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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大好日子,而主桌的人都是自己長輩,心情非常不錯的李恒破天荒主動敬酒,力求把這些長輩伺候好。
結果就是一個小時吃酒聊天下來,他把自己給喝醉了。
不醉不行啊,總不能灌醉其他人吧。再說了,今天值得一醉。
午飯過后,金庸先生跟著體制內的兩領導走了,說是那邊晚上設有接風宴。
走之前,金庸還和李恒約定,明天一塊去巴老爺子家做客。
等到金庸和秘書走后,巴老先生和小林姐也打算走人,說是上午的貴客還在滬市,得回去繼續招待對方。
令所有人意外,肖涵竟然沒在26號小樓逗留,搭小林姐的順風車走了。
李恒強撐著醉意,半迷糊問:「媳婦兒,怎么走這么快?不到這邊陪我會么?」
肖涵掃眼不遠處的麥穗和周詩禾,心有戚戚地說:「我也想啦,可今天文燕老師今天生日,我得和海燕早點回去準備蛋糕之類的,晚上給她一個驚喜。」
想到文燕丈夫和她學生私奔去了美國,無兒無女;想到文燕教授前世今生對腹黑媳婦的悉心提拔照顧,這個生日還真的推不掉。
李恒問:「要不要我跟你一塊過去?」
肖涵有些心動,但稍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您都喝成這樣了,就到家里睡一覺吧。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后面還得收尾,最好不要走開。」
李恒想想也是,伸手當眾抱了抱她,然后說:「那我月底過來看你。」
肖涵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好說。
老師、廖主編、肖涵和小林姐走了。
李恒親自送到門外,直到四人消失不見,才跟跟跪跪回到屋里。
正和周詩禾幾女聊天的麥穗見狀,立馬小跑了過來,伸手扶他去二樓臥室。
葉寧嘀咕:「穗穗真是好脾氣!剛剛李恒明明當著她的面和肖涵耳鬢廝磨那么久,還抱了肖涵,沒想到轉眼就忘了哎”
聽到抱怨,周詩禾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副畫面:那天李恒把穗穗壓在沙發上,盡情啃咬的場景。
思緒到這,周詩禾靜了靜心,稍后不動聲色從茶幾上拿過一本書,隨意翻了起來。
孫曼寧回復葉寧的話:「你少婆婆媽媽行不行?這情況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麥穗心里有結,還不放開咧。」
「什么結?私下搶肖涵男人的結?」
葉寧眉毛一慫:「他們又沒結婚,算哪門子搶?再說了,我們穗穗一天比一天好看,
將來和肖涵誰更有女人味,還難說呢,怕啥?」
孫曼寧橫一記白眼,心說要是只有一個肖涵就好了,北大那個才是關鍵好吧。
想到宋妤,孫曼寧沒來由偏頭認認真真打量一番周詩禾,心里在默默對比。
一開始,被好友盯著看的周詩禾并不在意,自顧自看書。
直到過去許久,見曼寧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身上,周詩禾緩緩抬起頭,望向對方。
孫曼寧手指比劃比劃,由衷感嘆了一句:「你倆生得真完美,我硬是分不出高下,找不出茬。」
這話聽在葉寧耳里十分莫名,立即追問:「你說誰?這世上還有能和詩禾媲美的女人?我怎么不太信呢?」
想到宋妤和李恒的關系,孫曼寧一下子清醒過來,伸個懶腰打著哈哈就跑開了,進廚房倒涼開水去了。
胃口被吊起來的葉寧氣得眼里冒火,「詩禾,你剛剛聽到曼寧的胡言亂語了沒?」
周詩禾溫婉笑笑,「你都說胡言亂語了,曼寧既然不想說,就不要問了。」
「我好奇呀,有美色不亞于你的女子,你難道就不好奇?你信不信?」葉寧問。
周詩禾翻著書頁,安靜沒出聲。
知曉詩禾的性子,不愛提及這些,葉寧于是換個話題:「詩禾,你家的下水道堵塞了,人家什么時候來疏通呀?出了一身大汗,我想洗澡都不敢洗了,生怕水倒流出來。」
周詩禾說:「已經找過人了,說要晚上才能過來,你可以先到這邊洗。」
「到這邊洗?」
葉寧壓低聲音開口:「李恒家淋浴間的門鎖被曼寧那個大力妞給弄壞了,我怕不安全呀。」
周詩禾巧笑一下,「你在防誰,他嗎?」
葉寧氣鼓鼓道:「別諷刺我,他雖然、可能、大概率瞧不上我,可他也是一男人呀?
