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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鎮到上灣村有十來里路,大部分是山路,還陡,三人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到村口。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天色已然昏黃。
路過村口石拱橋,有父子兩拖著樹木鬼鬼祟祟從旁邊山里下來,見到李恒三人時,還明顯閃躲了一下,不用說,肯定做賊心虛,偷人家樹了。
缺心眼立時大喊:“劉二爺,你們又嚯嚯了誰家的杉樹?這么大,都可以做棺材了唷!”
劉二爺嚇死了,縮頭到處看了看,趕忙制止,“缺心眼,這是我們家自己的樹,你別亂嚼舌根。”
“放狗屁!你們這邊都沒山,當我傻哦。”缺心眼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尊老愛幼,不知道什么叫禮數。
這么大聲一叫喚,村口零散幾家人紛紛從屋里探出頭。
其中一家小子眼神尖,登時大聲尖叫:“爸!爸!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們快出來,劉麻子偷爺爺的棺材本。”
劉麻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五六個壯漢拿的拿刀,拿的拿扁擔,已經一窩蜂似地圍了過來。
所謂棺材板就是用來打造棺材的杉樹,這種一般都是幾十年的老樹,很稀有,非常值價,誰要起壞心打它主意,那還得了,人家不得跟你拼命嘛!
一時間喊打喊殺,場面極度混亂。
缺心眼雙手叉腰,站在橋頭放肆大笑,把李恒和陽成都笑毛了。
李恒倒沒有責怪缺心眼的意思,劉二爺父子是慣犯,不止山里偷樹,田里的、土里的,甚至屋里的都上門偷。老李家曾經丟了8塊臘肉,就是對方的手筆,好在有鄰居看到了作證,才找了回來。
借助微弱的光,路邊有大爺扛著鋤頭簸箕撿狗屎,有村民牽著黃牛從河溝里上來。
還有一串半大小子嘻嘻哈哈在馬路上滾鐵環,大呼小叫,你追我趕的,好不熱鬧。
越往村里走,路上見到的人越多,等到達十字路口時,已經人頭攢動,各家各戶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正湊一起聊天扯淡呢。
“喲!我們村的名人回來了。”
“大學生,還缺不缺婆娘,三嬸娘的大女兒打算嫁人咯。”
“大作家,你怎么空個手?那么多錢用不完,帶個喜糖粑粑回來嘛。”
迎面碰到好多鄰里長輩,李恒咧嘴一路笑過去,嘴巴都快他媽的笑僵了。
好不容易脫身回到家,進門就撞著了二姐在嗑瓜子:
“二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蘭大馬金刀地坐門檻上,打量一番他說:“面色比上次又紅潤了幾分,和肖涵一起回來的吧?”
李恒往屋里探了探,沒人,頓時小聲問:“這事.?”
李蘭打斷,“你們又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我不會往外說。”
李蘭的想法很簡單,弟弟因為陳子衿的緣故已經私德有缺。要是將來再傳出和肖家女鬧掰了,那估計名聲更不好,所以她別說往外傳了,幫著隱瞞還來不及呢。
畢竟!
畢竟這花心弟弟夢里可是一直叫嚷著宋妤名字的,她覺得肖涵將來不一定百分百能成為弟媳。所以,得事先防一手。
李恒贊賞地點點頭,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只摸出兩張毛票,塞給她。
李蘭一臉嫌棄。
李恒說:“沒有了,就這么多,不是也可以買兩包五香瓜子么。”
李蘭把錢揣兜里,“那不如不給,打發要飯的。”
李恒伸手,“那把錢還我。”
李蘭頭撇到一邊,繼續嗑瓜子。
把行李放下,在屋里溜達一圈,他問:“爸媽人呢?這么晚怎么沒在家?”
李蘭說:“大姐剛下崽,去那邊幫忙了。”
李恒眼神古怪:“下崽?虧你還是讀過書的,能這么用詞?”
