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聯邦首都，國會大樓。
一場聯邦最高級別的會議即將開始。
身著白大褂，胡子邋遢的男人步伐匆匆，低頭看著腕表，突然被人攔下。
來人一身筆挺西裝，微笑道：“牧首席，好久不見，聽說‘降臨’實驗即將進入‘投資回報期’？”
身著白色衣袍的男子抬頭。
他正是不久前在四守星高層會議中出現過的研究員，同時也是聯邦國防部第四研究院的首席負責人，牧先河。
牧先河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確認對方是他私人工作室的金主之一后，當即清了清嗓子，露出燦爛的微笑道：
“當然，陳先生，你知道的，我們第四研究院一向以高效出名！不像其他幾家！”
來人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因為牧先河認錯人了。
但他依舊微笑不減道：“那太好了，不介意的話，希望這次會議結束后能和您共用晚餐。”
在看到牧先河臉上明顯的不情愿時，來人補充道：“商討下下一個項目的資金注入問題。”
牧先河眼睛一亮，主動握手道：“那就今晚吧，凌晨我就要趕回研究院了。”
“好的，在下來安排，一定讓牧首席滿意……”
兩人看似交談甚歡地走入會議室，在一張巨大的圓桌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隨著一位位大人物依次落座，以及某些投影的投放，讓在場氣氛漸變肅穆。
會議，開始了。
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進會議室，他身著剪裁合體的西裝，目色沉穩，給人的第一眼印象是精悍，威嚴。
這是一位在整個聯邦都廣受尊敬的參議員，甚至季驚秋都經常能在電視頻道上看到這位的消息。
他就是聯邦現任總統，劉重。
劉重環視圓桌，確認所有的受邀請勢力都已出席。
今日出席這場會議的，有聯邦前五大道場，也有聯邦最大的五個商業聯盟，以及某些千年武道世家，所有具備宗師級武力的最頂尖的勢力，都已齊聚一堂。
除了六大家族。
或者說，劉重就是六大家族在達成了某種公平后，共同推選出的代表。
“諸位，天路前沿于三日前傳來最新消息，原李道成大師，現已躋身宗師之境，讓我們共同為李宗師賀。”
劉重緩緩開口，他嗓音不高卻清晰有力，令人如沐春風。
眾人神色不變，顯然都早已收到了消息。
一位宗師的出現，足以改變整個聯邦范圍內的某些格局。
“第二件事，武道之基，天人第六限，預計將在五個月后徹底融入大宇宙世界的規則體系，恭喜聯邦武道再開一山。”
眾人微微點頭，相較又多了一位爭食的宗師，這個消息顯然更令他們感興趣。
劉重繼續道：“第三件事，天路前沿出現‘防線傾塌’，需要聯邦盡快派出援軍，這件事我們稍后具體探討各方承擔名額。”
“第四件事，西部叛亂事件程度加劇，因為某些原因，聯邦不愿意在當前看到大量流血事件，煩請各位通知某些人，聯邦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第五件事……”
每一件事，都是涉及聯邦根基的大事，眾人安靜聆聽，至于心中在想什么，那就無人得知了。
一直到劉重講到第七件事，聯邦將在接下來的時間加大對非法地下結社的圍剿后，他看向坐在不遠處的牧先河，道：
“接下來，由牧先生，為我們匯報聯邦的未來。”
聽到“未來”二字，眾人稍稍挺直了脊背，少數幾道以投影降臨的身影，也終于睜開了眼睛。
牧先河神色肅穆，在這個場合，顯然即使是他，也沒有資格“任性”。
他深呼吸，開口道：“‘降臨’計劃已初步達成，我們實現了可控地、區域性地集體投放！預計將在今年年底，正式執行！”
僅此一句，就迎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
待掌聲漸熄，牧先河繼續對著演講稿，有板有眼地念道：
“聯邦奠基于萬年前，這萬年來，我們從未停止開拓的腳步，但天路前沿的碰壁，聯邦可探索區域內的‘資源匱乏’，讓我們一度陷入了停滯不前的內卷時期。”