我到這洗澡,萬一激起他的獸性,對我起了歹心咋整?」
周詩禾笑瞅她眼,繼續看書去了。
不一會麥穗從二樓下來了,問周詩禾:「詩禾,現在出發去靜安嗎?」
周詩禾輕搖頭,「不急,改天再去。」
肖涵都走了,麥穗不用回避了,周詩禾瞬間熄了動身去坐公交車的心思。
她比較愛干凈,這么熱的天公交車上總是有一股子混合臭味,她平素不太喜歡乘用公交車出行。
能避免就離盡量避免。
麥穗似乎知曉她是什么意思,于是沒再問,稍后系上圍裙開始清掃殘根剩飯去了。
李恒睡了一覺,等再次醒來時,已然是下午6點過。
真他娘的咧,白酒真是老子克星吶,發現頭昏昏沉沉的依舊在疼,腦海中像被塞了一團漿糊一樣,迷糊的厲害。
可能是中午喝太多酒,還喝了些茶的緣故,尿的他一睜眼就快速下床往洗漱間間沖去。
這時洗漱間門是合攏的,不過他并沒多想,平素沒人不也經常是合上的么?只有里邊的窗戶會開著透風。
都說人有三急,他像往常那用右手推開洗漱間門。
只是!
只是他推開門就傻眼了!
他就憎逼了!
頓時嚇得一哆嗦,腦子也在一要時清明不少。
他奶奶個熊!
你猜他看到了誰?
竟然看到周詩禾正站在噴灑下涂抹浴沐露。
此刻聽到門口動靜,她下意識用雙手一上一下護住重要的隱私部位,看向門口。
四目相視,李恒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壓力。
周詩禾沒說話,純凈的黑白直直看著他,里面沒有喜,沒有悲,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
要不是小巧的嘴兒微微嘟著,要不是左手橫著護住心口位置,右手護住女人最重要的私密,都很難發現此刻有情緒變化。
但她此刻柔弱的身子氣場全開,眼神端的那叫一個厲害。
對峙小會,做了虧心事的李恒有些受不住了,后知后覺避開她的視線,退后一步,然后再退回一步,稍后右手快速把淋浴間門關上。
門關上的剎那間,所有壓力全部消失了。
李恒暗暗長吁一口氣。
此刻他才發現,就這么會功夫,他額頭上已經出了一身細密的汗,被那雙平時看起來非常柔和的眼睛給逼視的。
又深吸兩口氣,李恒雙腿邁動,來到沙發跟前,隨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人有點呆,腦海中滿是剛才的雪白身影,怎么也揮之不去。
周姑娘平素給人的感覺總是柔柔弱弱的,楚楚動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堪比林黛玉。
可他這回才猛然發現,她那惹人憐愛的身材其誘惑性一點都不輸于其她女人哇。
他上回身體有這么大反應的,是壓在麥穗身上。
他那時情難自禁,梅開二度進了兩顆球。
而現在李恒右手用力拍了拍額頭,及時中斷思緒,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門外的男人血氣上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門后的周詩禾同樣心難安,就在門關上的瞬間,她強撐的身子登時軟了下來,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淋浴間墻壁上,目光落在對面墻壁上,慢慢沒了焦點。
先是東北滑雪親了自己。
接著在京城同室居住一個多月。期間他多次靜靜地看著自己發證,甚至還不止一次夢里喊自己名字,每次喊完名字,沒過多久他就會醒來、找出換洗衣服偷偷去了洗漱間。
后面回到廬山村,他多次在琴房眼神生了變化,看向自己的眼神生了變化。
現在·現在更是徹底,直接把自己看她不知道他今天看了多少?但她·
不知道過去多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哎呀」一聲打破了死靜。
洗漱間門再次開了,門里門外的兩個世界再次連通。
身體僵硬的李恒沒站起來,只是扭頭望了過去。
心有所感,周詩禾也不由自主看向了他。
隔空相望,目光交織十來秒后,周姑娘抱著換下來的衣服轉身要走,朝樓道口行去。
「你吃晚飯了沒?」就在她要下樓的時候,了許久的李恒只憋出一句話。
其實出什么話不重要,重要的打破兩人的僵局。
他之所以這樣,是意在告訴她,剛才自己是無心之舉,絕對沒有冒犯的心思。
假如!
