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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向自家的掌設,掌設什么都好,人也細致,就是有時候太憨了些。
所以,有些事是教不會的。
司儀快步走進來,先看了看太后娘娘,又瞧了瞧掌設,這才道:“在表面上的,還能算是兇險?你幾時見過凈圓這般?”
“平日里,請都請不來,現在卻整日里往這里來,可見是真的著急。”
掌設本意也是勸解太后娘娘,但有些事她也的確看不明白。
掌設道:“她這樣一說倒是簡單,要娘娘從何下手?”宮中的人調動多了,必定會被官家知曉,到時候難免生出事端。
太后站起身,拿起剪刀侍弄她屋子里的幾盆花草,神情輕松地道:“連你們都清楚,若是不知從何下手,我要如何幫忙?”
司儀伸手接過被太后剪掉的葉子:“您的意思是……”
“凈圓來找我,不就是告訴了我,問題可能出在了哪里?”
掌設和司儀四目相對,都聽出了太后話語的意思。
掌設道:“他們的意思,那些人可能在宮中?”
太后沒說話,司儀卻道:“可能是在宮中,還有可能在……”在王晏和謝氏無法觸及的位置上,譬如官家身邊,或是……
司儀目光閃爍,心底里極為震驚,謝氏比她想的還要膽大,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有些話不必說破,”太后道,“若他們沒有本事讓吾查出端倪,即便來求也是無用。”
謝氏不說,就不會落下口實,同樣的,她不說,也不會授人以柄。
有些事不挑明,若是沒結果自然不了了之。
真的說在明面上,誰來負責?畢竟有些人,是不能隨便猜疑的,否則就會有弄權的罪名。
這個謝氏,別說不像一個商賈,就算是世家名門的女眷,只怕也沒有這樣縝密的心思。
太后淡淡地道:“也正因為話沒挑明,有些事才好做。”
福建的案子沒有落定,汴京也是人心惶惶。每日上朝,官家都板著臉,不復平日溫和、沉靜的模樣,直到犯官被押入大牢,官家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達官顯貴私底下算是松了一口氣,女眷們也開始互相走動。
秦王府。
秦王妃蔣甄如正在宴客,就聽得女眷們竊竊私語,她立即將目光投了過去。
幾個女眷忙閉嘴告罪。
秦王妃很快就要生產了,看肚子的模樣,這胎可能又是男胎,照這樣下去,等到秦王承繼大統,秦王妃必然會被封為皇后。
面對將來的皇后娘娘,誰敢有半點的怠慢?
蔣甄如道:“在說些什么?”
秦王妃這般開口,大家也只能開口。
一個女眷起身道:“方才我們在說,這次朝請郎立下大功,回京之后,定又要升遷了。”
“哪里會這么快?”另一個女眷道,“畢竟年輕,入仕沒幾年,再者又王相公在那里,朝廷總不好再讓他的長子再有什么重要職司。”
蔣甄如聽到這里道:“如今都能掌管進奏院,再進一步也不是難事。”
進奏院不重要嗎?沒有這個差事,王晏也不可能被任命辦此案。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點頭。
之前說話的女眷道:“若是再有一樁好婚事,興許不用等王相公致仕,就能進中書了。”
提到王晏的婚事,眾人就又有了話說。
“那謝娘子不就是好姻緣?汴京瓷行都聽她,手底下還有酒樓和香水行,南城碼頭大多數鋪子都是她的。”
蔣甄如沒有說話,任由女眷們議論。
果然有人道:“我怎么聽說,謝娘子將酒樓、香水行和南城的鋪子都賣了,這是準備脫身了?”
“哪里,人家是要在福建買海船,以后做海商了,不然怎么留在福建一直沒有回來。”
“王晏也在那里,這豈不是……”
后面的話沒有說,但大家都清楚,王晏就在福建,謝娘子在福建買船豈不是近水樓臺?做了大海商之后,銀錢必定源源不斷地進賬,剛好被謝娘子帶去王家。
別人還要借著遠親,旁支賺銀錢,謝娘子卻能一手操辦,有人質疑,她大可扶持一個管事,在人前代她說話。
說到這里,女眷們的眼睛里都帶了幾分深意。
王家說不得早就知曉謝娘子的身份,這才放任王晏與一個商賈來往,等謝娘子回到謝家,就是正經書香門第的女眷,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怪不得王家一心對付謝易芝。
一陣寧靜之后,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其實應該郡王爺迎娶謝娘子才對吧?”
那人說到最后,聲音漸小,顯然也覺得自己不該提及這些。
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王妃身上。
蔣甄如伸手撐了撐腰身,臉上果然有幾分不悅:“幸好查出了真相,否則鈞哥兒就要將妖教尊首的女兒迎娶進門,整個王府都要跟著無辜受累。”
“還好謝易芝出事之前,鈞哥兒察覺到不對,謝娘子才更像是當年救下他的人,正因為這般,他才暗中查找線索,抓住了那些妖教徒。”
之前大家不知曉的細節,現在被秦王妃一說,就什么都明白了。王家早就知曉真相卻沒有知會秦王府,也難怪秦王妃心中怨憤。
王晏迎娶謝娘子,不就等于踩了秦王府一腳?
今天的宴席,大家就是來探聽消息的,聽到這里就算是得到了結果。
蔣甄如笑著道:“好了,不說這些惱人的事,大家還是講點別的。”
女眷們自然聽從秦王妃的意思,大家又說了好一陣子話,才各自坐車離開。
蔣甄如也讓人攙扶著回到主屋里歇著。
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女眷迎過來,正是蔣甄如的嫂嫂吳娘子。
蔣甄如哥哥過世之后,吳娘子就寡居在家,幾年的功夫,身上的精氣神兒沒了大半,要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幼子要撫育,吳娘子可能早就垮了。
想到這里,蔣甄如心頭油然生出一股憤恨,大哥要不是想要查明一切,為王爺伸冤,就不會前去廣南,也不會死在那里。
這仇恨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的心中,也讓她明白,就算做了官家義子,身為皇族,也隨時會丟了性命,他們的命根本沒有在自己手里。
在外人看來,王爺是順理成章的重得官家信任,卻不知他們付出了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