不是春晚那位彈鋼琴的周姑娘?」
李恒點點頭:「是她。」
張藝謀感慨叢生:「不瞞李老師您說,我在娛樂圈摸爬打滾也有好些年了,美女見過無數,但今天見了剛才這位,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美人兒。以前屬實眼皮子有點淺了。」
李恒和廖主編互相瞅一眼,并沒有笑話人家,反而很認可這話。
張藝謀身子略微前傾:「聽人說,這位不僅鋼琴彈得非常好,家里背景更是通天?」
李恒意外,「張導打聽過她情況?」
張藝謀很坦誠:「當初有一部電影選角,我有一選角副導對她念念不忘,但后來通過央視方面的關系得到周姑娘家里背景后,嚇得頓時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提找她拍電影的事。」
李恒笑問:「張導剛才怕是又生了拉她拍電影的心思。」
張藝謀搖頭:「這樣的念頭有過一瞬,稍后就放棄了。做我們這一行的,拎清自己幾斤幾兩很重要。那樣的家庭,是不可能放女兒闖蕩我們圈子的。」
廖主編接話:「確實如此,何況人家還是周家這一代的獨生女,看得很重。」
聽聞,本就早已死心的張藝謀更加死心。
不過老張稍后又提到了復旦的魏曉竹,說邀請了三次,都被拒絕,現在也是充滿了遺憾。
李恒好奇:「這次來,又去找了魏曉竹?」
張藝謀汕訓一笑,「被掃地出門。姑娘家里長輩很生氣,要我們以后不許再打擾她。
廖主編忽然來一句:「這是對的,還是不要打擾對方好。」
張藝謀愣了愣,廖主編隱晦地朝李恒使了個眼色。
張藝謀恍然大悟,慶幸不已,往后在飯桌上絕口不再提魏曉竹,。
吃過飯,張藝謀非常熱情,硬是拉著李恒和廖主編拍了一張合影。
理所當然的,李恒站C位,廖主編站右邊,老張站左邊。
拍完照分開后,張藝謀還沾沾自喜對助理說:「這李老師也是個性情中人,往后得多多聯系,回去你幫我把照片洗出來,掛我辦公室最醒目位置。」
助理看得出,張導對那位大作家非常重視,甚至在交談過程中,都有點刻意巴結對方的意思。
等人一走,瞬間只剩下了李恒和廖主編兩人。
李恒問:「師哥認識張導?」
廖主編回答:「曾在京城有過幾面之緣,同桌吃過飯,他的一朋友和是我大學同學。」
原來如此,難怪對方來滬市先找師哥來說和,感情還有這層關系在里邊。
李恒問:「提到魏曉竹時,向我眨眼睛是幾個意思?」
廖主編吡個牙花:「你瞧見了?
李恒翻白眼:「你當我眼瞎呀?」
廖主編嘿一聲,笑道:「這位張導對你比較忌憚,魏曉竹又是你的好朋友,抬出你的名號,以后就不會再去打擾你這位魏同學了。」
李恒沉思片刻,「來之前怕是沒少調查我。」
廖主編講:「其實不用多調查,你暴露作家身份的那天,那么多記者全程都是余老師在幫你招呼打點,在幫你迎來送往。
而余老師又是誰?消息靈通的那些記者心里門清,自然而然在很多地方傳開了。」
話到這,廖主編羨慕地拍拍他肩膀:「刨除咱們老師,有余老師這層關系在,師弟你以后在國內基本暢通無阻,這份價值無法估量,你可要把握住唉。」
李恒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你也希望我娶余老師?」
廖主編點頭又搖頭:「咱們是一家人,你娶誰我和老師、小林都全力支持。不過話說回來,你若是真能娶余老師的話,能少走很多彎路。」
李恒沒表態,反而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會站在黃昭儀那一邊。」
廖主編笑,「從私交講,我確實站昭儀這邊。但我也知道,你們結婚的概率不大。」
李恒還是沒表態,圍繞他轉一圈問:「徐姐還在滬市沒?」
他口里的徐姐,指的是徐素云。
提到這事,廖主編就立馬笑不出來了,「在。」
李恒八卦問:「在你家?」
廖主編默認。
李恒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師哥嘛,厲害的!」
廖主編哭笑不得:「別諷刺我了,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當初在阿壩還對趙冉一片癡情?