假如之前的淋浴間開有燈,或者有水聲,他都不會冒然推開門。
但問題的關鍵是,現在這個點天還大亮啊,用不著開燈,且門鎖也被孫曼寧那妞給弄壞了,家里又沒有相應工具及時換鎖。
于是因緣際會導致了這一切。
相知相識一年多了,曾經同室居住過,也一起在寒暑假排練了那么久,兩人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在他開口之際,周詩禾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還沒。」她如此回應一句,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兩人都知道,雖然剛才的行為令人十分窘迫,隱隱跨過了某條界線,但真的沒有惡意且兩人更是明白,這一年多,兩人已經不僅僅是相知好友了,還是心有靈犀的合作者。
更是在同居的那段日子,兩人的友情在無聲無息中更進一步,培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因為不想讓李恒多想,不想引爆他對自己的貪婪,不想事態發展以后讓麥穗為難,她轉頭就走。
不過到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朋友,到底還要一起度過接下來的3年大學生活,
無法逃避,所以周詩禾才出聲「沒有」作為回應。
一個問「你吃飯了嗎」,一個回「沒有」,彼此給對方留一條后路,給對方臺階下。
聽到她回應了自己,李恒懸著的心緩緩落了地,
待到身體徹底恢復原樣后,他這才再度往洗漱間沖刺而去,里面有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玫瑰沐浴露的香味?還是女人香?很好聞。
他娘的都快死了都,李恒一邊放水,一邊思索該怎么樣彌補自己之前犯的錯?
洗個手,從洗漱間出來,他馬不停蹄進了書房,從廖主編送的30本樣本書中拿過10
本,擰開鋼筆帽,彎腰開始簽名。
前9本,他簽得很順利,一口氣寫了自己的姓名和落款日期。
而到第10本《白鹿原》時,翻開扉頁的李恒停住了,鋼筆尖在白色紙頁上不小心留了三個墨水點點,稍后嘆口氣,又繼續簽名,寫上日期。
抱著一十本書,李恒來到了隔壁27號小樓。
有些意外,院門只是虛掩,竟然沒關。
有了剛剛的教訓,李恒進到院子里,開始敲房門。
「咚咚咚—」
只敲一次門,門就從里邊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周詩禾的身影。
看看他,看看他手里的書本,周詩禾把門全部打了開來,人卻站在門口沒動。
見狀,李恒熄了進門的心思,把書本遞給她:「剛好10本。」
周詩禾伸出雙手接過,轉身要往里走。
望著她的柔弱背影,李恒忽然道:「今天辛苦了,謝謝你。」
周詩禾輕嗯一聲,然后停在了原地,背對著他。似乎知道他還有話要說一樣。
果然,李恒接著開口:「麥穗人呢,知道去哪了嗎?」
周詩禾說:「今天學生會臨時開會,她們三個都過去了。」
李恒問:「有說什么時候回來不?」
周詩禾言簡意回答:「不知道。」
李恒遲疑一陣,最后試探問:「要不要一起去校外吃個飯?」
周詩禾沉默了,許久輕聲回應:「好。」
不過她隨后又講:「等會疏通下水道的人可能會來,得晚點去。」
李恒聽得恍然大悟。
難怪她的院門沒關。
同時也明悟,她在以委婉的方式招呼自己進屋。畢竟就她一個人在家,疏通下水道作業的師傅一般都是男人,她缺乏安全感。
讀懂她的意思后,李恒不用她再開口,直接踏過門欄,進屋換鞋。
察覺到背后的動靜,周詩禾拾階而上,不徐不疾上了二樓。
由于才發生過尷尬,李恒并沒有跟上去,就隨意坐在了一樓沙發上,面相門口,觀察外面巷子中央的情況。
26號小樓的院門沒鎖的咧,他正以這種方式看屋,
兩人都很有默契,這種大熱天,李恒沒問她為什么天還沒黑就洗澡?難道不怕睡前要再洗一次么?
