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新的一年,所有人似乎都比去年更振奮更高興。
而北平城也更加熱鬧。
商戶們也并未關門歇業,反而趁著過年搞起了一些噱頭,吸引著人去花錢購買,以至于街上不但沒有冷清,反而更加的熙熙攘攘。
而每日晚上的煙花盛宴,更是讓北平城的夜晚也多了絢爛。
正月十五,即便是天寒地凍,但也仍架不住男男女女出門的心思。
有全家出游的,也有少男少女相約出游的。
徐韞本不想出門,她嫌冷——北平城到底還是北邊,比起南邊來,還是要冷上不少。而且,前幾天才又下了一場雪,積雪都沒融呢。
不過,趙牧和曾無羈卻說有燈會。
燈會是商鋪們聯手舉辦的。
可以免費贏禮物。
免費這兩個字,總是帶著些許神奇的力量。
徐韞斗志昂揚地跟著趙牧和曾無羈出門。
到了主街上,處處都是燈火,這座歷經風霜的北平城沉浸在一片絢爛之中。
街巷間,各式花燈競相綻放,猶如繁星落凡塵。
龍燈蜿蜒,鳳燈翩躚,魚燈躍動,形態各異,色彩斑斕。
紙糊的蓮花燈清雅脫俗,竹編的兔子燈憨態可掬,更有巧匠精心雕琢的宮燈,自己悄然轉動,燈上描繪景色便猶如動起來一般。
人人臉上都是笑容。
孩童手提燈籠穿梭其間,歡聲笑語不斷。
月光與燈火交相輝映,繪就一幅美輪美奐的元宵盛景。
三人一路走一路賞燈,遇到感興趣的,就猜上一猜。
大多數燈謎都是通俗易懂的,只需巧思,并不需要文才。
直到徐韞他們逛到了西城區。
西城區的繁華熱鬧,又比其他幾片城區要強上不少,簡直可用燈火通明來形容。
而那一盞巨大的燈,猶如一頂小轎子一般的走馬燈,更是精美非常。
有人拿著銅喇叭在熱情洋溢介紹玩法——原來是猜燈謎比賽。
人人都可參與,一個錢的報名費,從簡開始,猜對一個,可拿當次獎品走人,也可繼續往下猜,猜對了依舊是如此規則,只是每次燈謎更難一點,但相對的獎品也更好一些。
不過,如果猜錯了……那就不能拿走獎品了。
最大的獎品,也不是那個美輪美奐的燈,而是一套文房四寶。四樣均是名品。
徐韞看中了倒數第四個獎品:上好的狼毫筆一支。
還在猶豫的功夫,曾無羈就把三枚錢拍在那兒了。
于是,三人一同參加。
看完題之后,猜出來也不用說,用筆寫下來,交給主持人,主持人自會宣布結果。
三人很快猜對了五六輪。
主持人很會烘托氣氛,成功吸引了更多人過來看熱鬧。
有女子給徐韞加油:“小娘子加油!讓他們男人也看看,我們女人的本事!”
趙牧和曾無羈也同樣收到無數鼓勵。
甚至還有年輕女郎的秋波。
很快,徐韞就到了狼毫筆那一輪。題目有些難,她沉吟了一小會兒,這才想到。寫下來交上去之后,主持人笑問:“小娘子可是姓徐?”
徐韞面不改色正要撒謊,曾無羈這個大嘴巴就先應了:“你咋知道的?莫不是認出來了?”
曾無羈甚至很自豪地挺了挺胸。
趙牧拽了一把曾無羈,對他有些絕望。
徐韞只能笑笑:“這些不重要,您還是快宣布結果吧。”
那主持人覺察到了徐韞的抵觸,也沒再糾纏,宣布了結果。曾無羈猜錯了,徐韞和趙牧晉級。
趙牧遲疑一下:“我就此打住吧。”
他比徐韞花的時間要多不少,不是很有信心。
徐韞也道:“我也領獎品吧。多謝。”
那主持人燦爛笑道:“徐小娘子都敢參加科舉,想必是有真才實學的,真的不繼續了嗎?大家都對徐小娘子充滿了期待呢!”
周圍也有不少人跟著附和的。
但徐韞放眼望去,看到的更多是看好戲的惡意。
有人在人群里喊道:“是啊,徐韞,你不是很厲害嗎?這燈謎都猜不到最后,還敢去參加科舉嗎?也不怕丟人啊!”
徐韞笑了。然后她道:“科舉又不考燈謎。倒是你把這些燈謎說得這么簡單,肯定對你是手到擒來!”
她看一眼曾無羈:“來。替這位郎君報個名!”
曾無羈早就后悔了,這會兒看這個情況,毫不猶豫就摸出個錢來:“來!替那位郎君報名!”
徐韞則是笑看主持人:“我就不猜了。勞煩給我獎品吧。”
主持人到底是沒再繼續說什么,笑著恭敬將狼毫筆取出,遞給徐韞。
徐韞接過,道了謝,就讓到一邊,好讓曾無羈發揮。
曾無羈也是真半點不含糊,覺察到那人想跑,干脆跳下臺去,生拉硬拽地把人弄上了臺,皮笑肉不笑:“試試,反正我錢都交了不是。你不會這都不敢吧!”
眾目睽睽之下,那人表情猶如吞了蒼蠅。
不過,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猜。趕鴨子上架這種事情,不僅曾無羈不厚道,那主持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那人勉強猜到了第七輪,便再也猜不出。
比起徐韞,差了整整的四道。
最后那人是舉著袖子遮住了臉,飛快跑下去的。
看他臉上漲紅的樣子,徐韞感受到了極大的愉悅。
然后滿意和曾無羈他們離去。
曾無羈一臉舒爽:“活該!”
趙牧無奈看曾無羈:“無羈啊,你可長點心吧。”
曾無羈心虛看徐韞:“是我嘴太快了。以后一定注意。”
徐韞淺笑:“好。下次不注意,趙牧你把他舌頭拔了!”
曾無羈嚇了一跳,趙牧“哈哈”笑出聲:“好!”
一場燈會逛下來,徐韞得了不少小東西——真正值錢的沒多少,但畢竟都是免費的!
她一臉心意滿足地打算回去。然后就看見了熟人。
是駱湛和一位小娘子。那小娘子長得文靜秀氣,穿戴雖然簡單,卻都不是凡物,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看得出,那小娘子出身不凡。
小娘子笑容晏晏地側頭和駱湛說著話,指著架子上的花燈。
駱湛就將花燈取下來,遞給小娘子。
徐韞看得真真切切,眨了眨眼挑起眉:男人果然不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