李蘭不屑回答,反倒是問:“你吃飯了沒有?”
李恒一屁股坐門檻另一邊,搖頭,說好餓。
李蘭聽了沒反應,又磕了20多粒瓜子才拍拍手起身,準備去做飯,但嘴里可沒什么好話:
“肖家的晚飯都沒蹭到,白瞎了老媽子給你的一張臉,廢!”
李恒無語:“我吃了餛飩回來的。”
李蘭彷佛沒聽到似地,拿把菜刀爬上灶膛,割起了臘肉,還挑最好的豬后腿部位割。
李恒頭暈,算是看明白了,估計這姐兒又饞壞了,借著給自己做飯的名頭打臘肉主意呢。
趁著二姐做飯的功夫,他拿出一百塊錢,然后找塊紅紙包好,準備去趟大姐家。
臨出門前,他還試探問了句:“大姐生了個兒子,還是女兒?”
李蘭頭也不回:“小子。”
頭胎是小子么?
那歷史軌跡沒變,他再一次落了心。
李恒問:“你去過了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李蘭沒回話,很明顯看不上大姐夫,不想去大家姐。
想想,好像前世她一共也就去了5次大姐家,前三次是大姐三個兒女結婚,還有兩次是大姐生病。
反正,這二姐是個奇葩,當初大姐結婚都沒去的,也就不指望現在她能去了。
有時候他在思忖,這二姐明顯投錯了胎啊,要是投到陳家,和陳小米她們最是般套。
大姐家離著不是特別遠,大約700米的樣子,挨著村部,和婦女主任是隔著馬路相望的鄰居。
這也是田潤娥同志經常上來走動,慢慢和婦女主任玩成了好朋友的原因。
“李恒回來了啊。”
“哎,嬸嬸你忙呢。”
出名雖然滿足了虛榮心,但也實打實的麻煩,路上別個熱情打招呼,他便要停下來回應。
走走停停,這一里半地硬是走出了好萊塢紅毯的趕腳,太他娘的耗費口水和時間了。
剛到村部就見著了劉娟,這姑娘正在低頭淘洗泥鰍。
李恒湊頭瞅了眼,發現桶底烏漆嘛黑鋪滿了,頓時問:“你自己下田捉的?”
驟然聽到聲音,全神貫注的劉娟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他,又嚇了一跳。
這不,桶子都翻了,幾百根泥鰍呼嚕呼嚕隨著水流跑的馬路上到處都是。
旁邊正擇長豆角的婦女主任見狀,趕忙扔下豆角去撈泥鰍,一邊用雙手撈,還一邊數落女兒:
“做事做事不行,見個男人也怕,你還能有什么用?”
看李恒在旁邊笑,婦女主任玩笑說:“李恒,你這么喜歡逗她玩,要不你把她娶回家算了,我彩禮錢都不要你的,白送你。”
“媽!”劉娟跺腳,又氣又急。
“媽什么?我好不容易捉點泥鰍回來,你洗都洗不像,就你這樣的還想要彩禮啊,我沒那臉。”
婦女主任懟起女兒來不心疼,直接往死里懟。
劉娟聽不下去了,躲回了屋里。
花了好一會功夫,李恒幫著把泥鰍捉回去,才告辭走進了姐夫家。
大姐夫姓鄒,全名鄒樹聲,也不知道咋取得名字,反正聽起來怪怪的。
鄒家屋子和這年頭村里的大多數一樣,三間木房,中間是堂屋,兩邊是臥室,堂屋后面是廚房。再后面是院子,靠山的方向單獨用木柵欄圍建一排豬圈和牛欄,旁邊還養了狗和雞鴨鵝。
剛走進院子,李恒就聞到了一股雞肉香味,看樣子是大姐坐月子吃的伙食。
雖說鄒家經濟情況也不咋地,但人家公婆從沒虧待過大姐啊。不論是雞鴨鵝也好,還是肉也好,都是先緊著大姐口欲,他們老倆口最多在邊上撿點湯湯水水吃。
所以縱使李建國和田潤娥這樣的文化人見了,也挑不出人家一丁點不是,打心眼里面認可這親家。
看到李恒登門,鄒樹聲慌忙搬一個凳子過來,口里還拘謹地招呼:
“三弟放假回來了。”
他這個三弟是跟著李艷叫的。
“嗯,姐夫你別管我,我經常來的,不要這么客氣。”
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明明大了自己五六歲,可看到自己總是放不開。
今生是,前世也是,這情況直到了40來歲才有所好轉。
鄒家夫妻熱乎的很,忙著端茶倒水,忙著從抽屜里找出珍貴的瓜子花生糖果款待他。
能不款待好這位娘家小舅子嗎?