她也沒對此做任何詮釋。
二樓。
沒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周詩禾回望一眼,隨后抱著書本進了自己主臥。
書有10本,由于字多,每本都比較厚。
把一書放到化妝鏡前,周詩禾關上門,坐到了椅子上,對著書本證神。
良久,她無意識地隨意挨個翻了翻扉頁,看了看簽名。
當翻到最后一本時,她手中的動作遲緩了,手指捏著扉頁,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白紙上三個墨水點點。
沉思片刻,隨后她腦海中虛構了一幕畫面,仿佛能看到李恒簽名這本書時的猶豫和紅結,他估計是想寫點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沒寫出來,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三個墨水點點。
再次檢查一下其它書本,干凈利落,簽名沒有任何停滯,她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良久,周詩禾把帶有三個墨水點點的簽名書鎖緊抽屜。
而另外9本打算郵寄出去,郵寄給那些向她開過口、索要簽名書的親朋好友。
大約等了十二三分鐘的樣子,疏通下水道的師傅來了,是一位中年大叔,經驗特別豐富,檢查、搶修疏通前后不到半小時就完工走人。
全程周詩禾都沒露面,把所有瑣事都交給了他,
直到師傅離開后,她才走出房間,從樓上下來,默默遞一張鈔票到他跟前,
這是剛才梳理下水道產生的費用,她支付。
瞧眼鈔票,瞧眼她,李恒沒接,緊挨著退后一步,掉頭就走,離開了27號小樓。
目光跟隨他的背影移動而移動,安靜注視一會后,周詩禾把錢收了起來,鎖房門,鎖院門,也來到了巷子中央。
接下來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踩著青石板朝巷子口走去,沒有任何言語,卻意外地和諧,圓融的像一幅畫秋收美景圖一般。
剛到巷子口,迎面就碰到了余淑恒,一身黑色顯得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很是有御姐范。
李恒適時停住腳步,喊:「老師,才回來么?」
視線在兩人身上打個來回,余淑恒點頭:「你是去散步?」
李恒回答:「沒,沒呢,還沒吃晚餐的,老師吃過了沒,要不一起去吃點?」
目光越過他和周詩禾對視,余淑恒拒絕:「我吃了,等吃完你來我家一趟。」
「矣,好。」李恒沒問什么事,滿口答應。
余淑恒走了,相交而過。
李恒回頭情不自禁瞅眼余老師,又瞅眼近在尺尺的周姑娘,感慨萬分,但他識趣地沒出聲,朝校門口走去。
出校門,他頓了頓,同她說了離開廬山村后的第一句話:「咱是去老李飯莊?還是去藍天飯店?」
周詩禾靜謐說:「都可以。」
都可以?
都可以他就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啊,調轉方向,徑直來到了五角廣場。
周詩禾一言不發地跟隨。
路過鹵菜攤時,李恒見到了一張陌生面孔,頓時多瞧了兩眼。
見狀,白婉瑩笑著介紹,「我小妹,今天過來探望我。大作家請收起你的魅力,就這幾眼她都被你看怕了,人都在打擺子。」
白家小妹臉都被自己姐姐說紅了,傻乎乎站在那,手足無措地迎接李恒的目光洗禮。
李恒又故意打量了對方一會,才樂呵呵問:「今兒生意怎么樣?」
一直忙著切鹵菜的張兵說:「挺好的。老李,你要不要梢點回去?」
李恒擺擺手:「不用了,今天我們打算去吃大餐,你們有空不,人多熱鬧,一起湊一桌。」
或許是「大王」的威勢,張兵同325宿舍其他小伙子一樣,在周詩禾面前放不開手腳。臨了還是白婉瑩接過話茬:「你們去吃吧,我們才吃完不久。」
「那行,等會再聊。」李恒道一聲,帶著周詩禾進了不遠處的藍天飯店。
眼巴巴望著兩人離開,白家小妹這才敢喘口大氣,「姐,那就是今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李恒?」
白婉瑩糾正:「什么叫沸沸揚揚?這叫聲名遠播。」
白家小妹說:「我在晚報上看到關于他的新聞報道了,好猛!」
白婉瑩無語:「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口無遮攔,什么叫好猛?叫厲害。」
白家小妹吐了吐舌頭,又問:「剛才那女的是誰呀?好美!」
白婉瑩說:「周詩禾。」
「哇!原來是你們學校的大王,難怪這么漂亮,姐你連人家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白家小妹擠眉弄眼。
白婉瑩眉:「我就算比不上人家,也不至于這么差,你再貶損我,就給我回去。」
白家小妹咯咯笑,伸手抱著姐姐的胳膊,又八卦問:「兩人在談對象么啊?好像一對夫妻,我一看到就發憂。」
白婉瑩嘴嚴的很,「不關你的事,少打聽。」
其實在白婉瑩看來,李恒和周詩禾這樣的女人相處久了,將來遲早會有淪陷的一天。
實在是對方的氣質太能打動人心了,她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想親近,想去保護對方。
進到藍天飯店,雖說現時段食客不少,但兩人運道不錯,找了一個視野很好的靠窗位置。
根據喜好點完菜,李恒問:「要不要來一杯這個店的招牌冰霜飲料,是用水果現榨的?
