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第七百六十九章 抵押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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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抵押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2日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子 | 寒門國舅 
兩個人明顯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張巒現在對張懋可說是戒心重重,根本就沒有把堂堂英國公當成好人。

而張懋則完全是一副要拿以往對付別的權貴那一套,利用關系和權力去擺平一切,卻不知張巒在兒子的影響下,逐步學會了公平公正。

因為張巒知道,自己跟別人攀交情,絕對得不到好下場,朝中人因為妒忌,沒暗地里算計他都算是好的。

交情才值幾個錢?

張懋道:“當然,都是為朝廷,為陛下效勞,何分彼此?我張家也不會虧待令郎,這銀錢方面……呵呵。”

張巒心想,你這不但是想便宜拿礦,還想一次性拿走多處,回頭還不會交稅銀,很可能還會打壓別的礦主……

哼,就算我沒經營過礦場,也不熟悉你張國公的為人,但就從你親自前來準備陰一個小孩子,就能推測出未來是怎么回事。

“公爺,不是在下為難你,實在是此事……在下沒資格過問啊。”

張巒一臉為難地道。

“你這是……”

張懋一時間有些疑惑。

你當父親的,跟你兒子打個招呼就行,跟我說什么沒資格過問?

騙鬼呢?

不想幫忙就說不想幫唄!

張巒聳聳肩,道:“其實我這趟來,壓根兒就不是為礦場事。”

“那你……”

張懋好奇地打量過去。

“是這樣,前兩日,宮里覃吉覃公公找到我,說是陛下正為九邊軍餉之事,茶不思飯不想,讓我籌措一批軍餉出來,這不,我就跑來找吾兒,希望他能幫忙解決,可惜他這邊忙得腳不沾地……我只是比你先到兩個時辰,在這有限的時間里還吃了飯和洗漱過,其實您來之前,我已經睡下了。”

張巒是個實在人。

你不是不相信我是來打醬油的嗎?

那我就把我來此地的原因和目的,一五一十告訴你,你看我說得這么詳細,你覺得我是騙你嗎?

張懋道:“西北用銀之事,我自然也知曉,當時朝中人也對陛下建言,讓朝廷趕緊調撥軍餉。這怎么就……難道是說,鹽稅的銀子還不夠嗎?”

張巒嘆道:“夠不夠的,不好說,總歸陛下最喜節省,還是得額外籌集一些資金才行。”

“好像……那是幾十萬兩銀子的缺口,怎么都得有個四五十萬兩才夠數吧?”張懋驚訝地問道,“來瞻你打算籌集多少?”

張巒苦笑了一下,道:“我這邊得聽聽犬子的意見,一切都得看他能幫忙湊多少錢。”

張懋笑道:“那正好,我這邊讓人送幾千兩銀子來給你,你只管拿走,我接手幾個礦就行……你看這不正好嗎?”

張巒一聽,心里的火氣瞬間升騰起來。

好你個張老頭!

雖說比我大幾歲,但你也不過只是個勛臣而已,比我外戚高貴很多嗎?這是欺負我剛入朝,不懂行,故意蒙騙我呢?

幾千兩銀子,就想買走幾個礦?我連給我老朋友孫友,都開價一個礦五千兩,那還是友情價。

你說你憑什么占我那么大便宜?

臉大嗎?

“此事,在下做不得主。”

張巒搖頭道,“吾兒乃是奉皇命辦差,我無權過問。”

“這……”

張懋很好奇,問道,“如今礦藏都勘探出來了,就明晃晃地擺在那兒,只要來瞻你說句話,應該就沒啥問題吧?所謂父為子綱,令郎總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忤逆不孝吧?

“再則說了,我可聽說,這些礦可都是令郎發現的。令郎真有本事,這才多長時間,就發現這么多礦。

“你也別跟我客氣,幾千兩銀子是挺多的,但總歸是我一點兒心意,就當是我幫朝廷了,你只管拿去交差。”

張巒心想,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欺負我愚蠢?

區區幾千兩銀子,還讓我承你的恩情?

簡直是白日做夢!

張懋似乎也覺察出張巒的臉色不對,趕緊提醒:“來瞻,我也知道,這礦據說要萬兩銀子起賣,但你要知曉京畿之地的商賈可是非常狡詐的,他們怎么可能會輕易就范呢?幾千兩銀子,其實已經不少了!”

