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第七百六十五章 有事就找張國丈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歷史>> 寒門國舅 >>寒門國舅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有事就找張國丈

第七百六十五章 有事就找張國丈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15日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子 | 寒門國舅 
西山煤礦拍賣大會即將開始。

張延齡作為“主辦方”代表,要親自前往西山主持拍賣會,同時各地商賈也在往西山聚攏,可以說這是大明弘治改元后最熱鬧的一件事,比之年初時的鹽政改革的影響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就在這個時候,宮里一場簡單的朝議剛剛結束,步出奉天殿的朱祐樘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帶著李榮和覃吉二人往乾清宮走,腳步飛快。

年后一場小風寒,朱佑樘拖了很長時間都不見好轉,轉而由小舅子給他診治后,又做了一些調理,此時的他終于有了年輕人該有的樣子,腳下虎虎生風,李榮和覃吉這樣平時習慣在宮中趨步而行的,都得緊趕慢趕才能跟上其步伐。

“宣府銀十萬、遼東銀七萬、甘肅銀十五萬,再加上大同銀十一萬……他們是想讓朕把府庫都掏空嗎?”

朱祐樘心下不甘,一邊走,一邊嘴上抱怨個不停。

李榮快步跟上,語氣急促:“都是成化后期開始的欠餉,因為餉銀發放不下去,導致西北各大軍鎮均出現了逃戶……就眼下的支出,也僅僅只是緩解了部分壓力,并沒有一次性根除邊軍的欠餉。”

“這么多還不夠?”

朱祐樘聞言停下了腳步。

覃吉悶頭向前走,差點兒一頭撞到皇帝身上。

李榮那邊顯得很利索,立馬駐足解釋:“眼下西北各大軍鎮都在跟朝廷討要欠餉,多是因為朝廷年初改變鹽政,致如今西北商屯數量嚴重不足,估計今年逃戶的情況還會加劇。”

朱祐樘詫異地問道:“不是說邊塞一線商屯早就出問題了嗎?怎么又跟今年的鹽政改革牽扯上了?”

他問這話時看向了覃吉,好像是在等覃吉給他答復。

而覃吉卻在此時保持了沉默。

李榮主動接過話茬,道:“回陛下,正因鹽政改革乃張國丈主導,自此鹽稅直接進入到太倉,或正因此西北各軍鎮才會急切催促發放過去數年欠餉,以改積弊。也有人傳言,說是此番鹽稅變革,一次性給朝廷帶來百萬兩以上白銀的收入,地方上官將無不為之眼紅。”

“有那么多嗎?”

朱祐樘好奇地問道。

一次就拿回百萬兩銀子?

如此說來,鹽政改革還是卓有成效的。

畢竟西北現在跟他討要的是過去幾年的欠餉,雖不足數,但如果朝廷僅以一個開春就獲得的帑幣就能填補上那么大的窟窿,在朱祐樘看來就很值得。

李榮道:“哪怕不到百萬兩銀子,六十萬到八十萬還是有的,且已入了府庫,具體數字還得等總結后方能得知。”

朱祐樘心情終于好了些,暗中盤算了一下,道:“邊陲各地,這次只是討要五十萬兩銀子上下,如此說來,光靠今年的鹽稅收入,就能把歷年虧空給填補上。但是……會不會影響將來呢?”

這下覃吉終于開口了,道:“陛下,鹽稅調撥之事,是不是得問一下張先生?他最清楚事情原委,如果還有旁的用處……”

李榮聞言很想翻白眼,對覃吉的話多少有些無語。

你說你不提什么好建議,直接讓皇帝去問他岳父?這是把本該屬于我們司禮監的顧問及建議權限拱手交給外人嗎?

有何居心?

李榮趕忙插嘴:“陛下,正因為此事乃張國丈所倡,再加上如今朝廷正極力完成黃河河工事,或是西北和遼東等處官將都擔心這筆鹽稅款項用到別的地方去,才突然一齊上疏跟朝廷討要。而朝中臣僚或也有如此擔心。”

“難怪啊。”

朱祐樘到此時才明白背后的彎彎繞。

因為鹽稅改革是張巒力主推行的,且他現在還負責戶部具體事務,都害怕張巒一發狠,把銀子全部調去給李孜省用以黃河改道上,所以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將才會一起向皇帝施壓,要把過去的窟窿先給填補上……

朱祐樘有一種被人下連環套的憋屈感,這讓他更覺得孤立無援,認定岳父是無所不能的牛逼人物。

朱祐樘這下不著急往乾清宮走了,目光反倒往乾清宮后廡那邊的坤寧宮方向看,神色不悅道:“朕不早就有言在先,黃河河工事,不用朝廷出一文錢了嗎?難道他們以為朕在與他們言笑?”