這位馬上就是大學生了嘞,還是十里八鄉傳得神乎其神的大作家,能掙巨款的那種。
當然了,對鄒家兩口子來說,最關鍵的是這位小舅子不擺譜。結婚那天李蘭沒來,這小舅子來了,而且每次從學校回來,都會來家里溜達一圈,對他們來說,給足了面子。
李恒稱呼對方為親家公、親家母,寒暄幾句后,終是在臥室見著了大姐李艷。李建國和田潤娥正守在旁邊逗弄外孫。
“大姐,生完孩子你身體感覺怎么樣?”李恒關心問。
“弟弟來了啊,你比以前變得好看了呢,是不是學校伙食變好了啊。”李艷說話都是天馬行空,關注點是弟弟胖了沒,瘦了沒,黑了沒,白了沒。
面色紅碳,似乎還胖了不少,李恒覺著大姐應該過得蠻滋潤,從兜里掏出紅包,遞過去道:
“姐,回家太晚了,什么東西都沒買,這是一點小心意,你收著,給我這大外甥買點尿布買件衣服。”
他沒說買奶粉,因為這年頭的農村都沒這觀念嘛,根本不興這套。
要是哪個當媽的奶水不足,第一時間就是去找羊擠奶喝,或者去村里其他產婦那里勻一點過來。
上個月才收錢,現在又要收紅包,大姐和鄒家人都感覺挺不好意思,但最后在李建國和田潤娥夫妻地勸說下,才揣進了兜里。
不過親家母不寒磣,大病剛愈的她,立馬跑去后院,給李恒捉了一只大鵝和一只老鴨出來,說是他高考完,需要補一補。
現時候的老鴨多寶貝呀,正下著蛋呢,李恒沒接,最后推辭不過,勉為其難地接過了裝鵝的尿素袋。
可能是性格原因,李恒對嬰兒天生不感冒,總覺著有點丑,他喜歡一歲以上的小孩。
但為了不寒大姐的心,還是做足了功夫,在臥室陪著聊了兩三個小時才回家。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桌上的臘肉很打眼,李恒在二姐的眼神唆使下,還是拿起筷子吃了一碗飯。
他吃,二姐就能光明正大跟著吃。
掃一眼那用大菜碗裝得滿滿的辣椒炒肉,田潤娥什么都沒說,只是借著去后院看豬牛的時候,抬頭觀望了好一會灶膛上掛著的臘肉。
臨了嘆口氣:這死丫頭真敗家,起碼割了一斤半下來,還緊著最好的割。
其實自打李恒寫作掙錢后,老李家的生活就迎來了巨變,在村里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
田潤娥以前本就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手里闊綽,倒也不會再拘著謹著過日子,該花的錢還是大大方方花了的。
只是她對二女兒的做派有些無奈,要是她沒猜錯,剛才碗里的臘肉應該是減產后的,估計盛盤之前已經有一小半進了肚子里。
吃過飯,李恒提個桶子,在后院井水邊痛痛快快沖了個澡,夏季炎熱,這種山泉水淋身上是真他娘的過癮,前前后后淋了十多桶才善罷甘休。
晚上11點左右,田潤娥把二女兒和小兒子叫到跟前,說了一件大事:
“你們都大了,需要獨立的房間。再過十多天,你奶奶和你二姑她們會回來,家里更是住不下,這陣子我和你爸商量,打算建新房子,你倆怎么看?”