張巒搖頭道:“在下對這邊的情況完全不了解。你看我來此只見了兒子一面,就到客房歇息,對你說的這些情況根本是一頭霧水……畢竟我還在病中呢……”

“也是,你這臉色看上去很差……”

張懋突然想起來,眼前的張巒確實是個病號。

且隱約聽人提及,張巒的病似乎帶有傳染性,好像皇帝在朝堂上說過,張巒之所以不上朝,就是怕感染同僚。

而今天自己前來,根本就沒打算跟張巒相見,預定策略是來個“以大欺小”,以長輩身份去壓一下張延齡,誰曾想見到張巒就上來對話,竟忘了對方身上有傳染病。

張巒道:“要不這樣,明日你去跟犬子說說……我替你跟他打一聲招呼如何?”

“跟令郎說?”

張懋顯得很猶豫。

他在想,你張巒不會覺察出我的用意,知道我是想占便宜,所以打算先安撫好我,然后去跟你兒子通風報信,并對其面授機宜吧?

“對,我這邊實在困倦得緊,亟需休息。”張巒苦著臉道,“明日我可與你一起去尋延齡,到時……再議吧。”

“那……行吧。”

張懋仔細一想,張巒如此推辭,也能理解,誰讓他是病號呢?

只要不提前去跟他兒子通風報信,愿意與我一道去找人,那以我閱人的本事,還有在朝堂的地位,要打壓張延齡那小子那還不容易?

張巒打了個哈欠,道:“那在下就不多打擾張老公爺了。”

“瞧瞧,來瞻你又見外了。”

張懋笑著說道,“那明日咱上山之后再說?”

“好。”

張巒一點兒都不擔心。

他還在想,只要把事交給吾兒,相信以那小子的狡詐,一定能把張懋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擔心個球啊?

現在誰想來打擾我睡覺都不行!

反正我得好好休養一下,不然累死在西山,以這邊的好風水估計直接就可以下葬,連落葉歸根都做不到!

張懋下樓,馬上把扈從叫來,嚴令盯著張家父子。

“老爺,不知張家二少爺人在何處?”

下人問道。

張懋怒不可遏,喝斥:“你不會出去找找?明日就是第一場拍賣會,他作為負責人,總該就在這山上,不會去旁處吧?這里時刻給我盯著,連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尤其盯著看張國丈叫誰過去,又囑咐了什么,實在不行,把他派出去的人直接給扣押了,等明日我見過張家小郎后,再把人放了。”

“這樣……不好吧?”

下人有些擔心。

張懋道:“這西山的礦,就跟金子一樣,豈能都落到那群粗鄙的商賈之手?難道非要便宜外人?也不知這張家父子怎么想的!”

“人家……或許也想憑此斂財吧。”

下人道,“朝中人,誰不是這樣?”

張懋冷笑不已,道:“那你是不了解他們父子的為人,往外撒銀子就跟潑水一樣,真是愚不可及!我不能讓他們繼續蠢下去,得好生治治他們的蠢病。”

下人沒敢吱聲,心里卻在想,人家是愚蠢,但把銀子撒給你,就不愚蠢了,是嗎?

你這叫不講理啊。

張懋自以為憑借自己在京師的地位和人脈,想在西山地面上壓制一下張家父子,把西山幾個礦場低價拿過來,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當計劃真正開始落實,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并不算是地頭蛇,更別說強龍了。

他帶來的人,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張延齡在哪兒。

至于想靠英國公府的威名讓這里的人給面子都是奢求,因為所能見到辦差的人,全都是錦衣衛,每個人都是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就算聽說是英國公府來的,人家也不太當回事,因為此番王公貴胄府上派來競拍的人不在少數,并不是說你英國公府的人就高人一等。

天亮后。

張懋起身,準備跟張巒一起去尋人。

還沒等見張巒的面,就從手下那邊得知昨夜在山上的冷遇。

“……沒人引路,也沒人可打點,宮里連個管事的都沒來,也沒見到以前能遞得上話的人,具體負責的錦衣衛據說是千戶覃云,都說他很快就會榮升北司鎮撫使,據說他還是司禮監秉筆覃昌覃公公的親侄子……”

下人跟張懋的匯報,總結起來很簡單。

您老的名聲,在這里屁用都沒有。

張懋黑著臉喝問:“那張家小兒呢?他總該給點兒面子吧?”

“沒見到人。”

下人道,“旁人都稱呼其為二公子,此前也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其身邊保護的人,比那位張國丈都多。這會兒是否還在西山,都不知道。”

張懋好奇地問道:“那今日到底由誰來主持拍賣事務?總得出來個管事的吧?”

下人為難道:“要不,您再問問張國丈?”

張懋想起昨日跟張巒的一番溝通,就來氣。

他覺得自己被張巒耍了,現在更有一種被張巒父子同時戲弄的感覺。

“老爺!”