李榮賠笑道:“涉及黃河河工這么大的工程項目,朝廷上下或都不看好李尚書能單獨完成。”

“他們不相信李孜省,難道還不信朕的岳父嗎?”

朱祐樘氣呼呼地道,“岳父入朝以來,做了多少實事?還有延齡,他一直都在奔波勞碌,為朝廷四下籌措款項,還用得著他們來給朕施壓?”

李榮低下頭,沒有回話。

覃吉再道:“陛下,那是否應該去問問張先生的意見?”

再次聽到這話,李榮差點兒吐血。

感情你覃公公最大的本事,就是在皇帝面前不斷提那位剛入閣卻不干正事的張國丈,在這里瞎起哄,是吧?

朱祐樘沉思了一下,道:“西北欠餉是多年積累下來的,足以說明之前的鹽政有多失敗,而岳父的改革又有多高明。

“雖然朕也知道,撥付遼東和西北的幾十萬兩銀子,并不足以讓前線將士過上好日子,但至少能讓他們把眼前的難關給渡過去。

“老伴,你去跟岳父說,讓他不必心疼這銀子,可以拿出來。至于旁的……你再問詢個大概吧。”

在朝中大事上,朱祐樘只是有那么一股倔脾氣,卻拿不出具體的解決辦法。

他雖不忿別人向他施壓,但他也覺得,怎么也不能虧待邊疆的將士,尤其這還是自己老父親當初造下的孽。

“是。”

覃吉急忙領命。

這下徹底斷了李榮繼續進言的念頭。

因為皇帝都說了,要問張巒的意見,那就等于說,他們這些人的意見已不再重要。

自從張巒見過兒子后,就立即讓下人去照方抓藥,為自己調理身體。

一天三頓。

吃藥比吃飯都更勤快,回家吃,到了金屋藏嬌的地方還在吃,讓祁娘覺得很別扭。

因為之前張巒生重病時,都沒見他吃什么藥,突然間……張巒就好像成了個藥罐子,且每次吃藥都顯得很虔誠,就好像是個禮佛崇道的虔誠信徒,真就是做到了對入口藥的頂禮膜拜。

本來祁娘還以為張巒吃這些藥,是為了房幃之事,可以重振男兒雄風,可當她發現張巒除了嘴硬外一無是處,五肢沒一處硬的,便覺得張巒好像是被什么魔障給纏上了。

“老爺,這藥既是作為調理身體之用,那究竟……有何功效呢?”祁娘中午從外回來,見到張巒在那兒喝藥,不由上去遞了杯清水,問道。

因為張巒說要喝藥,就不能喝茶,怕改藥性,最近他都是直接喝白開水。

張巒聳聳肩,道:“我上哪兒知道去?”

祁娘瞬間覺得自己智商不夠用了。

果然啊……

這院子里的人,普遍覺得自家男主人不正常,并非無的放矢。連她都覺得自家老爺不像老爺,也不像是朝中的大官,更像是個不著調的二傻子,連眼下說話都是這么“不按常理出牌”。

祁娘試探地問道:“既不知療效,那您為何還要用藥呢?先前看您挺好的啊,就因為這是二公子開的藥?”

“不然呢?”

張巒抬頭看了祁娘一眼,顯得很驚訝,“祁娘啊,難道你不知道,本老爺這條命,就是吾兒從鬼門關前給生生拉回來的……他都說了這藥管用,你說我能不吃嗎?”

祁娘疑惑地道:“但問題是……您自己不就是神醫嗎?”

“神醫個屁啊!”

張巒罵罵咧咧道,“別在我面前提什么神醫,我有啥本事自己會不知道?哼,本老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去去去,我還有點兒口渴,再去給我倒杯水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祁娘已搶先一步,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水壺,又給張巒倒了一杯白開水,就見張巒“咕咚”“咕咚”喝下肚去。

然后張巒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呈現滿足之色。

祁娘看著就很別扭。

就像……張巒現在把吃藥當成是件很神圣的事情,且還樂在其中,怎么看怎么傻。

果然極不正常!