李蘭早就受夠了二樓逼仄的木板隔間,興致最大:
“媽,新房子是紅磚,還是木房子?”
田潤娥說:“要建當然是建紅磚房,這樣就不怕火,也有面子。”
面子還是第一次從親媽口里說出來,過去這些年她活得窘迫,很少提及面子二字。
現在兒子女兒爭氣,她的精神樣貌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說話做事又回到了大戶人家女兒的做派,一板一眼同村里普通農婦有著天壤之別。
李恒問:“建多大?”
田潤娥看眼丈夫,示意他這個一家之主也說說,后者意會,握了握妻子的手說:
“規劃建兩層,每層四間房,這樣以后你倆姑姑回來也有地方住,我和你媽已經打聽過了,自己箍窯燒紅磚,大概2000多塊錢就夠用。”
才8間房嘛,爸媽占一間,書房一間,奶奶和二姐各自一間,就去了四間了,少了啊!少了哇!以后我媳婦一回來,姑姑她們又沒地方歇腳了。
李恒心里樂呵呵地幻想一下,立即舉雙手贊成。
李蘭比他同意地還爽快,并答應暑假留下來幫著制作土坯磚。
所謂土坯磚就是紅磚還沒進窯燒制之前的最初模樣。
這年月,建紅磚房很少有買磚的,都是自己箍窯燒,把田里的泥巴掏空后,還可以用來做池塘養魚。
花半小時說完建房子的事,接著話題就直接進入了高考這大事件上,得知他第一志愿填的北大時,李建國、田潤娥和李蘭三人怔了好久好久。
田潤娥想了想,又問兒子:“滿崽,你暑假真要去一趟京城?去見陳子衿?”
李建國和李蘭望了過來。
李蘭還撇嘴嗆他:“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把自己噎死。”
二姐在打啞謎呵,諷刺他吊著陳子衿又去撩撥肖涵,小心哪天東窗事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恒無視這姐兒的話,點頭說:“得去一趟,得給陳子衿一個交代,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李建國是同意他去的,這樣才有男人擔當,問:“哪天的票?”
李恒說:“15號。”
見攔不住兒子,心里即使有些不爽利的田潤娥倒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擔憂他的安全,生怕他一個人大老遠跑去京城吃虧。
不過后面得知帶著缺心眼一起去時,她總算緩和了一些,沒那么抗拒。
思來想去,田潤娥起身從箱子里掏出一封信來,溫溫地開口:“趙菁她家子快不行了,可能捱過不這個暑假。
滿崽,既然有缺心眼陪著你,要不你從京城轉去一趟甘肅吧,代表我和你爸去探望探望,我會聯系他們,讓他們到車站接你倆。”
甘肅那地兒他熟啊,前生就去過趙菁家里好幾回,也是代表母親去的,當下接過信看了看,同意了。
李建國本想跟過去探望一番,可一想到早些年趙菁對自己的感情,再想到家里那么多事要忙,又歇了心思。
家庭會議開到凌晨才散,回到二樓時,李恒問二姐:“你工作有著落了沒?”
李蘭自信地嗯一聲:“有了。”
“哪里?”
“別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李恒無語:“那什么時候去上班?”
李蘭開口:“9月份就走。”
9月份?
李恒回憶一番,有點模糊了,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二姐到底是哪月去工作的?
不過他不倒擔心二姐。
這姐兒渾身上下長有一百個心眼,精著呢,追求她的那些個男生家里條件就沒一個簡單的。
當然了,簡單的早就被她給篩掉了。
要是沒猜錯,她之所以不急著暑假上班,估計是想利用這段時間想清楚,到底是接受哪一個吧?