正說話間,外面有人前來傳話,“那位張老爺已經出門去了,說是準備直接返回京城。”

“誰?你是說張來瞻?”

張懋不由嚇了一跳。

他在想,難道張家人為了躲自己,連拍賣之事都選擇放棄?這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正是那位張國丈。”

“等等,把人攔住,本公這就出來。”張懋連鞋都顧不上穿,把衣服胡亂往身上套,忙活半天才急匆匆出門。

“來瞻,你這是作甚?”

張懋一路小跑出來,氣喘吁吁,望著被國公府家將擋住去路正一臉憤然的張巒問道。

張巒皺眉道:“西山寒氣太重了,一晚上住下來,差點兒讓我老寒腿發作,周身酸痛得要命,簡直一刻都不得清靜,干脆回京繼續養病去。”

“你走了,這山上的事怎么辦?”

張懋急了,“你不是要與我一同前去會場尋令郎么?”

張巒擺擺手,道:“有犬子在,根本用不著我……公爺你有事,只管去尋他,我也不擅長這些……等回到京城后,我稍事休息,還要忙著給邊疆將士籌集軍糧。”

張懋上去一把拉住張巒。

張巒試圖掙脫,卻發現張懋力氣大得驚人,隨即想到,雖然眼前的張懋看上去只是個跟他一樣的糟老頭,但人家怎么說也是大明的勛臣,自小練武,功夫底子擺在那兒,而他真就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

“公爺,你這是作甚?”

張巒大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的感覺。

你丫要低價買礦不說,眼見買賣不成,還想對我用強?

果然吾兒說得沒錯,這京城上下就沒好人,以后出門得多帶點兒人,以防止有人對我的人身安全構成威脅。

張懋松開手,無奈道:“來瞻,你得跟老夫一起去見令郎。沒有你的引薦,令郎都尋不到蹤跡,也未必會給老夫面子。”

“您要何面子?”張巒有些不爽,對我好的,我自然以禮相待,哪怕你是個奸臣,我也把你當朋友,李孜省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你對我動粗,還想讓我給你面子?

癡心妄想!

有本事就來硬的,看誰怕誰!

“嗯!?”

張懋怎么也沒想到,張巒就好像個不通人情世故、愚不可及的莽夫一般,竟直接跟他吹胡子瞪眼?

張巒道:“公爺要來置辦礦產,只管上山與人競買便是,找在下,或是找犬子,根本就是徒勞,因為我父子不過是替陛下效勞,為朝廷辦差。至于你所說的幾千兩銀子就能買到煤礦……那也得看他人是否會參與競逐。”

張懋聽到這里,頓時火冒三丈。

心說,你怎么敢如此跟我說話?

知道什么叫給臉不要臉?

當初買你的黃珊瑚時,我有跟你計較得失嗎?

現在開始跟我算細枝末葉的賬?

張懋板起臉,冷聲道:“來瞻,你不會是想說,讓本公去跟那些下九流的商賈,一起參與競買吧?”

“公爺不想自己去,大可找人代勞。”

張巒一副無所謂的神色,嗆聲道,“或者公爺直接向那些商賈施壓,讓他們不敢參與競買,到時無論多便宜,都落到你名下,不更好嗎?”

“你……”

張懋未曾想,幾句話就談崩了?

真是生下來四十多年,還未曾有人這么不給面子。

張巒擺擺手,道:“在下此時正為籌款事焦頭爛額,可謂身心俱疲,只想回城后好好休整。公爺還有何手段,都在這里用上吧。這西山開礦本就是皇莊和內府之事,還非要跟我大動干戈不成?走了!”

“你……”

張懋又想伸手去抓。

這次跟隨張巒一起前來西山的家仆,還有在驛站值守的錦衣衛,都趕緊過來阻攔。

之前都覺得張懋是國公,沒人敢擋。

但眼下張懋一而再再而三向張巒施壓,且聽他們說話的語氣和意思,好像有點兒談崩的架勢,如果這時候張懋再出手而不阻擋的話……那負責保護張巒的侍從和錦衣衛,回去后基本上就不用混了。

“你們要干嘛?”

張懋身后的侍衛也趕緊沖出來,大有挑事的意思。

張巒卻好像沒見到一般,直接上了馬車。

張懋果斷擺手,阻止家將上前阻攔,意思是你們在這里起什么哄?

真以為眼前這個張國丈是一般人?人家既是外戚,又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更是內閣次輔。

這種文武兼備的官員最是難纏,只要張巒不要臉,那好像就沒人能用任何方法打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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