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一怔。
西州國的國師？
他為什么要劫走王妃？
才這么想著，便聽鳳淮難掩興奮的聲音道：“看來那云氏身上果然有藏寶圖，連西州國師都覬覦！”
海棠穩了穩心神，蹙眉道：“你怎知是為了藏寶圖？”
鳳淮輕嗤道：“不是為了藏寶圖，難道還是覬覦那云氏的美色？我看東方渡也不是好色之徒。”
海棠無話可說了。
她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東方渡的身影。
只見他下了馬車后，便在火堆邊坐下了，他的手下正在烤著野味。
“這次你做得不錯！”這時，鳳淮忽然道。
海棠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鳳淮卻自顧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任憑東方渡怎么也想不到，我們會在后面撿便宜。”
海棠這回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王妃身上沒有藏寶圖，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鳳淮不悅道：“你這個死丫頭，胳膊肘老是往外拐，那云氏可有管過你的死活？關鍵時候，還不是我給你送來了解藥，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那碧落是你給我下的！”海棠眼睛斜睨著他。
以前她或許畏懼他，可她連碧落都不怕了，還怕他作甚？
大不了讓他一刀殺了，也好過以后受碧落的折磨。
鳳淮噎住。
半晌，他輕咳一聲，強行挽尊，“但我也救過你的命，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年冬天了。”
“那我也幫你做了很多事情。”海棠不甘示弱道，“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償還你的恩情了。”
鳳淮面色黑了下來，“救命之恩，豈是你輕易就能償還的？”
海棠哼了聲，沒再理會他。
鳳淮：“……”
這個丫頭長本事了，竟然敢給他甩臉子？
好，好得很！
鳳淮被氣笑了，剛要再說什么，卻被海棠伸手按下了頭。
臉埋在草叢里的鳳淮：“……”
好半晌，海棠才收回了手。
反應過來的鳳淮，氣得去揪海棠的臉。
“海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動手動腳！”
“我沒有動腳啊。”海棠一臉無辜，剛要避開他的動作，但又怕動靜太大，驚動了東方渡，只好隱忍了下來，任他掐住了臉頰。
鳳淮發泄般地揪扯著她臉上的肉。
海棠被揪得難受，下意識地抬肘撞向了他的腰腹。
“唔！”
鳳淮悶哼一聲，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倒是松開了揪她臉的手。
海棠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對上他要吃人的眼睛，她訕訕道：“是你先揪我的！”
鳳淮咬牙切齒道：“若是撞壞了，你得對我負責。”
海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鳳淮也是習武之人，她不信她剛才那一肘，能將他撞壞。
不過想到他一貫喜歡威脅人，便沒當回事，反而沒好氣地說：“又不是豆腐做的！”
鳳淮：“……”
海棠沒再理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餅子，啃了起來。
鳳淮見她吃得香，竟也覺得饑腸轆轆了起來。
打從今日從城門外見到她后，他便一路跟著她到了這里，都還沒有進食過。
若是在平時，那么粗糙的餅子，他壓根都看不上。
但這會兒見她像倉鼠一樣，吃得兩頰鼓鼓，他竟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還有……餅子么？”半晌，他不甚自在地說。
“沒了。”海棠頭也沒回道。
鳳淮被狠狠噎了下，目光斜睨著她，“你手上不是還有半塊么？”
“我吃過的，你不介意？”海棠愕然地看著他。
什么時候鳳大公子，變得這么不講究了？
鳳淮覺得有些丟臉，但臉都已經丟了，不吃兩口，不是虧大了？
想著，他伸手從海棠手里搶過那半塊餅子，兇巴巴地說：“我餓了。”
海棠：“……”
她像看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什一樣，看著他。
只見鳳淮將她咬過的地方撕下來，扔回給她，然后才拿著剩余的餅子，吃了起來。
邊吃邊嫌棄，“這是給乞丐吃的吧，怎么這么硬？”
海棠回過神來，將他扔來的那點餅子，塞進了嘴里，然后含糊地說：“確實是給乞丐吃的，鳳大公子竟也當了一回乞丐呢。”
鳳淮這下是真的噎著了。
他漲紅著臉，捶著胸口，努力地將餅子咽下去，口齒不清地說：“海棠……我如果被餅子噎死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海棠被嚇到了，連忙解開腰間掛著的水囊，遞到他嘴邊，“快灌兩口水下去。”
鳳淮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搶過水囊，便“咕嚕咕嚕”地灌起了水。
終于緩過來后，他將空掉的水囊，扔回給海棠，然后整個人仰面躺在草地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海棠將水囊掛回腰間，心里很是鄙視地想，這個人是水牛變得嗎？將她一整個水囊的水都喝光了。
遠處馬車里的云薇，并不知道海棠和鳳淮在暗處監視著東方渡。
她手腳無力地躺在馬車上，想坐起身都困難。
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凝聚起力量，便扯著嗓子，暴躁地喊道：“東方渡，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是想餓死我嗎？”
外面火堆邊坐著的東方渡，才接過手下烤好的野味，便聽到了云薇的吼聲。
他嘴角抽搐了下，拿著烤好的野雞，上了馬車。
“攝政王知道你這樣形如潑婦的一面嗎？”
云薇沒理會他，徑直開口命令道：“我餓了，也渴了，要吃東西。”
東方渡輕笑了聲，“我以為你不會有胃口。”
“怎么會呢？再怎么樣，我也不能餓死，否則你做這么多，豈不是白費力氣？”云薇嘲諷道。
東方渡點點頭，“你知道就好。”說著，將她扶起來，靠著車壁坐著，然后將烤雞遞到她嘴邊。
云薇瞥了他一眼，張嘴咬了一大口雞肉。
東方渡倒是很有耐心，一邊喂她，一邊道：“小師妹現在的樣子，跟當年剛被師父撿回來時很像，那時的你，被餓了很久，看到吃的，便狼吞虎咽，我還把自己吃的那份，也給了你。”
云薇聞言，也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頓時沒了胃口。
“你不用拿當年的事情來提醒我，我不會領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