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需得陛下定奪。”葉修琢磨之后,突然又道。
韓煜見他話說一半,很沒耐心:“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葉修就等他這句話,這時才說到重點:“仲秋月是陛下送給宋世子的美人,已經是宋世子的人,但太后娘娘一句話,仲秋月便成了宋家的丫環,還不能近宋世子的身,此事若不管不顧,陛下的聲威將受影響,陛下以為呢?”
韓煜連連點頭:“你去傳朕口諭……”
“臣以為口諭不夠有威懾力,不如陛下再下一道圣旨,將仲秋月和林月清都賜給宋世子為貴妾。為免宋世子陰奉陽違,再加上一個規定,每月宋世子有五日時間必須宿在仲秋月屋里,另有五日時間必須宿在林月清的房里……”
葉修滔滔不絕地說完,就見韓煜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他薄唇微彎:“怎么,臣的建議不好?”
韓煜吞了吞口水,對葉修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的感嘆:“老師,你這法子妙極了!”
夠損、夠絕!
宋未初和李知雪打著愛情的名義讓顧西泠備受屈辱,是該給這對男女一點顏色瞧瞧。
他快速擬好了圣旨,越看內容越是滿意,順便表揚葉修一句:“老師是天才!”
說不定還能加速讓顧西泠跟宋未初和離,屆時顧西泠成為自由身,葉修的機會不就來了?
葉修拿到了圣旨,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待他走遠了,韓煜才覺得不太對勁,他問何德:“葉修為甚這般熱情地給宋未初添貴妾?他從來不是多管閑事之人。”
是了,不過是兩天時間,葉修居然就向他討要了幾道圣旨,這么多年葉修可從來不曾主動討要過任何圣旨,這太不可思議了。
何德忍著笑意道:“陛下再仔細想想是為何。”
韓煜仔細想了想,雙眼一亮:“是為了顧西泠?”
“陛下終于想通了。”何德臉上笑出了褶子,“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經過陛下不懈的努力,葉大人終于開竅了!”
韓煜高興之余卻有些懊惱:“姓葉的也太會藏了,虧得朕發現不對勁。敢情昨兒他快下鑰時都不愿意離宮,迫不及待搬進樂善侯府居住是為了顧西泠?”
“奴婢也是將將才看出來,是葉大人心思深。如今終于有令葉大人在意的人,此乃好事。可能過不久,陛下就能喝上這杯喜酒呢。”何德感慨道。
韓煜想了想搖頭:“沒那么容易。顧西泠不愿意和離,葉修也只能看著顧西泠流口水。”
“陛下就放心吧,就葉大人那只老狐貍,一定能想到法子讓宋世子夫人心甘情愿和離,陛下一定能吃到這杯喜酒。”何德言之鑿鑿。
韓煜笑笑:“朕是第一次做媒人,就盼著葉修爭點氣,早日抱得美人歸。”
那廂葉修拿到圣旨后,便往樂善侯府而去。
冬苑內,張媽媽跪在地上哭天喊地,求顧西泠饒她一回。有不少丫環婆子跑過來看熱鬧,想知道平素沒什么存在感的世子夫人會不會心軟。
顧西泠像是沒看到痛哭流涕的張媽媽,徑自對牙婆道:“把人帶走。”
張媽媽見狀變臉,跳起來指著顧西泠的鼻子破口大罵,湯圓氣不過,給了張媽媽兩掌,打落這個老虔婆兩顆牙齒,終于讓張媽媽閉了嘴。
張媽媽被人拖走,眾人正想散去,就見葉修往這邊而來。
葉修身材修長,穿著青色公服,一步一生風,氣場極強,壓迫感迎面而來。
眾人紛紛避讓,目睹葉修去至冬苑。
就在眾人疑惑葉修為何不避諱地來到冬苑時,只見葉修拿出一道圣旨。
眾人意外,顧西泠更是意外,她率眾跪下,葉修大致宣讀了圣旨上的內容,顧西泠聽后傻眼:“往后由妾身照顧葉大人的起居飲食?”
“陛下行事素來隨性,本官也阻攔不了,往后就要麻煩宋世子夫人操勞了。”葉修一幅他也無可奈何的樣子。
顧西泠想想小皇帝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信以為真,她接過圣旨才起身。
正在看熱鬧的眾人面面相覷,小皇帝行事也太任性了吧?
世子夫人可是宋家婦,小皇帝居然讓世子夫人照顧葉大人這個外男的生活起居,世子夫人還不能抗旨,那往后還不得經常跟葉大人打交道?
但瞅瞅人家葉大人那頎長的身姿,那張迷人的俊臉,大家很羨慕世子夫人艷福不淺。
就在大家偷看葉修的當會兒,葉修轉眸看過來,明明眼神不是那么凌厲,但偏偏就有一種無形的殺氣。
眾人不敢再偷看,識趣地走遠。
待不相干等人消失,葉修才對顧西泠道:“會不會太麻煩世子夫人了?”
顧西泠心道當然麻煩,她一個有夫之婦去親自照顧葉修這個外男,怎么可能方便?
可是她能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抗旨不遵。
在她離開南苑時,小皇帝親口交待讓她多照顧葉修,她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照顧法。
“不麻煩。”顧西泠口不對心地回道。
葉修卻是個得寸進尺的:“那本官可以和世子夫人一起用午食么?”
顧西泠:……
她能說不行嗎?
葉修是外男啊,她能和外男一起進食?這可不是在南苑的晚宴上……
葉修靜靜地等了片刻,感慨道:“要是本官能及時阻止陛下就好了,如此也不會讓世子夫人這般為難。”
顧西泠想了想,最終還是認了命:“葉大人進來吧。”
罷了,她跟葉修還單獨在小樹林里待過,眼下也不過是一起用午食,沒什么大不了的。
葉修看著顧西泠無奈的可憐樣子,眸色黯沉。
他長腿一邁,徑自入了冬苑:“那就有勞世子夫人了,世子夫人莫嫌棄本官,本官也是奉旨行事。”
行云不敢入冬苑,守在外面,看到自家大人厚顏無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陛下身上,他不禁輕嘆一聲,只能在心中默默為世子夫人點一根香。
葉大人這是有多急切啊,才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