“而現在，可以媲美萬年前的心靈海洋的傳奇際遇，正在向我們招手！”
“當然，這也預示著新的危機。”
“但風起于青萍之末，第六限的開鑿，讓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個信號！”
“姬帥預言中第三個大爭之世即將來臨，這將是百花齊放的時代，在這個大時代中不會缺少天才，同樣，我們需要的也不是一般的天才。”
“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的天才。”牧先河頓了下，加重語氣道，“真正的，絕無僅有的天才！”
“唯有真正的妖孽級武道奇才，才能開辟聯邦的未來，讓聯邦武道再上一層樓！”
“所以，在此后的‘降臨’計劃中，神游、枷鎖、心相三境的投放名額，我們僅能保證在場諸位手中享有一個保底名額，剩余名額，需要武者自己憑手段爭取。”
“是真正的天才還是運氣好的庸人，真金火煉一試便知，若是后者，那就沒必要浪費寶貴的名額。”
說到最后，他神色嚴肅，近乎一字一頓，態度堅決，表達自己在這個問題上不會對任何人通融。
眾人若有所思。
真正的，絕無僅有的武道天驕？
“牧首席，天人與真種、鍛體的名額呢？”有人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話題。
牧先河解釋道：“天人及以上武者，暫時只能通過天路前沿的裂隙進入。而鍛體沒有意義，存活幾率太小，至于真種，將在這一代最卓越的天才武者中選拔出。”
“那么我們能通過‘降臨’計劃，獲得什么？”有人再次提問，直切要害。
“我們可以得到很多！具體可以參考萬年前那批先輩所得到的機緣。”牧先河再次強調道，“對面是不亞于心靈海洋的新世界！”
眾人目光閃爍，他們都各有傳承，自然知道萬年前的先輩們究竟得到了什么，才將聯邦武道開辟出了當下的高度。
“牧首席，那邊是否與荒野深處的存在有關聯？”
“這個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探索，但我們目前持有的看法是——有關聯。”
隨著各方勢力依次提問，眾人對于接下來的“降臨”計劃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牧首席，您覺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絕無僅有的天才？不久前，四守星登上第八層那個年輕人，算是嗎？”
忽然間，有人如此問道。
牧先河沉吟道：“我不懂武道，只知道數據，僅以數據而論，如果滿分是100分，那么季驚秋在功體前，已經做到了200分。”
一位以投影形式參會的老人，慢吞吞道：“牧首席說的好哇。那還爭什么，直接把這孩子的名額列上去吧。”
在場不少人突然目光或是奇異，或是納悶地，看向方才出聲的老人，不理解這位怎么會突然幫那個叫季驚秋的年輕人說話。
牧先河搖頭道：
“功體前的成就，不代表功體后，真種的評定，將以最后‘驕陽之戰’的結果而定。”
“不過我們確實將季驚秋列入了優先考慮的候選人行列，因為他不僅登上了第八層，還是六限的開拓者之一。聯邦需要的，就是敢為天下武道再開一山者！”
牧先河雙目如炬火，嘴唇緊抿，無比鄭重道：
“諸位，神明的意志不可估量，在主世界與心靈海洋完全融合前，聯邦需要開辟新的高山，或者引進新的生命進化之路，如此才能渡過七帥口中的‘無量空劫’！”
“請諸位共勉！”
“你前面說，你和無上真佛來往的不錯？”
內景世界中。
季驚秋盤膝而坐在菩提樹下，沐浴著琉璃清光，心靈澄澈而寧靜，隱隱進入了禪定之境。
凈土外，監兵神君盤臥著，任由兩只虎頭虎腦的小家伙在身上亂竄。
“嗯……還行，祂挺照顧我的。”季驚秋用詞慎重道。
監兵神君一時無言。
嚴格來說，那位無上真佛其實是他們的“老朋友”。
前者的本源是木帥次子木山河，只是在無上真佛宗的“瞎搞”之下，這位早已脫離了本質，墮入了邪道。
監兵神君瞥了眼季驚秋頭頂的菩提樹，道：
“你和無上真佛宗保持來往，其實是好事，因為你修行的是無相道體。”
“現在應該沒什么人記得了，無相道體的源頭，其實是‘世尊一脈’。”