周詩禾視線透過玻璃窗戶遠眺天邊的晚霞,靜聲說好。
要了兩杯冰霜飲料,李恒問:「麥穗她們有吃晚餐沒?」
周詩禾沒做聲,仿佛思緒早已經飄遠了一樣,仿佛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瞄了瞄她側臉,李恒對服務員說:「就這么多,請盡快上菜,有點餓。」
服務員說:「好的,先生,菜很快。」
服務員一走,隔桌而坐的兩人又沒了話,一個對著外面出神,一個閉目休憩、閑聽隔壁桌的男男女女對話。
好吧,不是他想偷聽隔壁對話,而是隔壁桌似乎有人認出了自己,正在壓低聲音議論自己。
說是菜很快,可一晃10分鐘過去了,菜仍舊沒上的跡象,反倒是又來了好多客人,飯店一時更熱鬧了。
忽地,一個不大的聲音傳進他耳朵,「你會娶余老師嗎?」
由于隔壁兩個女生不停偷偷看自己,內心正得意的李恒睜開眼睛,望了望對面的周詩禾,見她保持之前坐姿,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過去一會,李恒問:「你在和我說話。」
周詩禾細長的眼睫毛蠕動一下,輕點頭。
他娘的這問題叫人好生為難啊,李恒答非所問:「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了?」
周詩禾聲音很空靈很干凈,溫潤如水地說:「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李恒措辭反問:「你是覺得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非娶余老師不可么?」
周詩禾沒動靜。
等一陣,沒等到回復,李恒自顧自說:「其實我更傾向于和喜歡的女人結婚。」
這回周詩禾有動靜了,轉過頭來,端莊地看向他。
李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別誤會,不是說和你—”
呢,好伐,話到一半他就語塞了,硬生生把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面面相視,李恒登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解釋,發現根本解釋不清啊!
如果不解釋吧,誤會只會更深。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氣氛變得越來越微妙。
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就算不捅破窗戶紙,也心知肚明。
李恒就算想死皮賴臉反駁,可好幾次話到嘴邊都沒能成行。
某一時刻,周詩禾主動挪開視線,眼臉下垂問:「你不喜歡余老師?」
就在這時,隔壁的男男女女用餐完了,站起身要走人。
不過走之前,有個女生壯著膽子過來試著問李恒:「十二月,您好,我是您的忠實讀者,可以合一張影嗎?」
李恒扭頭望了望,笑呵呵從椅子上起來,很是痛快地和人家合了個影。
合完照,女生顯得十分開心,主動介紹:「我是隔壁財經大學的在讀研究生,明年畢業,想去您的安踏鞋廠工作,那邊還有空缺的財會崗位嗎?」
李恒錯。
周詩禾錯,抬起了頭。
女生的幾個同伴也處于懵逼狀態。
現場誰也不是傻子呀,哪還能聽不出女生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年頭堂堂一個財經大學的研究生,妥妥的高級知識分子,分配工作時好多單位搶著要嘿,還用得著去一個剛成立不久的私人企業?