李恒咧嘴笑呵呵道:「沒有,絕對沒有,不要多想。」
廖主編掏出兩根煙,散他一根,點燃深吸幾口講:「在感情這方面,我沒給你帶個好頭,我也沒想到會對素云淪陷得這么快。」
李恒問:「這次是認真的?」
廖主編又吸幾口煙:「我把過去相好的都打發了,如今全心全意對素云。」
這讓他想起了余老師說過的話:你師哥和3個女人長期保持有私情,一位電視臺的,
兩位海關的。
李恒替他發愁:「聽余老師講,你們差19歲,徐姐家里可能會不同意。」
廖主編道:「已經找我過一次。」
李恒問:「情況如何?」
廖主編默不作聲。
很顯然,第一次談崩了。
話到這,兩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都在各自想著心事。李恒為了安撫他,
還陪著吸了2根煙。
不過他們吸煙有根本性區別李恒不愛吸煙,沒啥子癮,煙霧從嘴里過過就算,從不入喉嚨,相當于走一個流程。
而廖主編就不一樣了,每口都深入肺中,按他的話說這是享受生命。
廖主編一連吸了5支煙,臨了掐掉煙蒂,從公文包里找出一張匯票遞給他:「《白鹿原》很暢銷,出乎我們的意料,到現在國內已經賣出了420萬冊。同時已經和境外34個國家和地區達成了海外出版協議。到時候又能為你帶來一比可觀的收入。」
李恒接過匯票一瞧。
!好家伙,270萬!
確認金額無誤后,李恒對著匯票飛一個吻,然后對廖主編說:「陪我去一趟銀行。」
廖主編拉住他,「別急,還有。」
說著,他又從公文包掏出一張匯票:「《活著》在英法日韓和灣灣等20多個國家和地區持續在賣,這是截止11月20號的結算,你收著。」
李恒接過第二張匯票,驚訝出聲:「506萬,這么多?」
廖主編笑問:「滿意?」
李恒道:「意外之喜,當然滿意。」
廖主編說:「畢竟是賺的外匯,還是值點錢的。」
李恒知曉,國外發行的書,大部分收入還是分配給了各渠道,到他手里只是一小部分但就算如此,他心頭也很舒暢。
能不舒暢嗎,一下子進賬776萬,妥妥的巨款啊!
他此時在憧憬,聽說《活著》拍完電影并在夏納電影節獲獎后,這一書直接在海外圖書市場小爆了一下,全球銷量超2000萬。
如果歷史按照軌跡走,他到時候又能收獲一筆錢財。
這也是,他想把《活著》賣給名導張藝謀,而不搭理戴月的深層次緣由所在。
因為他的目光很長遠,瞄準的是海外圖書市場,而不是影視版權這點蠅頭小利。
廖主編陪他去了趟中國銀行和工商銀行,分別把兩筆款存進賬戶。
從銀行出來,廖主編發出邀請:「要不要去我家里坐一會?」
李恒抬起左手腕瞧瞧手表:「別鬧,我還是個學生,得回去上課。」
廖主編聽得好笑,「你不提這茬,我都快忘記你這學生身份了。」
李恒小小瑟,開啟了自賣自夸模式:「那是我在其他方面太過耀眼。」
「那倒也是。」
廖主編附和一句,隨后發動面包車送他回復旦大學,一邊開車一邊說:「改天,帶上弟妹來家里做客。」
都是同道中人,李恒也不裝了,「帶哪個?」
廖主編說:「隨你,你心里剛才第一念頭是誰,就帶誰。」
李恒忽然沒了聲。
廖主編瞧他一眼,又瞧他一眼,好奇問:「剛才第一念頭想到了誰?」
李恒偏頭望向了窗外。
廖主編不死心,追問:「肖涵?余老師?還是麥穗?」
李恒沒搭理他。
廖主編皺眉把他身邊的女生挨個過濾一遍,猛然問:「師弟你、你不會是想到了周詩禾那姑娘吧?」
李恒郁悶,「能不能別猜了。」
廖主編戀著笑,「在這方面,我以前自翊算一把好手了,可自從遇見你之后,我才發現,我那些只是過家家,全是小兒科,跟你無法比。」
李恒朝他翻個白眼,換個話題:「你倒是好,本職工作是總編,怎么就不問問我新書的事?」
廖主編把車子在前面路口左拐:「你以為我不想?但老師早有叮囑,不許我太早過問你新書的事,說你這個年紀最是天馬行空的時候,讓你自由發揮,不要給你壓力。」
李恒美滋滋地想,還是老師給力哇,這話怎么聽怎么順心。
在校門口下車的時候,他想起了趙再給自己的那封信,幾度想說出來。
但趙再臨走前可鄭重交代過自己,說過3個月再把信給師哥,現在滿打滿算才過去多久啊,還不是時候。
在他關門之際,廖主編在車里喊:「有空來家里坐一坐。」
「矣。」
李恒應聲,等到面包車離去后,沒有猶豫,徑直往管理學院走去。
他趕去教室的時候,剛好打鈴上第6節課,是數理統計,是一位老教授的課。
李恒推門進入,教授停了一下,用手扶下老花眼鏡逮著他瞧了瞧,瞧清楚他是誰后,
就笑著講:「老頭子我今天走運,咱復旦大學的王牌都給面子來聽課了,這牛我可以到外面吹半年。」
教室里哄笑一聲,紛紛朝李恒望來。
對這種場面,李恒已經見怪不怪了,臉不紅心不跳地來到窗前,老樣子,依舊和張兵搭桌。
數理統計對李恒來講,是全新領域,他聽得極其認真,該做筆記做筆記,該聽講聽講,他這幅乖寶寶的樣子讓老教授直呼今天被老天關愛了。
結果就是教室里再度笑聲一片。
前排女生遞一張紙條過來。
紙條上寫:李大才子,我有個在滬市政府部門上班的表姐想認識你。
李恒看完不知道該怎么回?
