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隸
周圍的普通人觀眾只看到一道泥沙狂風呼嘯的黑影瞬息間穿過十丈距離，其他啥也看不到。唯有實力不俗的武者，才能憑借強大的眼力和動態視覺，捕捉到一些東西。
戰斗中，快慢是相對的，全憑眼力！
歐陽青瞳孔微縮，他這段時間雖學了下乘真功級別的虎形拳法，不過因為真功難度頗大，故而火候不足，威力還不如《先天五禽掌》，他的內心，此刻有些許猶豫。
“我既然要主修虎形，那便要無所畏懼，若因為害怕虎形造詣弱于陸沉舟而不敢用，這虎形，不修也罷！”
堅定道心后，歐陽青大吼一聲，他身后仿佛有，熊、鹿、猿、虎、鳥五種截然不同的巨靈氣勢輪轉……
最終，其余四形，煙消云散。
一尊青色白斑大虎從天而降。
歐陽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主動欺身而上，身軀瞬間膨脹一圈，寬松的道袍被肌肉撐起來，彌漫著青光的虎爪撕開氣流，帶著一連串氣爆聲，以有我無敵的氣勢撕開陸沉舟的氣場，一掌截住陸沉舟炮拳，往下一扯，另一掌同樣青光蕩起，握出虎嘴之勢，插向陸沉舟胸口。
砰，砰，兩聲驚天脆響。
炮彈陸沉舟和歐陽青相撞。
很顯然，陸沉舟的勢頭更猛更大。
他落地后，巋然不動。
對面的歐陽青腳步卻瘋狂后撤，步如大犁，卷起兩道寸許深土溝，滑出丈許遠，方才卸掉那股恐怖的力道。
歐陽青右掌之勁力被打散，就連破虛手套也被陸沉舟的拳刃撕裂，化為破布，掌心有四道血淋淋傷口。
“繼續吧！歐陽兄！”
嗖！嗖！
陸沉舟的山君拳刃交叉揮出，利刃卷起凌厲的勁風，如同無形劍氣般破空而去，空間蕩起波紋，那是200度的熱息扭曲了空氣，熱浪席卷，轟在歐陽青胸口。
歐陽青高級防護服內凹，白煙蒸騰，體毛化灰瓦解，灼燒之痛傳來，他變拳為掌，反手抽出虛刃唐刀。
“刀名虎魄，c9合金鍛造，陸兄小心了！”
其實歐陽青刀法造詣一般，他的本意是想在武道家后學習《五虎斷生刀》，而后逐步進階為真功級刀法。
但他晉升才四個月，五虎斷生刀，堪堪小成，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上這些，沒有長兵，他斷不是陸沉舟對手。
虎魄刀力劈華山，砍在陸沉舟拳刃上，金鐵交鳴，沛然大力自刀口傾瀉出，陸沉舟虎口巨震，似被撕裂。
刀法劈砍威力，只弱于笨重的斧頭。
更何況，這一刀之威，疊加了先天勁力。
“虎魄……好刀！”
陸沉舟哈哈大笑，拳刃向上揮起，如蓮花綻放，將虎魄撥開，短兵在低境界戰斗必然是有劣勢的，面對歐陽青疾風暴雨，驚濤駭浪般的連環刀劈，他不斷格擋應對。
歐陽青望著插在地上的長槍，大聲道：
“陸兄帶了槍？為何不用！”
陸沉舟氣勢滔天，山君拳刃上下翻飛，蕩開刀光，他成功的來到歐陽青身前一臂之處，而后一拳如炮轟出。
“敗你無需槍法，拳頭足矣！”
“好狂妄！”
白色熱浪向著四周倒卷。
金色熒光于拳刃表面浮現，先天勁力于歐陽青胸口炸響，利刃硬生生刺穿了高級防護服，扎入歐陽青體內。
“噗呲！”
血液飆出，浸潤大地。
歐陽青忍著劇痛，虎魄泛起青光，砍向陸沉舟面門，陸沉舟抬起右臂格擋，勢大力沉的刀光斬開防護服，震碎體表金光，破體而入，在陸沉舟手臂撕開一道血痕。
“若非有金身，這一下，得砍骨頭上了。”
陸沉舟心有余悸。
借此機會。
歐陽青躲開掏心之刺，飛身后撤，他捂著胸口，肌肉蠕動而來，先天勁力也聚于此地，暫時止住了血。
“不錯的反應，來吧，結束這場戰斗。”
陸沉舟贊嘆一聲，邁著沉重的腳步，震顫著大地而來，他的身后，無形的玄虎之靈浮現，仰天咆哮！
罡風四卷，黃沙滾滾，云煙蒸騰！
“玄虎助我！”
神打態開！