因為一旦接受了,就不能反悔,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種反悔的人,肯定是要一步到位結婚的。
事實證明,上輩子,她前期是各種吊著她的舔狗老公、折磨他老公,可一旦答應了、結婚了,還是挺專情的,兩人愛恩了一輩子。
要分開之際,李蘭在背后叫住他,“你到底怎么想的?陳子衿和肖涵你怎么敢都招惹?”
李恒眨巴眼:“我不是跟你學的么,你屁股后面不是也跟了一大堆?”
李蘭習慣性舉起拳頭,下意識要打過來,但揮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你和我比?和我比?我有你這么卑鄙?
我沒答應人家前,從沒有收過人家一根紅絲,從沒吃過人家一頓白食,也沒跟任何人曖昧不清,要不然憑我的手段和姿色,還用得著為16塊的衣服錢發愁?早就穿金戴銀了。”
嗯哼,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在這方面,他就算不愿明著承認,但心里還是蠻佩服她的。
李恒伸個懶腰:“我的事比較復雜,三言兩語也跟你說不清,你就先別管了,有些晚了,早點休息吧。”
李蘭斜眼他,推門走了進去。
來到自己隔間,李恒先是靜坐一會,里面空間雖然小了點,但由于位于雪峰山的緣故,倒也不悶熱。
腦袋放空十來分鐘的樣子后,他從書包中找出一沓信。
有寫給自己的情書,也有寫給宋妤的,還有一封黃昭儀的讀者信。
自己的情書放一邊,懶得看了。
宋妤的情書有20多封,他一一拆開過了一遍寫信人名字,沒看內容,發現都是些蝦兵蟹將后,也放到了一邊。
好吧,他看這些就圖一新奇,沒怎么放在心上,因為她對宋妤足夠自信。
讀者信
李恒念叨著,拆開了黃昭儀的掛號信。
同往常一樣,還是3頁信紙,對方似乎特意保留了這種傳統。
同往常不一樣的是,里面夾雜有一張照片。
這可是頭一回啊。
照片中的女人大概有30多歲的樣子,穿得特別時尚精致,很有大家風范,十分有氣質。
想想也是,人是老師,是京劇表演藝術者,是兼職文學評論家,估計家世不凡,能沒氣質嗎?
前兩頁信紙還是老規矩,同他交流文學心得。
第三頁信紙,除了分享生活瑣事外,還特意說明了寄照片的緣由:說她7月份要去京城長安大戲院和梅蘭芳大劇院演出,如果他有興趣的話,可以記住她的長相,可以找她。
李恒把第三頁信紙細細讀了兩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念頭:對方不會是在用照片投石問路吧?
不會十多封信件往來過后,無形中對自己產生了異樣想法吧?
這年代娛樂活動不多,甚至幾乎沒有,而大部分女性的愛情觀又特別純粹,不講物質反而更追求精神上的共鳴。
因此通過信件產生情愫的不再少數,他一時間也摸不太準,是不是真是這樣?
還是自己敏感了?
多慮了?
但不管怎么樣,權衡一番過后,他決定及時切斷聯系,以免招來沒必要的麻煩。
想了想,看在廖主編的面子上,他還是回了一封信。
信中,他委婉告訴對方家里妻子身體不好,小女兒近期也要訂親,暑假要留在身邊照顧,沒空去京城欣賞她的表演云云,實屬遺憾。
嗯,大家都是有品位有身份的人,這封信他是當做最后一封信來寫的。
如果黃昭儀真有別的心思,相信對方也能揣摩明白個中意思,自動斷了往來。
寫好信,李恒得空把隔間整理了一下。
其實嘛,也沒啥好整理的,親媽定期有幫他打掃衛生,里邊整潔的很。
只是他有自己的愛好習慣,某些書、某些把件放哪個位置會更舒服,用起來更順手。
時間不早了。
李恒感嘆還是有塊手表好哇,把表摘下放一邊,倒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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