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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終于到了。
去年就被派回來的興兒,早早迎上。
金陵城老宅的布局和京城的布局幾乎一樣,要說哪點不一樣,那就是更大一點,尤其后面的園子,大了將近三分之一。
不過也是,金陵沒有皇族,賈家就是頂級權貴。
“娘,娘”
剛會走路的賈玥,搖搖晃晃的過來。
沈檸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了。
有那么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噢,‘一見你就笑的人,一見,你就笑的人。’
很高興,這個世界有她一見就想笑的人。
“這是我們的家,家”
沈檸牽住小姑娘的手,教她說‘家’字。
家,多么簡單平凡的一個字啊!
可是紅樓里的惜春,似乎有兩個家,卻又全不是她的家。
以至于小小年紀,那般決絕的選擇了出家之路。
“嘻嘻”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笑彎了眉眼,卻不肯跟著她學話。
“小懶蟲!”
沈檸點點她的小鼻頭,“等著,將來讓你姐姐們治你。”
“姐姐”
賈玥明顯也是想念姐姐們的,聞言還四處瞅了瞅。
可惜,沒有任何一個姐姐,只有風風火火進來的大侄子。
“祖母,小姑姑”
蓉哥兒大踏步的進來,“祖母,您猜金陵這段時間,抓了多少人?”
抓多少人?
沈檸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倭寇?”
“是!”
蓉哥兒大力點頭,“抓了六個。”
六個?
沈檸的眉頭攏了攏,“有查過他們在大昭干什么嗎?”
“都是倒買,倒賣!”
蓉哥兒直接道:“他們和薛家的幾個掌柜一起跟葡萄牙人做生意,可笑的是,生意跟薛家無關,但有分紅給王家。”
沈檸:“……”
多正常啊!
王家才是紅樓里,四大家族敗亡的根本。
“那這一次,是怎么被抓的?”
沈檸稍為好奇了一下,“這邊的王家族親沒管?”
“金陵知府因為齊知府的事害怕,讓他們盡早離境,但他們仗著王家和薛家就是沒走,興兒怕出意外,拿了我們家的帖子過去,那知府就把他們收監了。”
蓉哥兒尤自憤憤不平,“王家和薛家都在管,這幾天一直在為他們奔忙呢,剛剛還托九房和十房的兩個爺爺輩找爹說情。”
“你爹沒把那些人削一頓?”
沈檸的眼中,閃過一點殺意。
賈家興盛百年,原籍十二房族人,但凡有一個人奮起,寧、榮二府也不可能不扶一把。
紅樓里,京中的族人,一天到晚想的是如何從寧、榮二府撈好處。
原籍這里的也是一樣貨色。
寧、榮二公發跡之后,因為想著有一天落葉歸根,可是在這里置了不少產業。
京城那邊,賈珍會在年底給族人發年貨,原籍這邊同樣,只是不經他手罷了。
可是如今,九房和十房因為外人要枉顧寧國府一脈的生死……
“已經請出府了。”
剛回來是不好打人的。
蓉哥兒道:“但孫兒感覺他們明兒個還會來。”
今天就有好多族中女眷要來拜見,他和父親都是以祖母累了為由,暫時替她拒了。
“來就來吧,既然是親戚,哪有不走的道理?”