很明顯,女生在投石問路。
李恒頓了頓,平和說:「我有一段時間沒去鞋廠那邊了,不知道具體情況,你要是有意向的話,可以去那邊問問。」
他這算是一種婉拒。女生卻眼睛亮晶晶地走了。
待隔壁桌的男男女女離去,這個角落一下子靜了許多。
周詩禾抿了抿嘴,「你就不怕她打著你的名義入職?
李恒道:「無所謂。她要是有工作能力就留下,沒有就卷鋪蓋走人,公司不養閑人,
多簡單的事。再者說了,我一年四季也去不了幾次那邊,她能圖到我什么?」
千呼萬喚始出來,冰霜飲料終于來了。
李恒遞給她一杯,自己拿起一杯猛猛地喝一口,又連著兩大口,一臉舒服的表情。
見他喝得那么起勁,周詩禾把吸管放入杯中,也小口試了試,發覺味道確實不錯,又吸了一口,末了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恒問:「余老師?」
周詩禾細聲細氣嗯一聲。
李恒道:「我還以為經過這么多打岔,你忘記了。」
周詩禾低頭盯著杯中飲料,會心一笑。
李恒想了想,告訴道:「你還是會錯意了,我想找一個讓我主動喜歡的女生結婚。」
說完,他歪了歪頭,郁悶開口:「這么表達也不對。」
周詩禾又輕抿吸管喝一口果汁飲料,「是指一見鐘情?」
李恒點頭,「對。」
周詩禾懂了,他對余老師沒有發生一見鐘情。
她問:「麥穗呢?」
李恒道:「我和她算是日久生情吧。」
周詩禾問:「你和穗穗在高中時期沒有感情基礎?」
李恒道:「關系一直非常近,經常一起上下課,一起去食堂,也經常一起玩一起去逛街,但我那時候沒往男女方面想。」
周詩禾問:「因為肖涵?」
李恒張嘴就來:「算是吧。」
周詩禾問:「你和肖涵是一見鐘情?」
這個問題徹底難住他了。
因為他和腹黑媳婦真不是一見鐘情啊。
讓他一見傾心的是宋妤。
可問題是,在周姑娘視野里,和自己關系親近的三個女人若是都沒一見鐘情,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不想娶她們?
然后然后把誤會回旋鏢到周姑娘身上?
李恒眨巴眼,「是。」
周詩禾瞧了瞧他,察覺到他在撒謊,卻沒去點破,但是心中卻突然沒來由地堵得慌。
之所以知曉他在撒謊,是因為這一年中,他每次說謊話眉角都會稍稍跳一下,不認真觀察根本發現不到。雖說他是無意識的,但成了一種本能。
她早就發現了這一特質,只是從沒和人提起。
余老師是不知不覺沉淪的。
穗穗是暗戀的他。
他又和肖涵不是一見鐘情。
難道·
想起這一年來,他偶爾會對自己流露出來的異樣,周詩禾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吸管,眼神渙散,嘟嘴陷入了迷茫。
菜上來了。
饑腸的李恒給她盛一碗飯后,又給自己盛一碗飯,然后隨心所欲地大快朵頤起來周詩禾眼角余光一直跟著他的筷子在動,嘴含吸管,似乎忘記了吃飯。
直到第7塊回鍋肉送進嘴里,吃得正嗨的李恒才想起招呼人,「你怎么不吃啊?菜挺好吃的,快動筷子,不然我吃完了。」
周詩禾把冰霜飲料挪到一邊,拿起筷子,淺嘗截止地試吃了一塊瘦肉,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靜靜地看著他吃。
見狀,李恒問:「菜不合你胃口?要不我們再叫幾個菜?」
周詩禾搖了搖頭:「不是,是我不太餓。」
盯著她眼晴凝視好一會,李恒漸漸明悟過來,她是因為今天的事情發生太過突然,沒了吃飯胃口。
如此思緒著,李恒手中的筷子也緩慢了下來,降低了夾菜頻率。
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稍后周詩禾一改剛才的狀態,慢條斯理夾菜,斯斯文文吃了起來。
難道是老子想錯了?李恒打趣問:「不是說不餓?」
周詩禾頭也未抬:「現在不餓,晚上會餓,得吃一些。」
「在理,是這么個理。」李恒暗暗松一口氣,又大肆開造。
Ps: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