“當年木帥就是世尊一脈的傳人，其子木河山繼承了部分傳承，并按照木帥的意思離開木家，開創了無上真佛宗。”
季驚秋詫異，木河山前輩開創無上真佛宗，居然也是木帥的意思？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種古老秘聞，除了木家內部可能留有記載外，恐怕也就只有這些坐觀聯邦興盛的古老神明才知道了。
只可惜諸神中愿意回應他的，只有這位之前就和他有過交集的監兵神君。
不然季驚秋很樂意每晚輪流與諸位神君秉燭夜談。
季驚秋道：“之前有無上真佛宗的人說，覺得我有希望成為‘佛子’，繼承真佛道統，掌握婆娑世界。”
監兵神君目光平靜道：“妄想罷了，無上真佛宗的道路早已走上歧途。”
“他們好像是‘古法派’。”季驚秋補充。
“古法式微，沒有能力和新法扳手腕，而且不管是新法還是古法，他們的道路已經停不下來了，最后只有毀滅一途。”
監兵神君搖頭道，
“那尊真佛看似越來越強大，實則是以失去理智為代價，祂越強大也就越接近混沌，距離失控也就更近一步。”
“絕大多數神明，不都是混沌蒙昧的嗎？”季驚秋問道。
“所以需要我們十一位神君坐鎮一方。”
監兵神君嚴肅道，
“我們支撐起了十一個神系，為下面的神明提供庇護，而我們也處在四大神主的庇護下。”
“但這種庇護是有極限的，終有一天，我們也會被繁重的眾生信念壓垮、裹挾，進入混沌蒙昧的地步，到了那時就是聯邦的危局。”
季驚秋聯想到了什么，神色驟然一變。
如果四大神主、十一位神君陷入和無上真佛同等的狀態……
“你應該能聯想到，到時候的結局。”監兵神君沉重道，“無上真佛的現在，其實就是我們的未來，如果不是我們的壓制，單純就一個無上真佛，就足以為聯邦帶來巨大的災難。”
祂看向季驚秋身后的菩提樹，開口道：“你的菩提樹馬上就要長滿49片葉子了，屆時應該會有一次蛻變，你要做好準備。”
季驚秋精神一振道：“會有什么蛻變？”
監兵神君搖頭道：“這是屬于你的菩提樹，存在無數的可能性，我只是知道它會有這么一個階段。”
季驚秋有些失望，又滿懷期待地抬頭望著枝葉碧綠搖曳的菩提樹。
菩提樹現在已經四十八片了，長出第四十九片葉子，也就是再去兩趟佛國的事。
“盡快讓自己成長起來吧，現實中我們能幫助你的并不多。”
監兵神君緩緩起身，
“如果可以，盡量嘗試將無上真佛宗的婆娑世界弄到手，那是大神通種子，它可以演化為你無相道體的第四道神異，未來神通雛形。”
“另外，你先前說的那些事，可以與管理局聯系，和他們弄好關系，這有助于你在現實的根基。”
見監兵神君要走，季驚秋連忙問道：“前輩，我要鑄就功體了，有什么指點嗎？”
監兵神君將兩只小家伙推回凈土，淡淡道：
“功體是你接觸法理的機會，如果是別人，我會讓他以禁忌知識為引，感應本世界對應的天地法理為主，但你的話……反過來吧，好好領悟禁忌知識，爭取招來某些家伙的視線。”
說罷，這位轉身，小山般的身軀消失在了漫天血雨中。
目送這位離去后，季驚秋輕輕揉著撲入懷中的胖虎，思量著今日交談。
今日，監兵神君首次向他道明了某些存在于未來的“危險”。
或許這也是祂們需要自己的根本所在。
整理完今夜交談的信息后，季驚秋準備再進入一次佛國，為了第四十九片葉子而努力，順便和骨羅漢交流下。
這家伙前日除了祝賀外，還說后面會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似乎和無上真佛宗高層的決議有關。
他要成為無上真佛宗的明日之星了？
“找誰？”
“哦，季哥啊，門口簽個字，禮物就放這吧。”
“現在見面？當然不行，我們季哥很忙的，武道天驕懂不懂噻？”
看著面前男子理所當然的神色，江溟煥纏繞著繃帶的手慢慢握拳，開始磨牙。
可惡，要不是上面催得緊，她才不想來！
同時，她的心底涌出淡淡的懊悔。
要是之前主動先和這位認識下，現在就可以當面求教，求切磋了吧？
但這也不能怪她，無論是莊不同，還是百年前那位，都曾被那些禁忌存在投以視線，可偏偏季驚秋身上毫無異神的氣息。
當季驚秋登上第八層后，就連教團的高層都驚了，不理解這樣一位妖孽級天才就放在海拉眼前，居然絲毫沒被盯上？
祂眼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