“老爺,都在說,您乃杏林國手,功能起死回生,連先皇重病時,誰都不信,只信您,還委任您執掌太醫院。”

祁娘坐下來,一臉好奇地問道,“您的醫術,應該算得上是當世無雙吧?”

張巒瞪了祁娘一眼,道:“怎么?你非得讓我承認?其實我……算了,我不說,哼,我還要臉呢!”

祁娘一聽,心說,得,知道你是什么材料了。

感情你就是仗著自己兒子牛逼,混事混出自豪感的神棍唄!

不過沒辦法,誰讓滿朝上下,你們張家最牛逼呢?

跟著你,不會吃虧!

“那老爺,今晚作何安排?”

祁娘再問道。

“不用安排了。”

張巒一揮手,悶悶不樂道,“我現在是有心無力!總的來說,讓我聽聽小曲兒,遠遠看看,那就是最好的享受。

“記得一定不要安排個國色天香的妙人兒來唱曲,我怕消受不起。還有,以后讓那些平時跟我關系好的小娘子,都離我遠一點兒,我見到就忍不住想……咳咳,我得收心養性。”

祁娘震驚道:“老……老爺,您……您要……戒……”

“戒?戒什么?戒色嗎?你當我是神仙?”

張巒搖搖頭,直接給予否定,“我只是說要收心養性,并沒說要徹底戒色!總的來說,湊到我身邊來的女人,姿色不要太好,也別想著扎堆往我房里鉆,更別在席間對我毛手毛腳,不要整出什么讓我受不了的新花樣。

“總歸我現在就是……普通人一個,只要我不胡思亂想,就不會逾越禮教,做那禽獸之事。”

祁娘再一次無語。

心說,你這脫褲子放屁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既然你這么怕死,為什么不直接在家里窩著,非要跑這里來?

張巒吩咐道:“等下我得睡個午覺,以后晚上子時前必須要入眠,不能再熬夜。平常的戲碼,盡量平和些。酒暫時還是不要有,再就是平常席間伺候的,都給換成婆子,尤其是看上去倒胃口的那種,這樣我就能做到心無雜念。”

“呵呵。”

祁娘笑道,“聽上去,老爺想出家?”

張巒嘆道:“為了這條命,本老爺也是拼了。快去安排吧。”

“是,老爺。”

祁娘領命而去。

結果張巒午覺并沒有睡成,因為門房來報,有貴客造訪。

“在下這老窩是藏不住了啊,連覃公公都能找來。”

等張巒出來見到覃吉時,臉上帶著幾分懊惱。

明明是找個地方躲清靜,卻還是被覃吉以公事為名找上門來,這不正代表著他的所作所為,時刻都被人盯著,怎么藏都藏不住?

覃吉趕緊賠禮道歉:“張先生,在下是為國事而來。有戶部用銀方面之事,關乎邊疆將士軍餉,不得不打擾。”

“軍餉?”

張巒臉色立變,面帶憂色問道,“是朝廷銀子又不夠用了,讓我再籌募一批出來么?”

“啊?”

覃吉沒想到張巒會如此“敏感”,大有一種被人坑怕了,籌錢籌到有了心理陰影的意味。

覃吉急忙解釋:“并不是讓您老去籌募錢糧……這次府庫中有錢,就是年初鹽政變革后,帶來的收成。”

“呼。”

張巒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即又瞪了覃吉一眼,道,“總嚇唬我……覃公公,這我就得說你了,既然府庫中有錢,那直接調撥就是,為何要來找我商議?還是說,戶部沒了我不行?想我在戶部中,也不過是個右侍郎而已。”

覃吉道:“陛下想聽聽您的意見。”

“哦,意見啊,那需要調撥多少銀子?”

張巒琢磨了一下,問道,“是說還得籌募糧食,運費什么的,才能成行?”

“沒有,只調撥銀子。”

覃吉道,“是給前線將士發軍餉,剩下的,讓各軍鎮自行籌措解決。”

張巒問道:“那是西北糧食漲價了,需要動用一些手段來平抑物價嗎?”