陸沉舟的氣勢節節攀升，他氣血本就比歐陽青要強一籌，此刻更是讓歐陽青有種面對中境強者的錯覺。
“他真的只是剛剛武道家？”
歐陽青虎形氣勢全部爆發，手握震顫不停的唐刀，從四方借勢，在瞬息間，連續斬出四記雷霆般的快刀！
五虎斷生刀·虎嘯四方狂雷閃！
四道刀光，合為一體，勁風將沿途的青草斬斷，碎石崩飛，席卷一切，陸沉舟拔地而起，躍出三丈高，以此躲過歐陽青的刀斬，歐陽青不驚反喜，長刀預判陸沉舟落地軌跡，而后橫斬而去，這一刀，要將陸沉舟一刀兩斷！
“陸兄，我今日便破你的金身！”
歐陽青豪氣頓生，忽然間，他面色變化，不知不覺，他的眼前，彌漫出一團無邊無際的迷霧，不見五指，霧氣和煙塵組成的霧霾隔絕視線，甚至讓判斷出現偏差。
他這才想起來，陸沉舟好像每一次高速移動，都在帶起一大片揚塵和水霧，歐陽青猛然一驚，面色微變。
“這是……虎影迷蹤步！”
一道道似人似虎的威嚴身影自霧靄之中朝著他撲來，他的虎魄刀剛剛斬到了空處，他預判的下落軌跡偏了。
迷霧不光是阻擋視線，更能折射光線。
“糟了！”
玄虎之嘯響徹心神，差點擊潰歐陽青的心神和氣勢，他固守本心，閉上雙眼，朝著其中一道虛影斬去！
“五虎上天……斷蒼生！”
《五虎斷門刀》的最強絕招施展而出，煌煌霸氣的刀光裹挾勁風，將迷霧蕩開一條裂縫通道，無可匹敵！
歐陽青面色決然。
“成敗，在此一舉！”
咔嚓！
金鐵碰撞，虎魄刀劇烈震顫，似乎被巨鉗夾住，有沙沙聲音作響，一雙拳刃抓住刀刃，順勢滑下，一路火花帶閃電，山君拳刃的側部擊中歐陽青胸口，將其震飛。
彪悍的身影自鉆出迷霧，撲在歐陽青身上。陸沉舟以鋒利的拳刃交疊，卡住歐陽青的脖頸，膝蓋頂住其胸口。
歐陽青感受著脖頸處刺破肌膚的刺痛和涼意。
陸沉舟略微一用力，他就要尸首分離。
放下虎魄刀，歐陽青捂著胸口，頹然道：
“我輸了，白額侯……歸你了。”
封號爭奪戰，三局兩勝。
陸沉舟問道：
“你還有翻盤機會呢，不打了？”
歐陽青道：
“不用了，你又不是僥幸獲勝，我輸的心服口服，之前還對你這個分校首席有些懷疑，這一戰，算是領教到了……不過比起我們龍虎道子，你似乎還遜色太多。
所以說，陸兄，你繼續努力吧。白額侯這個稱號，我真的很喜歡，可惜沒實力守住它……我希望你帶著它，去萬邦武道會上揚名，去擊敗一位位道子和首席。”
龍虎道子·張靈妙，陸沉舟聽說過。
但不是一個學校的，他沒咋關注，總的來說，此人地位，大概相當于當初的白發狂龍·李敖，似乎還更強，有好事者，將其評為這些年頂級武大的第一首席！
迷霧逐漸散去。
陸沉舟收起拳刃道：
“我不會讓封號蒙塵的，你可隨時找我奪回。”
歐陽青氣勢不甘，大笑道：
“哈哈哈，陸兄做好被我隨時挑戰的準備……此后余生，但凡我有機會，便會奔赴蘇城，找你拿回稱號！”
封號戰的規則很殘酷，若是陸沉舟往后受傷，或者修為倒退，一旦被想要白額侯的人得知，若是講武德的還好，不講武德的，定會趁人之危，直接發起爭奪戰。
武道家協會也是允許的。
封號，本就是有實力者居之。
陸沉舟伸出手，將歐陽青拉起來，問道：
“我有個疑問，你怎么找到我真身的？”
歐陽青想了想，道：
“我的武道直覺，好吧……我猜的。”
陸沉舟得到答案，轉身離開。他還以為自己的身法有什么很嚴重的破綻，看樣子是歐陽青的運氣好。
歐陽青問道：
“我也有個問題，你怎么知道白額侯的？”
陸沉舟道：
“老師告訴我的。”
陸沉舟撿起遺物利爪，又將長槍背起來。
這神兵，最終還是用不上。
目前來看。
他雖然剛剛踏入初境，但是有《天命玄虎拳》和金身橫練，一身實力，尋常初境武道家，絕不是對手。
畢竟歐陽青的實力也很強。同樣的境界，天才的戰斗天賦、實戰能力、心性意志等各方面，是全方位強。
至于中境武道家。