但最后還是給女同學面子,他執筆寫:原則上,我不建議你表姐認識我,但真想認識的話,就得排隊嘍,我給她編個號,順序目前是998。
女生收到紙條,不但沒生氣,反而趴在桌子上,肩膀一顫一顫的,在極力忍著笑,忍得好辛苦。
張兵寫一張紙條:李光現在有點躲著我和白婉瑩,老李你有什么好的辦法沒?
李恒回:這是被拒絕了臉皮薄,以李光的樂觀性格,過段時間就沒事了,不用太在意這觀點倒是和白婉瑩的分析不謀而合,張兵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第6節課下課,陳桂芬拿了兩封信給李恒,這姑娘全程沒說話,在他面前也沒久留,
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張兵小聲說:「可惜了,桂芬以前多天真一人,被老胡給害慘了。」
第一次,他從張兵口里聽出了對別人不滿的話。
李恒聽了沒有搭話,腦海中浮現出昨晚陳桂芬和一男生在路邊陰影下摟抱摸索的畫面。
后面兩節課,他一如既往地認真。
當第8節課下課鈴一響,他就想馬不停蹄往財會1班趕,卻在半路被李嫻纏了兩分鐘。
就這么一耽擱,等他再次趕到財會1班教室時,結果只剩下了周詩禾一人。
此時,周大王正在埋頭做題,全然沒注意到他進教室的動靜。
來到近前,李恒在邊上瞅一瞅,隨后坐在她旁邊座位,耐心等她把題做完。
大約過了5分鐘,周詩禾合攏書本,蓋好鋼筆帽,質樸的黑白轉向他,整個人顯得十分靜謐。
李恒問:「麥穗呢?」
周詩禾溫潤說:「明天周末,有新生運動會,她和葉寧去學生會開會去了,她是運動會開幕式的主持人。」
李恒右手情不自禁拍下額頭:「瞧我這爛記性,前陣子她好像和我說過運動會主持的事。對了,你明天要去觀看不?」
周詩禾輕搖頭,沒太大興致。
李恒講:「她們三都是學生會的,運動會肯定不會缺席,反正你一個人在家里也無聊,明天咱們一起去瞧瞧。」
周詩禾問:「你不寫新書?」
「寫啊,但我好久沒看麥穗主持了,想過過眼癮。」
李恒講著,隨后反應過來:「你不會已經看完我第一章了吧?」
周詩禾會心一笑,「嗯。」
得咧,老子之所以稿子不上鎖,不是留給你看的啊,是留給余老師看的啊。
說好余老師做第一個讀者呢?
說好腹黑媳婦做完本第一個讀者呢?