沈檸的眼中閃過輕蔑的光。
這里是金陵,金陵還有一個名字——南京。
想要吃里爬外是吧,她會讓那些吃里爬外的人,知道太陽為什么是紅的。
沈檸忍住了暫時的怒火,靜等明天。
事實上,賈家十二房,這些天也都不平靜。
從沈檸整治學堂,把賈代儒趕出京開始,這邊的好些老輩人,都在說她過于猖狂了些。
只是這些話他們只在私底下說說。
那邊畢竟是長房嫡支,有賈敬和賈珍在,他們啥都不敢放到明面上。
待到賈敬身死,人家那邊也早是一品誥命夫人。
哪怕私底下蛐蛐,那也只是在自家。
京中的王、賈兩家鬧翻了,但這邊,卻沒法翻。
彼此之間都有聯姻。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京中老死不相往來了,金陵這邊,彼此之間卻走得甚為親熱。
九房和十房兩家,一家是得寵的女兒嫁在王家,一家是有個心肝小兒子娶了王家女。
被親家求到頭上,再加上兒女敲邊鼓……
沈檸不否認,那邊也有能當人的人,但他們想當人,回他們自己的國家當人好了,這片土地不需要他們。
翌日一早,才吃過早飯,就有族人陸續趕來。
而且他們基本都是一家一家的。
只是男的由賈珍和蓉哥兒在外面的廣廳招待,女客由沈檸在這邊的花廳招待。
不同于外面的熱鬧,花廳這邊,大家卻只是喝著茶,說一些榮國府的事。
她們連榮國公主都不敢提。
沈檸等著她們瞎逼逼,好放大招。
可哪怕九房和十房的老太太,這一會對她也異常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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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檸懵了一會,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名聲,忙以更加和煦的態度對她們。
她昨天忍下脾氣,沒把賈珍叫過來罵個狗血淋頭,就是為了今天放大招,整治這邊的某些所謂族親啊。
可恨!
連小孩子在她這里都異常乖巧。
沈檸漸漸不耐。
終于忍不住要端茶趕人了。
就在此時,小丫環跑進來,“太太,大爺要趕九房和十房的爺們出府,讓九房和十房的太太奶奶們也都趕緊出去呢。”
沈檸一眼瞟向九房和十房的太太奶奶們。
九房和十房的兩個老太太忙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成了祈求。
“大嫂!”
十房的兒媳婦王氏忙行了一禮,“求大嫂開恩,這次官府那邊收押的倭人里,有一個救過我父親的性命,他是本份生意人,這些年和我家……”
“王家還是賈家?”
沈檸淡淡的截住她的話。
“……既有王家也有賈家。”
王氏忙看向自己的婆婆,“婆婆”
京里的王家嫡支女,嫁在榮國府二房的姐姐,生了兩兒一女,女兒都嫁進了侯府成了侯夫人,結果這位嫂子愣是慢慢的把她炮制成那樣。
小王氏實在有些怕。
十房老太太心里沒底,但來之前,王家那邊又送了兩個鋪面,一個莊子并五百兩銀子來。
如此,他們十房的產業,就又多上了好些。
為了兒女,其實并不比沈檸大幾歲的姚氏忙道:“侄媳婦,伊藤瑞真的是個很本份的生意人,不相信你去打聽打聽,這金陵城沒幾個不知道他的,他不可能是刺客,您也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
“是啊是啊!”
九房的老太太忙附和,說著,她還陪笑著著看向十五房、十六房的妯娌,“十五弟妹,十六弟妹,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大家平時一起打馬吊,關系也都好的很。
就在十五房、十六房為難的時候,外面的九老太爺已經在怒喝,“還不走?等個什么?人家是什么身份,我們是什么身份?非要人家拿掃帚趕才走嗎?我呸”
他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仗著身份,欺壓族里,不辨好壞,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沈檸起身時,把手邊的杯子一把掃在地上。
“來人,”
她揚聲喊人,“把那個自以為是東西的東西給我打出去。”
早就受了命,等著的戚有定幾個,忙各拿掃帚奔了過去,對著九老太爺揚土拍打。
“沈氏,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威風。”
九老太爺跳著腳,“我是你叔叔,就是敬兒……”
“九老太爺是要去找我家賈敬嗎?”
沈檸幾步走出花廳,走出垂花門,看向那個跳腳的男人,“要告訴您,他被倭寇逼死了,想要找他要說法,那就去死。”
“你你你……”
九老太爺氣瘋了。
他年紀漸大,如今忌諱著呢。
但對上沈檸……
老頭子看她的一身氣勢,莫名有些氣短,朝也過來的賈珍怒喝,“珍兒,你還是一族之長嗎?”他是爺爺輩,賈珍是孫子輩,哪怕賈珍是族長呢,在他這里,他也高人一等,“就讓一個婦道人家……”
“賈珍,別讓我看不起你。”
沈檸聲音冷冷,盯向賈珍。
賈珍額頭冒汗。
他突然感覺他娘又想打他了。
可是九老太爺的事,真的跟他無關啊!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爺打出去。”
他朝戚有定幾個大叫。
“不至于,不至于……”
一旁的族人們忙全圍上,七嘴八舌的想要討情,“都是一家子啊!”