“那……也沒有。”

覃吉面色帶著幾分尷尬,道,“其實是這樣,只需要從戶部府倉中調撥大概五十萬兩白銀便可,只是不知到現在,鹽稅的收成有多少?”

張巒脫口道:“那我得問問延齡才知曉。”

“啊!?”

覃吉又一次吃驚。

心說好家伙,你這個戶部右侍郎,成天以養病為名不上朝不去衙門應卯也就算了,現在遇到事,居然敢表示不知情,還要問你兒子?

到底誰才是大明的戶部右侍郎,是你?還是你兒子?

還是說,你已經打算把你兒子扶植上來,而你只是負責站在前臺當個傳聲筒就行?

張巒沒好氣地道:“這有何好驚訝的?鹽稅改革從前到后所有的事,都是放在明面上進行,我家沒有因此而貪墨朝廷一文錢,這點是經得起查的。”

“不是,老朽并不是這意思。”

覃吉急忙解釋道,“您府上對大明的貢獻,旁人都知曉,就連那些……一心想參劾您的官員,也不敢拿這個入手。”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鹽稅改革,不過就是把鹽引從糧食兌換,變成用銀子兌換。”張巒道,“朝中人不也說了?若一直按照舊法,西北既籌募不到糧食,太倉也沒銀子,還不如變通一下,回頭再做改變呢。”

覃吉再度解釋:“老朽也不是質疑新鹽法的成效。”

張巒直盯盯地看著覃吉:“所以說……你是在質疑我?”

這下把覃吉給整不會了。

他心想,我非得承認質疑點什么,你心里才舒服,是嗎?我只是覺得你現在很不負責任,把所有事情都推給你兒子,這樣是不行的。

張巒心頭有一股被人無端找上門來而生出的怒火,說話一直帶有刺兒的,他稍微平復心情后說道:“覃公公,五十萬兩銀子,府庫應該是能調撥出來的吧?”

“是。”

覃吉回道,“宮里邊李公公有言,說是朝中人如此緊張,之所以會促成此事,或是擔心這批鹽稅所得白銀,會被用在河工事上。”

“那他們就純屬多慮了……之前我就說過,河工用銀,朝廷不會調撥一兩銀子。若我這邊強行調撥,想藏也藏不住。再者說了,現在還是用李尚書的家產往里面填補,就算真要調撥也是三五個月后的事情了……”

張巒張口就胡謅,整個人顯得輕松寫意,大有一種“這件事與我無關”的灑脫。

覃吉問道:“那您老認為,西北糧餉,應該調付嗎?”

張巒反問:“陛下的意思呢?”

“陛下說,應該調。”覃吉道,“不能讓戍守邊疆的將士受到薄待,更要防止逃戶滋生,影響到九邊安定。”

張巒道:“對,陛下的意見,也就是我的意見。那不如這樣,我也表個態,五十萬兩太少了,既然要讓將士們過點兒好日子,那就應該多發一些銀子,不但要補上本來拖欠的,還要再增加一些!”

“啊?”

覃吉再一次被張巒的“豪爽”作風給震驚了。

他定了定心神,問道:“張先生啊,您可知曉,五十萬兩銀子能做什么?如果再多增加的話,不知銀子從何而來?”

張巒嘀咕道:“就算我不知道鹽稅收上來多少,但總該不低于五十萬兩吧?這鹽稅本來就是替西北將士收的,為的就是讓西北各軍鎮有足夠的糧食,現在發給將士,也沒什么不妥吧?”

“好像……也對。”

覃吉一時間挑不出毛病,只能點頭附和張巒的觀點。

張巒道:“那就這樣,你替我轉告陛下,我的意思呢,可以適當增加軍餉。不夠的話,大不了我再去湊。”

“您去湊?”覃吉又覺得一陣驚訝,“您……確定嗎?您要知曉,可還有河工的銀子,等著您費心呢。”

張巒笑道:“河工的銀子,都是吾兒在那兒運作,關我何事?西北將士的糧餉問題,我倒是可以留心些。去年年底,李孜省不是送了一批軍需物資去西北了?”

“對。”

覃吉欣然道,“有您老這話,老朽就放心了。老朽這就回去跟陛下報告這個好消息。”


上一章  |  寒門國舅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