都他娘的完犢子了。
把他表情盡收眼底,周詩禾遲疑問:「我是不是犯錯了?」
李恒道:「沒。」
周詩禾問:「你稿子放書桌上,是留給穗穗的?還是留給余老師的?」
李恒矢口否認:「沒有。瞧你這話就太見外了,咱們關系都這么好,你們誰看都是我的榮幸。」
周詩禾古怪地瞄他眼,開始收拾書本,同時溫婉講:「余老師想嫁給你,穗穗遲早是你女人,我以后會守規矩的。」
意思是,以后沒有他允許,不會再進他書房,不會再亂動他的東西。
「哎喲,你還是見外,咱們這一年半白相處了。」李恒道。
周詩禾巧笑一下:「也不算白相處,走吧,晚餐我請你吃。」
聽到有人請吃飯,吃貨李登時打起了精神:「真的假的?」
周詩禾看他眼,步履輕盈地往教室門口走去。
凝視她的纖弱背影,李恒明白,這周姑娘因為心懷歉意才請吃飯的,要不然一根紅絲都冒有。
或者說,她在以請客的方式還人情,不想欠他太多。
現在是第8節課下課,路上來來往往的校友很多。
由于李恒和周詩禾都是復旦大學的風云人物,一路過去,幾乎所有男生女生都側目,
偷偷看兩人。
周詩禾對這些早已習慣了,風輕云淡地走出校門后,問他:「去哪吃?」
李恒環視一圈四周飯店:「哪都可以?」
周詩禾說:「可以。」
李恒問:「錢受限制么?」
周詩禾難得說句俏皮話:「你給了我那么大一筆錢,它們在兜里有點膨脹。」
李恒糾正道:「不是我給你,是你付出勞動應得的。」
周詩禾眨下眼。
李恒想了想道:「之前我想去百貨商店給麥穗買兩盒黑巧克力,后來去銀行存錢給忘記了。」
周詩禾說:「那去藍天飯店?」
李恒高興道:「中午藍天飯店,晚上又是藍天飯店,我現在闊氣得不得了。」
周詩禾嫻靜笑笑,半轉身往五角場方向走。
她今天的穿扮令人眼前一亮,一件淺褐色毛絨線衣,清爽的色調和簡單的配飾如同她本人一樣,自有一股輕靈之氣。正所謂滿眼皆韻色,步步皆詩意。
留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開始她還沒什么反應,可隨著時間推移,她腦海中情不自禁出現一個場景:
她在淋浴室洗澡時,他突然拉開浴室門的場景。
回想起曾經的一幕,周詩禾忽然感覺渾身不自在,感覺他的目光像紅外線能穿透自己的衣服,她的身子骨似乎在他面前無所遁形、被他一覽無遺一樣。
又朝前走一段路,周詩禾靜氣幾秒,忽地假裝彎腰系鞋帶,試圖讓他走前面。
結果,李恒也停下來了,站在旁邊看著她系鞋帶。
周詩禾頓了頓,把左腳鞋帶松開系好,接著松開右邊鞋帶系好,等了會,見他依舊沒動靜,她再次如法炮制一遍,松開左鞋帶系好,又松開右鞋帶系好。
李恒這時出聲:「詩禾同志?你是在向我表演系鞋帶么?不過有一說一,你這蝴蝶結扎的真心不錯,要不你幫我也系一下?」
接著他還補充一句:「反正這段路沒人,別個看不到。」
聞聲,周詩禾靈巧的小嘴嘟了嘟,緊緊嘟了嘟,吸口氣,右手往后拇了授耳際發絲,
稍后站起身,低頭安靜走了。
李恒跟上,然后加快腳步越過她,口里嘀嘀咕咕:「若我是個女生,若我有你生得這么美,我恨不得大家個個看我,恨不得天天圍繞校園走5圈,把那些男的饞死,把那些女的羨慕死。哪能有你這么小氣的吶?難道就因為你生得太美,我和你走一塊就要用毛幣把眼睛遮起來」
周詩禾抬頭掃他眼,又掃他眼,緊嘟的櫻桃小嘴逐漸松弛下來。
聽到后面,某一瞬,她還微不可查地淺淺笑一下。
李恒回頭。
她像驚弓之鳥一樣,立即收斂笑容。
李恒盯著她的臉蛋辨認一會,冷不丁說:「不要搞小動作,我背后可是長眼睛的啊。」
感受到他眼中的侵略性,周詩禾不動聲色偏過頭,不和他對視。
可半分鐘后,見他仍舊看著自己,她又回正頭,端莊地同他對視,良久紅唇蠕動一下,準備說話。
但李恒是誰呀,老油子一個,壓根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收回視線,繼續大步流星往五角場走去。
安靜注視著他的背影越拉越遠,原地不動的周詩禾有種有氣無力使的感覺,最后邁開步子,不徐不疾地跟了上去。
來到五角廣場,眼瞅著背后的周大王還沒來,李恒索性在烤紅薯攤等待。
此刻張兵在忙碌烤紅薯,唐代凌在手起刀落切鹵煮,白婉瑩在收錢。
衛思思和魏曉竹也在忙,一個幫著打包,一個拿盆挑顧客點的鹵菜。
李恒站邊上看一會道:「今天生意怎么這么好?」
還沒等攤子里面的人說話,一位滬市本地阿姨就笑開口了:
「我可是特意從靜安趕過來的,聽說周末偶爾能在這里見到你這位大作家,果然傳言不假,我今天第一次來就見著了。」
李恒錯。
張兵、唐代凌、魏曉竹、衛思思和白婉瑩也同樣側頭望了過來。他們之前還在談論,
為什么最近生意一天比一天爆好了?好多還是外地來的?
