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第六百零二章 一舉多得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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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一舉多得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27日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子 | 寒門國舅 
張巒身上似乎充滿了火氣,一點就著,令覃吉很不理解。

你張巒這會兒不應該想該如何平息事端嗎?

怎么還憤憤不平?

人家士子多冤枉啊!

手無寸鐵,跟你講道理,就被你的人給打了!

你這分明是不講理嘛!

覃吉畢竟是老好人,堅定地站在他認為的“良善之人”的一邊。

盡管心有偏向,覃吉還是帶張巒去到乾清宮,見到朱祐樘,懷恩侍立在旁。

“岳父。”

沒等張巒行禮,朱佑樘就趕緊起身迎上前,抓住張巒的手,一臉關切地問道,“聽說昨天你家里出事了?”

張巒解釋道:“不是臣家里,乃外面的工坊……好在并無大礙,且事情已經解決了。”

懷恩在旁好奇地問:“已經解決了?不知是如何解決的?”

張巒搖頭道:“具體情況臣也不太清楚……據說是有一些口角上的爭執,甚至還動了手,后來官府出面,把我家的人都抓走了,不過天黑前又都給放了回來。”

朱祐樘皺眉不已,問道:“出了事,為何不跟我說呢?”

“我……”

張巒愣了一下,趕緊道,“臣不敢拿家里的小事,來煩擾陛下。”

“我是說,昨天延齡入宮的時候,他怎么也沒跟我提及呢?”朱祐樘道,“今天懷大伴在我面前提及,我才知道這事情不小。懷大伴還探查到,今天一早,將會有人遞上參劾的奏疏,有很多大臣要聯名參劾岳父你。”

張巒道:“臣管教家人不嚴,導致他們出手傷人,請陛下恕罪。要是真的要平息他人的憤怒,不如臣就……卸職還家吧。”

朱祐樘不解:“岳父,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呢?”

懷恩趕緊道:“張國丈,有關昨日城外糾紛,老朽已派人去詳細調查過,方知乃是有商賈聯合京師士子,跑去您府上的產業鬧事,先以欺行霸市為名,想要砸了您的工坊,結果卻發現里面所產之物,皆都是京師沒有的新奇之物,根本就不存在欺行霸市之說。”

張巒糾正道:“懷公公,你這說法不對……正因為京師沒有,這才算是霸占市場。或許我應該把獨家秘方公告世人,這樣大家一起賺錢,就不會認為我們家欺行霸市了。”

懷恩聽完后有些吃驚。

你張巒為人這么豁達的嗎?

不對,你個老小子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呢!

這是猜出我在背后縱容那群人辦事,所以你來反嗆我,是吧?

覃吉趕緊道:“張先生,這叫什么話?純堿和琉璃鏡,本來就是您府上造出來的,怎能隨便把工藝交給別人呢?別說氣話啊!”

“我不是說氣話。”

張巒道,“其實……更多是因為身在朝堂上,如果營商的話,會被世人詬病。陛下,其實臣一直都在教導延齡,讓他少去沾染生意上的事,可他不停,我也沒辦法。”

朱祐樘道:“做不做生意有那么重要嗎……明明延齡最近干得相當不錯,在他的幫助下,宮里織布工坊已經有了一定規模,產出極為喜人,連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很高興。短時間內就取得如此成就,延齡功勞很大啊!”

張巒笑著道:“這孩子,就是喜歡瞎忙活。”

懷恩笑道:“小國舅可不是瞎忙活,您是沒見到,宮里的織布工坊,那叫一個氣派,每天都能產出大批上好的布料……咱西北前線將士有福了。”

“哦。”

張巒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宮里織出的布再多,銀子又沒進我家,反倒讓我兒子忙前忙后,還背負罵名!

就算皇帝是我女婿,咱也得講情理吧?

朱祐樘道:“懷大伴,你繼續說。”

“是。”

懷恩道,“昨日那些人,發現張家的營生不涉及欺行霸市后,居然惱羞成怒,公然指責張國丈以權謀私,甚至對皇后娘娘出言不遜。

“更有甚者,他們竟出手打砸張府作坊里的物件兒,被人阻攔后竟惱羞成怒,直接動手,雙方由此起了沖突。

“事后更是有一群人,公然指責張府的人打人在先。”

朱祐樘無比氣憤,猛一拍桌子,大聲喝斥:“那群人眼中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真是……欺人太甚!”

張巒聽到皇帝如此“質樸”的評價,心里還在納悶兒,這咋跟個生氣的小牛犢子一樣?說話咋沒丁點兒氣勢呢?

你可是皇帝……

九五之尊,金口玉言!

難道說因為你剛當上皇帝,所以氣勢沒跟著起來?要換作是我,肯定這會兒已經喊打喊殺,讓人去嚴厲懲辦那些無事生非的家伙了!

懷恩道:“都是京師的商賈,最近市面上布匹價格降下去后,心有不甘,又不敢與皇宮爭執,只好遷怒于張家一門。或許他們認為張家乃朝廷新貴,顧忌名聲不敢與他們計較,這才蹬鼻子上臉。”

“欸?”

張巒好奇打量懷恩。

心說,這咋跟我兒子所說的不一樣呢?

懷恩這妥妥的是個大善人啊,你看他多偏向我們說話?

但是……

總覺得他說的話有哪里不對,但……到底是哪里不對呢?