嫡支再厲害,也就是幾天的事。
人家轉個身,拍拍屁股一走,十年、八年都不帶回來的。
倒是他們,要彼此扶持。
“沈氏,你也少說句話。”
十五太爺想要彼此說和,“九哥,你……”
“掃帚趕不動,棍子呢?”
賈珍在他娘面色越來越不好的情況下,大叫用棍子,“誰他娘的也別給我放屁,我爹都被倭寇逼死了,我娘我妹我兒子,包括我自己在徐州也差點死在倭寇手中,如今誰說情,誰就是我仇人。”
他一腳踹開身邊的一個族人,怒喝,“九房、十房的人,給我打出去。”
有他這句話,戚有定等人再不顧忌,哪怕沒棍子,掃帚抽起人來,也是超疼的,九老太爺連著‘哎喲’了幾聲,不得不快步的往外走。
“聽見沒有?”
沈檸轉頭看向一眾女眷,“請九房十房的人離開我們家。”
曉東幾個忙上前一步,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們,“請!”
九房十房:“……”
她們還能說啥呢?
男人們緊隨九老太爺身邊跑,她們也忙跟上。
“珍兒,去知府衙門,告訴楊知府,嚴查倭人在大昭的所有一切行動,所有與其勾結,行不軌之事的人,全數收監。”
沈檸聲音冷冷,“大昭不需要吃里爬外的人,賈家更不需要。九房十房,從此以后不準沾我寧國府的一絲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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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賈珍大聲應下的時候,一眾丫環仆婦也全都躬了身。
天津牢里的事,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又傳到了京城。
皇帝此時,才算明白,為啥兵士又會被人叫做兵痞。
金牧川這招絕了。
賈赦果然不行啊!
怪不得賈政那樣的,都能把他攆出榮禧堂。
“……萬一有人身體不好,死了怎么辦?”
皇后看完皇帝分享的一切,失笑的同時,又免不了有些擔心。
“放心,他們這些人打架都有分寸的很。”皇帝笑,“只要兩個主官沒事,其他侍從,死就死了。”
那些倭人還想占他便宜?
就憑他們和羅剎人一起來,善了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
其實鬧大些,絕了某些人的念頭,可能更好些。
“那……您覺得關他們到什么時候更合適?”
如果要關久一點,那她就讓榮國公主召幾個賈家人,暗示一下。
“先等等,不急!”
皇帝還沒想好。
朝堂上,大家還沒達成一致意見。
反正現在,他是不急的。
“您是不急,但賈家那邊……,為防意外,可能會先撤。”
這不是沒可能啊!
賈赦的膽子不大。
賈璉雖然是個干實事的,但在他的位子上,要考慮的也多。
“嗯,這是個問題。”
皇帝想了想,還沒拿定主意,劉安已經拿了一個折子,急匆匆的跑進來,“皇上,賈珍有折子來了。”
賈珍?
又有折子?
皇帝和皇后都擔心又出了什么事。
接過折子,皇帝一目十行的看過去。
真是越看越高興,他很快就把折子往皇后手上一塞,問劉安,“東西呢?”
“送到了軍器局。”
那東西可不敢拿進宮。
劉安在這方面盡心著呢。
當太監的,所有一切榮辱都系于皇帝一身。
真說起來,前朝的好些太監,其實是失職的。
前朝莫名死的皇帝太多了。
“走,看看去!”
皇帝興奮的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盡早看到煙花李弄出來的寶貝。
能被賈珍送上來,那肯定已經是經過實驗了。
“皇上,多帶幾個人。”
皇后忙在后面叫了一聲。
“放心,朕有數!”
皇帝擺擺手,大踏步的離開。
此時,天津碼頭,兩艘海船可憐巴巴的停著。
不能上岸的巴澤爾·阿克曼和伊里斯·羅伯茨越來越急了。
這都兩天了,不是說這邊的港口和京城離得特別近,一天都能幾個來回嗎?
他們一次次的派出翻譯,希望能夠上岸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