原來情況是這樣,終于找到原因了。
就說么,鹵菜味道沒變,就算再好吃,也很難吸引楊浦以外的食客啊。再說了,靜安當地就有賣鹵煮的。
李恒指指自己,有點不敢信:「阿姨是沖著我來的?」
「不然呢,這鹵煮味道是很不錯,但我這把年紀要坐這么久的公交車,也累呀。」阿姨不光說,還招呼背后兩個姐妹,說是一起來的。
有個姐妹還攜帶了相機,說要跟李恒合照。
李恒欣然同意,然后以鹵煮攤位為背景,幾人拍了一張合照。
七嘴八舌,李恒跟這些食客嶗叻了好久,發現有相當一部分是外來人,是沖自己來的。真真是沒想到哇,自己無形中竟然成了鹵煮攤位的代言人。
奶奶個熊的,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啊?
周詩禾來了,不過沒靠近,而是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和一群大爺大媽談天說地。
不得不說,她視野中的某人還是挺能說會道的,小會功夫就把大家逗得開懷不已。一下子,鹵煮攤位成了五角廣場比較熱鬧的地方。
如此大約過了10多分鐘,李恒才脫身過來,走到她跟前就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周詩禾輕點頭,往藍天飯店走去。
他跟上。
她問:「曉竹也在?我剛才透過人群縫隙好似看到她了。」
「在,穿格子黃衣服。」李恒道。
周詩未回頭瞄眼攤位,若有所思。
李恒問:「要不要叫曉竹他們過來吃飯?」
周詩禾說:「走得開?」
李恒道:「今兒人太多了,短時間內怕是走不開,不過咱們可以稍微等一等,你要是不餓的話。」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曉得她和魏曉竹關系要好,暑假甚至還邀請魏曉竹去過杭城老家。
周詩禾說:「那我們再等一會,我先陪你去逛百貨商店。」
「成。」說走就走,兩人掉頭去了另一邊,進了百貨商店。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買黑巧克力了,但麥穗就是愛吃,矣,還就是吃不胖。你說讓人羨慕不羨慕?
每次他一踏進商店門,里面的工作人員就認出他來了,知道又來買巧克力了。
熟門熟路來到擺放巧克力的地方,李恒挑了兩盒,然后問她:「你有什么想要買的沒?」
周詩禾思索說:「我在想要不要買臺電視。」
李恒道:「想買就買,反正對你來說不值幾個錢,票也一句話的事。」
周詩禾溫溫地說:「我不喜歡一個人看電視。」
李恒懂了,「你還是沒適應27號小樓?」
周詩禾點頭:「一個人呆家里,總覺著太過冷清。」
李恒講:「房子大了的緣故。」
周詩禾來到電視機區域查看一番,最后沒下定決心。
見狀,李恒道:「我們兩家挨得這么近,想看電視就直接來我家唄,鑰匙你也有,方便的很。關鍵是還有麥穗陪你。」
聽到這話,周詩禾轉身就走。
李恒懵圈,后知后覺追上去說:「我怎么感覺上當了?怎么感覺你就是在等我說剛才那話呢?」
周詩禾看他眼,又看他眼,忍著笑,最后還是沒忍住,溫婉笑了出來。
鹵菜攤人還是比較多,兩人沒有過去,而是四處逛了逛,期間他問:「我新書怎么樣?」
前面的周詩禾頭也不回:「《塵埃落定》?」
李恒道:「對。」
周詩禾說:「好。」
李恒咂摸嘴,瞧著她好看的側臉。
周詩禾在一雜貨鋪買了瓶墨水,說:「我對《塵埃落定》的喜愛不亞于《白鹿原》,
文筆非常優美,你進步很大。」
李恒信了這話,高興道:「所以新書我打算寫完再發表,周期相對會比較長。」
聽聞,周詩禾看看他,欲言又止。
兩人相處這么久了,還曾經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42天有多,在某種程度上培養了一種默契,她一個眼神,他就懂了。
李恒主動開口:「以咱們的關系,用不著那么客氣,余老師也好,你也好,只要我的稿子寫完了,你們誰有空就誰看,想看就看,不要見外。」
他沒有提麥穗。
因為在他心里,麥穗是他的女人。
周詩禾靜謐說:「好。」
Ps:求訂閱!求月票!
先更后改。
已更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