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宜出行,宜動土,宜婚嫁。
商府門前停著三輛馬車,前頭一輛坐人,后頭兩輛裝些在路上的吃用。
至于其他行李,全都收進了商晚的空間里。
“姐,東西都裝好了。”石頭檢查完馬車之后跑來告訴商晚。
商晚將寫好的信裝進信封里,交代管事送去驛站。等管事離開才對石頭道:“等你姐夫回來便走。”
“哦。”石頭閑不住,跟商晚說了聲便又跑了出去。
楚煦和圓圓坐在一旁吃桂花糕,兩小孩兒你一塊我一塊,吃得滿桌都是糕點屑。
“你們兩個少吃些,當心積食。”小環提著個大包袱進來,里面裝的全是肉干肉脯炸丸子之類,她連夜做的。
楚煦在屋里,她不好明著交給商晚收進空間,只能先放在桌上。
圓圓笑瞇瞇將手里那塊桂花糕喂過去,“姨姨,吃。”
小環湊過去張嘴咬了一口,然后才抬手接過來,三兩口吃了。
眼見著半個時辰過去還不見陸承景人影,小環不由往門外張望,“姐夫怎么還不回來?”
“應該快了。”商晚拿著帕子給兩孩子擦嘴。
喬玉安也要上京趕考,早早便同陸承景說好一塊走,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今日一大早阿樂便跑來請陸承景去喬府,具體做什么也沒說。陸承景擔心出了什么變故,便跟著去了。
小環嘟囔:“也不說是個什么事。”
又等了一刻鐘,當商晚想派人去喬府看看的時候,陸承景回來了。
一起過來的還有喬府的兩輛馬車以及四個護衛。
喬玉安隨著陸承景進屋,眉宇間有些許未消散的怒氣。
“發生何事?”商晚任由陸承景幫自己穿披風,小聲問道。
陸承景系著披風帶子,沖商晚輕輕搖頭,意思是一會兒再說。
商晚便沒接著問,只道:“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眾人往門外走,陸承景讓商晚等人先上馬車,他將管事喊到一邊,輕聲交代幾句,等管事一一應下才坐進馬車。
商晚掀開布簾瞧了眼大門上的牌匾,心里想著不知何時會再回來。
石長生帶著手下那些兵先行騎馬去了城外,在城門口等候。
商晚他們的馬車在前,喬玉安的馬車在后,之后才是裝行李的馬車,四個護衛騎馬跟在馬車旁,馬車隊伍一路往東城門去。
馬車上,陸承景喝了口熱茶,在數雙好奇目光的盯視下,緩聲說起喬府之事。
喬薇薇的未婚夫張寧突然上門退婚,喬玉安氣得要將人打死,家里人都勸不住,阿樂這才跑來尋陸承景。
商晚覺得奇怪,“我記得婚期就在下月初九,沒多少日子了,怎么會突然上門退婚?”
陸承景抿了抿唇,低聲道:“喬姑娘還未過門,張寧卻已在半月前做了父親。”
小環驚呼,“他養外室?”
陸承景點頭。
這種情況,喬府怎么也不可能再將喬薇薇嫁過去。
“張寧倒也沒混賬到底。”石頭道,“沒等喬姑娘嫁過去之后才坦白此事。”
陸承景搖頭,“非是他不想隱瞞,孩子他娘昨日傍晚抱著孩子找上門,鬧得街坊鄰里全都知曉,張家根本瞞不住。”
所以張寧才會在第二日一早便登了喬府的門,談及退婚之事。
想也知道喬府眾人聽了之后會有什么反應。
喬薇薇直接氣得昏死過去,喬夫人也氣得差點暈倒,喬玉安狠狠踹了張寧幾腳,若非喬父攔著,喬玉安能當場將人打死。
陸承景過去的時候喬府正亂成一片,張家人在喬府里哭天搶地,直喊救命,仗勢欺人,打死人這樣的話。
喊叫聲傳出老遠,不知道的還以為喬府里在殺人呢。
若非喬府的家丁在門口攔著,早有人跑進去看熱鬧了。
商晚問:“最后怎么處理的?”
“退婚。張家人在這件事上不占理,即便張寧被打了也不敢真的大鬧,更別說告到官府去。”
陸承景想起之前喬府的混亂就覺得頭疼,他道:“此事背后應該另有隱情,不過我們離開在即,卻是無法查了。”
所以喬玉安的心情才會差成那樣,明知被人算計了,卻不能留下細查。
在陸承景看來,若喬玉安當真被此事絆住腳,誤了上京的日子,恐怕才真正趁了背后之人的心意。
小環輕嘆一聲:“退婚于名聲有礙,喬姑娘若是知道,怕是還得嘔一回氣。”
這個世道就是這般不公平,即便錯在張寧,但喬薇薇日后恐怕不好找婆家了。
商晚覺得小環就是瞎操心,等喬玉安出人頭地,還怕他妹妹嫁不出去?
真到那時候,喬薇薇或許還能找個比張寧好數倍的夫婿。
說著話,車隊出了東城門。
商晚聽到馬車外有人喊自己,抬手掀開布簾往外瞧,與舒娘子一行對上視線。
花娘子笑著朝她招手,“晚晚,我們一起來送送你,小環也過來,咱們姐妹說說話。”
商晚和小環抱著圓圓下車,楚煦想跟過去,石頭將小孩兒一攔,“女人們說話,你跟去做什么?”
楚煦鼓了鼓嘴,坐著不動了。
“寶貝,來花姨抱抱。”花娘子伸手將圓圓抱過去,在粉嘟嘟的小臉兒上親了好幾下,“可不許忘了花姨啊。”
“嗯呢。”圓圓乖巧地點點小腦袋。
“也不許忘了樓姨。”樓娘子將圓圓搶到懷里,“記得跟你娘回來看看。”
“沒空回來,寄信也成。”唐娘子湊過來,伸手捏捏圓圓的小臉蛋,“到時候唐姨托人給你帶你最喜歡吃的零嘴。”
一聽有零嘴,圓圓一雙大眼睛亮閃閃,立刻答應:“好。”
“你們就慣著她吧。”商晚伸手將圓圓抱回來,“上回逛街買的還有一大盒呢。”
圓圓摟著娘親的脖子撅了撅小嘴,崽崽不嫌小零嘴多。
“一路順風。”舒娘子將挎在胳膊上的包袱交給小環,“姐妹們一點心意。”
小環看她姐,見商晚點頭才接過來。
眾人說了會兒話,說著說著樓娘子轉頭抹起了眼淚,她這一哭,其他人也被帶動著紅了眼眶,眼里盡是不舍。
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商晚最后道了句“珍重”,拉著小環回到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