他借助神兵，應也能一戰。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練練槍法的，最起碼要掌握一門一流槍法，否則神兵在他這里，屬實有些浪費。
這一戰，也讓陸沉舟意識到。
短兵面對長兵，劣勢很明顯，歐陽青的刀法一般，但依靠虎魄刀，搭配先天勁力，也能爆發出恐怖殺傷力。
所以，在肉身完全超越當前階段冷兵器前。
兵擊之道，還是得學。
仔細想想，王校長也好，李校長也罷，雖說都是象形拳出身，但是他們的封號，也都和兵擊之道相關。
“拳法為主，槍法為輔，這便是我的方向。”
女武道家叫住陸沉舟，她微微一笑。
“陸先生，恭喜你，我和蘇城武道家協會聯系了，你回去以后便能注冊白額侯封號……加個好友吧。”
她不是第一次主持封號爭奪戰，但見證首席和天才之戰，還是第一次，觀戰下來，的確是賞心悅目。
趁著首席還小，先混個臉熟，以后陸沉舟成宗師，乃至大宗師了……她便多了一個大人物的關系和人脈。
陸沉舟笑道:
“好，閣下稱號是？”
“豆娘子·李蕓，畢業于龍虎學宮。”
加過好友，武道家協會的人員便離去了，其他人見狀，也想跑過來加好友，只可惜陸沉舟已經走遠。
眾人意猶未盡道：
“不愧是首席，太強了，他背著長槍，應該也擅長槍法吧……自始至終，他只是用拳法，可見其自信。”
“那長槍，感覺不簡單啊。”
“的確，首席的兵器，怕是神兵。”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龍虎山安靜下來。
山道上，兩道身影并肩而行。
一道魁梧雄壯，一道清瘦飄逸。
陳淵回憶往事，說道：
“我父親經常聊起你，贊不絕口……他對于陳永鏡那事兒，也一直心存愧疚，感覺沒有將壞人繩之以法。”
陸沉舟道：
“邪法難纏，陳警官做的夠好了。”
不多時，巍峨的天師府建筑群出現在眼前。
陳淵道：
“我帶你參觀一下吧，你好不容易來趟龍虎學宮。”
“好的。”
二人來到一處雕梁畫棟的大殿。
殿上方，有一塊龍飛鳳舞的牌匾。
“天師殿！”
陸沉舟看著，不知不覺間入迷了。
恍惚間，他穿梭時空來到廟堂江湖，眼前出現了一位縹緲出塵，手持拂塵的紫袍道人身影，他以天地為爐，以日月為火，以大道為薪，精氣神合一，煉無上金丹！
七七四十九天的煉制。
丹成之后，龍虎異象現。
道人眼神時而迷茫，時而堅定。
他喃喃自語，似乎在問蒼天：
“這是第五境嗎？”
“道之此處，便是山窮水盡之處？”
“不，道無窮盡，這不是止境！”
“可惜，以外丹強行破境，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我還是失敗了，但入道前能一窺第五境的風景，足矣！”
“朝聞道，夕死可矣……”
嘆息聲回蕩天地間。
道人身形化作一片片紫色花瓣凋零，無窮無盡的紫氣自其體內宣泄而出，鋪滿青天，璀璨紫霞映照龍虎山。
無數道人在下方，眼神不舍，難以置信。
“天師……天師失敗了？”
“天師是大虞國師，一朝氣運加持，修為冠絕當朝八大陸地神仙之首……他老人家也無法觸及五境？”
“武道，當真有第五境嗎？”
“天師入道，快請道子回山！”
就在龍虎山弟子束手無策，慌亂之際。
無窮紫霞中，隱隱約約有熟悉的聲音傳出。
“眾真莫慌，吾雖敗于蒼天，卻也有幸一窺那陸地神仙之上的境界，吾堅信，終有一日，天下求道者能在武道的盡頭，會首相見……諸天氣蕩蕩，吾道日興隆。”
龍虎山眾真見證神跡，齊齊朝天作揖。
“諸天氣蕩蕩，吾道日興隆！”
“龍虎山眾真，恭送天師……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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