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葉修漸漸平復了心情,往蓬萊居而去。
湯圓就等在蓬萊居外,見葉修回來了,快步迎上前,問道:“大人是不是在找一枚形狀奇怪的玉佩?”
她看到顧西泠的那塊玉佩時,覺得似曾相識。想了許久才想起曾見過大人畫過一枚玉佩,形狀像極了顧西泠手上那塊。
葉修聞言心跳加速:“你見過?”
“奴婢此前看到顧娘子有一枚玉佩,形狀很像大人畫的那一塊。”湯圓如實回稟。
葉修聽后快步進了蓬萊居,興奮的同時又擔心是自己想多了。
顧西泠正要用晚膳,突然葉修沖到她跟前:“你是不是有一枚獨行的玉佩?可否讓我瞧瞧?”
顧西泠眉心微擰:“你要做什么?”
葉修著急地道:“你先讓我看看那塊玉佩長什么模樣。”
他知道不該抱太大希望,顧西泠是永平侯府的嫡女,應該不會是他要找的人,但萬一呢?
顧西泠雖然不懂葉修為什么執意要看玉佩,但還是開了鎖,結果還不等她拿出來,葉修已搶走了玉佩。
看清玉佩的瞬間,葉修激動得聲音微微顫抖:“這塊玉佩怎么在你手上?”
總不成顧西泠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是年紀好像不太對。
他強按下激動的情緒,啞聲問道:“你怎么會有這塊玉佩?”
顧西泠看出葉修情緒激動,怔愣片刻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竟沉默了下來。
看著顧西泠黯淡的眉眼,葉修的心也不斷下沉。
“西泠,怎么了?”
顧西泠從葉修手中接過玉佩,啞聲道:“你來得太遲,玉佩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葉修如鯁在喉,好像在突然間也明白了:“玉佩的主人是顧北泠?”
顧西泠點頭:“當年的事具體細節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我爹娘出遠門回來,我的親妹妹變成了北泠。聽說是在路上北泠遇到了歹人,我娘看她可憐,便命人出手相救。也就是在那一役真正的北泠歿了,后來北泠就代替了我妹妹的位置,繼續做顧北泠。我娘因為這件事郁郁而終,顧家上上下下都把北泠當成不祥人,全都冷著她。后來北泠賭氣離家,又被劫匪帶走,救了宋未初一命,反而凍傷了自己,落下了行動遲緩的毛病……”
顧西泠看著仿若石化的葉修:“我們所有人都對不住北泠。讓我猜猜,新安長公主就是北泠吧?后來我爹娘雖然救下了她,卻也怨她。一開始我也不喜歡她,總覺得是她害死了我的親妹妹,可她那時也不過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孩子——”
說及此,她的聲音一度哽咽。
葉修和她都是罪人,都是令北泠不幸的根源。
“你知道我當初不愿意退婚的另一個理由是什么嗎?明明北泠救下了宋未初,落下了行動遲緩的毛病,宋未初卻心安理得地把李知雪當成救命恩人。最可悲的是,如果當年我答應退了那門親事,北泠就不會死在樂善侯府。我恨我自己為什么要意氣用事,北泠明明可以不必死的。”顧西泠雙眼發紅地看著葉修,“葉修,你明明那么厲害,為什么不能早點出現?”
她把玉佩塞進葉修手里:“拿走吧,這東西沒有意義了。”
人都歿了,如今才找到又有何用?
葉修失魂落魄地出了蓬萊居,行云緊跟在他身后,也覺得造化弄人。
這一夜,葉修宿在客苑,他看著手中的玉佩輾轉反側,一宿未眠。
行云看著葉修眼角下的青黑,斗膽建言道:“大人,新安長公主既然歿了,還事就不跟陛下和太后娘娘交待吧?如此還能讓太后娘娘和陛下有個念想。”
“總該有個了結,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有權利知道真相。”葉修輕嘆一聲,“正如西泠所言,如果我早點出現就好了。”
那個當年被他弄丟的孩子,最終死在了宋未初和李知雪的手中。
韓煜在上朝的時候就看出葉修有心事,下朝后,他還沒說話,葉修就說有事要向他和母后稟報。
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葉修這么嚴肅的表情。
劉太后的身子經過調理和修整,已經好了很多。
看到葉修和韓煜一起來到,她微皺眉頭:“有事?”
葉修心知遲早是要面對的,便拿出了玉佩:“這是臣當年放在長公主殿下身上的玉佩,只可惜殿下已經……”
劉太后和韓煜的臉色都變了,都聽出葉修話中的深意。
韓煜急眼了:“你一次把話說完整!”
葉修定了定神,啞聲道:“顧北泠就是長公主殿下,她一直就在京城!可惜……”
劉太后好一會兒才想起顧北泠是誰,那不是被李知雪和宋未初害死的顧府嫡女,顧西泠的妹妹?
她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不可能!!”
葉修把永平侯夫婦救下顧北泠的前后經過說了,又把顧北泠救下宋未初的事也說了。
劉太后聽后雙目暴凸:“李知雪她怎么敢這樣對哀家的女兒?!”
最可悲的是,她居然差點把害死女兒的兇手當成了女兒,幾乎筑成大錯。
韓煜也是悲憤到了極致:“朕不能放過害死阿姐的真兇,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葉修,聯系仲秋月,下達朕的旨意,朕要讓宋未初和李知雪狗咬狗!!”
就這樣處死這對賤人,太便宜他們了。
劉太后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急怒之心之下吐了血,轉瞬間再次昏厥。
葉修看著忙亂的眾人,呆怔片刻,離宮而去。
仲秋月沒想到葉修會來找自己,直到葉修說明了他的來意,她臉色變了又變:“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就是讓宋未初和李知雪自相殘殺,陛下的意思是讓他們生不如死。”
仲秋月連忙應是,辭了葉修后,回到樂善侯府。
因為有小皇帝撐腰,她做什么也不需要顧忌,直接讓人找到桃花,道明了來意。
桃花得知仲秋月讓自己對懷有身孕的李知雪下藥,而且還要假裝是宋未初的意思,她瞬間變了臉色:“奴婢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