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待他回答,懷里的沈梔意忽而咯咯笑起來。
“你不說話就是喜歡我。”
不知為何,延德帝感到有點窘,又有點羞。
似乎喜歡一個人對他來說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
他的情緒還沒退下,懷里的人又多了另一個質問。
“那你為什么只賜我美酒?前面的人都有金銀珠寶,偏偏輪到我就是一杯美酒。”
“我明明就不會喝酒。”
“你是不是故意為難我?”
懷里的人似有十萬個問題要問,他一句話還沒說,她下一個問題就來了。
他再多的旖旎心思也散了。
他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道:“王瑾,去備碗醒酒湯來。”
延德帝見沈梔意醉得厲害,就帶她回了紫宸殿,而她一碗醒酒湯灌下去也就睡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置身于紫宸殿,她猛然坐起,就瞧見正坐在桌邊批閱奏折的延德帝。
醉酒后的回憶全部涌入腦海,沈梔意現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她捂著臉羞于見人,天吶,她都做了什么?
對著延德帝撒酒瘋?
最后好像還吐了延德帝一身?
“這會知道羞了?”延德帝從奏章中抬起頭,一張昳麗俊美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愈發深邃精致。
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被人換下,周身也像是被擦洗過一般,干干凈凈,香香軟軟。
她放下手,扭扭捏捏的下了床對著延德帝請罪道:“皇上,是嬪妾醉后失儀,請皇上責罰。”
延德帝放下朱筆,神色淡淡,似是并不放在心上一般。
“起來吧。”
沈梔意得了令,歡歡喜喜的起來,她見延德帝還在忙頗為狗腿的跑了上去,問:“皇上,要嬪妾給您磨墨嗎?”
延德帝如今也琢磨出沈梔意的性子了,做錯事了,有事相求了,就嬪妾嬪妾的放在嘴邊。
延德帝瞧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怒:“沈貴人似乎對朕賜得美酒很不滿啊。”
沈梔意連忙笑著討好:“怎么會,我最喜歡皇上賜我的美酒了。”
“香氣撲鼻,醇香甘甜,回味悠長,簡直是瓊漿玉液,嬪妾這輩子都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酒。”
延德帝輕嗤了一聲,顯然是不信。
“真的。”沈梔意見延德帝不信她的話,又一次開口道:“皇上若是不信,再賜我一杯,我一定喝得干干凈凈。”
“然后再吐我一聲?”
“沈梔意,滿宮妃嬪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我喝醉了意識不清楚,您酒量好難道也不清楚嗎?
看我要吐也不知道躲,還要怪我身上?
沈梔意暗自腹誹著,可面上還是笑著討好:“嬪妾知錯了,要不嬪妾給皇上洗衣服請罪?”
“已經扔了。”
“皇上。”沈梔意放下手中的墨,抬手就去給延德帝按摩:“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回吧。”
延德帝顯然對她的討好極為享受,可面上還是要故意嚇嚇她。
“沈貴人,御前失儀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沈梔意對于宮規早已熟記于心,她自是知道御前失儀的后果,她手一抖,顫顫巍巍地問:“皇上不會要殺了我吧?”
之前有位大臣就因御前失儀而怕連累家族,直接自殺謝罪了……
“原來沈貴人知道啊。”延德帝瞇了瞇眼,靠在御椅上,涼涼道:“就憑你今日吐朕身上就夠你死十次了。”
還不算先前抓著他的衣領質問,若換了個人早就被打入天牢了。
“皇上,嬪妾知錯了。”沈梔意毫不猶豫的滑跪道,“你怎么罰我都行,可千萬留著我這條小命啊。”
“沒了我,皇上日后……日后……”
沈梔意急得都說不出話來了,日后了半天也沒日后出來。
倒也不是她突然結巴了,而是她實在想不到沒了她,延德帝會有什么損失。
她果然是無足輕重,在與不在都沒什么區別。
延德帝只是想嚇她玩玩,讓她以后長個記性,如今見她被嚇成這樣也就不逗她了。
“殺你不至于,罰俸三月。”
還真是膽小得厲害。
延德帝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卻忽而僵在臉上,眼神復雜地看向她。
明明這么怕死,上輩子還為了他而赴死。
她定是愛慘了他。
當延德帝還沉浸在自我感動中時,沈梔意卻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本來就窮,如今還要罰俸三月……
這日子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她弱弱問:“皇上……能不能換個懲罰?”
比如抄書啊,禁閉啊,都可以。
延德帝微微挑了眉:“你還挑上了?”
剛說完她膽小,轉瞬間又得意起來了。
“不敢不敢。”沈梔意連連搖頭。
算了,罰俸就罰俸吧。
總比殺頭誅九族強。
延德帝忽而朝她伸出一只手:“罰也罰過了,起來吧。”
“謝皇上。”
沈梔意抬起胳膊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輕輕借著他的力起來,也不知是她蹲太久腿麻了,還是力氣使大了。
站起來時,竟不受控制的往延德帝身上倒去。
她整個人撲在他的懷里,雙腿分開坐在他的大腿上。
延德帝眼神暗了暗,低聲問:“沈貴人是在勾引朕嗎?”
他們離得太近了,幾乎緊緊貼在一起,他說話時熱氣悉數落在她的脖頸間,帶來陣陣酥麻的感覺。
沈梔意一時愣住,眼神驚慌地瞧著下方的延德帝。
這個姿勢無疑是對皇上的冒犯,拉下去殺頭也不為過。
可如果是情人,是男女,就是纏綿的情意。
她腦子忽而蹦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她一直收不到正經賞賜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正經的伺候過皇上?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不然沒有道理她一直沒有和其余妃嬪一樣的獎勵。
沈梔意想到這兒,膽子大了起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沈梔意摟著延德帝的脖子,快速低頭在他唇邊輕啄了一下,小聲問:
“那皇上被我勾引到了嗎?”
延德帝抬起眼簾看她,烏黑的眸子暗沉沉的,瞧不出有什么情緒,可聲音卻低啞的可怕。
“只是這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