朱祐樘問道:“那群人,就沒有抓起來,好好審問一下,是誰在背后主使嗎?”

“陛下,畢竟其中有不少士子。”

懷恩面色有些發愁,“本朝優待讀書人,只要是秀才就享有免徭役和公糧,免兵役、勞役,免路引等特權,而國子監里近萬讀書人最少都是秀才。自打您登基后,這京城的士子不知是怎的,總在私下里議論國事,這違背了太祖祖訓,且現在還公然糾結在一起,跟朝臣為難,是為……僭越之舉。”

朱祐樘生氣地道:“難道是說……他們覺得我好欺負嗎?”

懷恩道:“陛下息怒,想來他們是覺得,陛下您初登基,想維持朝政清明,允許朝臣議論朝事,他們便跟著瞎起哄。

“但現在看來,他們畢竟不在朝中為官,無需對各自的衙門負責,私下議論之事已大大超出他們能夠掌控的范疇,應該及時叫停。”

“嗯。”

朱祐樘道,“那懷大伴你說說看,應該怎么辦?”

懷恩看了眼張巒,似乎在慶幸張巒此時沒跳出來打斷他,趕緊道:“回陛下,奴婢認為,應當借助昨日的案子,將其中為首幾人抓起來,小懲大誡,以正視聽。”

“好。”

朱祐樘道,“岳父,這件事交由你去辦理如何?”

“不可。”

懷恩趕緊阻止,“陛下,雖然張國丈才能突出,但始終他是涉案人,此事應該交給旁人去做,方為上策。奴婢自行請命,由奴婢來督辦此事。”

“懷大伴,你重病在身,我不想太勞煩你……這樣吧,老伴,還是你來負責,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請教岳父。”

朱祐樘吩咐道。

“是。”

覃吉趕緊領命。

張巒問道:“陛下,朝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臣是否可以先回去?”

朱祐樘道:“岳父真是勇氣可嘉。很多朝臣不明就里,正等著參劾你呢。懷大伴,你去跟他們說,今天我身體不適,朝議暫緩一日。

“希望老伴你今天就把那些鬧事的人抓起來,審問清楚,這樣明天就對朝臣有了交待,他們就不再誤會岳父,這件事也就平息了。”

“是。”

覃吉領命。

張巒從乾清宮出來,整個人還有些懵逼。

“哪里不對呢?”

張巒百思不得其解。

“張國丈?您要出宮嗎?不如讓老朽送您出去?”

懷恩笑著說道。

張巒擺手道:“懷公公不必了,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我自行出去就可。哎呀,剛才多謝懷公公替我們張家說話。”

懷恩笑道:“舉手之勞,無足掛齒……本來昨日之事,你們張家就占理,豈能任由他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國丈爺體諒,那就恕我無法送客!”

“好。”

張巒抬頭看了看天色,好奇地問道,“云層都快壓到頭頂了,這是要下雪嗎?天有些過于冷了……”

懷恩也抬頭,點頭道:“是啊,這都已經是臘月頭了,下雪也很正常。話說今年馬上就要過去,這一年來經歷了太多事,不堪回首啊。我不是說張國丈您,而是我自己……經歷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人都顯得滄桑了許多。”

張巒道:“這一年,我倒是收獲不少。走了、走了!”

張巒知道朝會取消,徑直出宮去了。

等他到了長安左門附近的別院,發現兒子張延齡正坐在堂屋里,一邊烤火一邊等他。

“吾兒,你說這事稀奇不?”

張巒當即便圍著火盆坐了下來,把宮里的見聞說完,發出感慨道,“為父這一路上始終想不明白,懷恩到底想干嘛?他做的事,好像是在幫我,又像是在害我……我一時間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怪怪的。”

張延齡笑道:“爹對他有警覺,這是好事啊!”

張巒嗔道:“你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你,我一直都覺得他是好人,心中怎么會有那么多疙瘩?把人家當成好人,不好嗎?”

張延齡道:“所以爹如今的狀態,就是難得糊涂唄?”

“難得糊涂?”

張巒琢磨了一下,點頭道:“你這話倒是挺有意思的,琢磨起來頗有道理……不知出自何處?”

張延齡沒好氣地道:“爹還有心思計較這個?你就沒發現,懷恩把所有責任都遷怒到了在京商賈和士子頭上,順帶把劉吉和杜銘等人給摘了出去,甚至沒讓那些言官當眾參劾你出丑,甚至被陛下教訓?”

“這就是你說的棄車保帥?給他辦事的人,他給賣個干凈,轉頭他跑去保朝臣?”張巒恍然道,“怪不得我覺得他說那話有詐呢。”

張延齡笑道:“更可甚者,他把罪責遷到了那些讀書人議論國事上,要以咱們家的案子為由,嚴厲懲辦他們!這不就成功離間了咱跟那群士子的關系?

“別看那些士子現在無權無勢,如同一群小蝦米,但他們卻得到朝中儒官的同情。把你擺在跟他們的對立面上,就等于是讓你跟天下讀書人為敵!

“懷恩此舉,可說是一舉多得!”

張巒猛一拍自己的大腿,脫口道:“好他個老閹貨,感情在陛下面前算計我呢?早知道我就帶你入宮去了!

“不行,不行,我這就入宮去面見陛下,得跟那姓懷的好好理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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