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娘,姐姐如今和離,已經很可憐了,就別再怪她了。”云瑤搖著她的手臂,裝模作樣地為云薇求情。
徐氏嘆了口氣,“你倒是不計前嫌,凈替她說好話,可她又不領情。”
“娘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們是一家人嘛,就算鬧過不愉快,難道真能記仇?看到姐姐如今這樣落魄,我心里都要疼死了。”云瑤一臉的難過。
聽得此言,云岳山幾人臉上的怒意盡消。
云啟笑道:“瑤瑤真是我們家的福星,若云薇有你一半的懂事和善解人意,也不會走到今日和離的地步。”
他的夫人齊氏也跟著夸贊道:“瑤瑤就是心善。”
云瑤聞言,眸底掠過一抹得意,面上卻正色道:“事不宜遲,爹還是盡快派人去將姐姐找回來才是,免得姐姐在外面受苦。”
徐氏皺眉道:“可是京城那么大,得去哪里找尋?”
“客棧。”云瑤篤定道,“姐姐從李家離開,又沒回來云家,肯定只能暫時住客棧,爹只需派人到各個客棧找尋即可。”
“瑤瑤說得對,云薇無處可去,自然只能住客棧。”云啟認同地點頭。
“那就派人去客棧找找。”云岳山發話道。
“啊嚏——”
坐在樹底下看書的云薇,突然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甜兒見狀,連忙取了披風披到她肩上,關切道:“小姐是不是著涼了?”
云薇一把扯下肩上的披風,一言難盡地看著她,“那么大的太陽,你是看不見?”
“奴婢看見了,但是再熱的天氣,一不小心也會著涼的。”甜兒認真道。
云薇好笑地說:“我沒著涼。”
“可是方才小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甜兒道。
“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罵我。”云薇玩笑道。
甜兒一聽,義憤填膺道:“那一定是李家人。”
云薇聞言,沉默了下來。
她和李曜廷和離一事,她并沒有知會云家,和離書上父母的簽字畫押,也是她自己寫的。
她能模仿任何人的筆跡。
李曜廷根本看不出來。
不過這回李曜廷因為李老夫人中毒一事,是方寸大亂了,都忘了要派人前去云家詢問。
但凡李曜廷派人去詢問,和離一事,也不能這么順利。
云家人若知道她要和離,勢必又要來勸她。
耽誤時間不說,還會鬧得不愉快。
想到搬來這曼陀園幾天了,都沒有出去,云薇放下書本,起身對甜兒道:“走,跟我出去逛逛。”
甜兒一聽,眼睛驀然亮了,很是歡喜地點點頭。
以前在李家時,小姐經常出去,但從沒帶過她。
除了上回去青樓兜售藥物,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跟小姐一起出門呢。
然而主仆倆剛走出門,便迎面遇上了匆忙趕來的丁管事。
“東家要出去?”丁管事愣了下。
云薇點頭,“想出去走走,怎么,你有事情?”
丁管事嘆了口氣,“是攝政王府的人找東家。”
“他們找我何事?”云薇蹙眉。
“那位桑公公沒說,只說是攝政王有請,桑公公現在還在千金閣,等著東家。”丁管事回道。
云薇聞言,看向甜兒。
甜兒忙道:“小姐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奴婢。”
云薇點點頭,“那下回再帶你出去玩。”
“好。”甜兒脆聲應道。
云薇跟著丁管事到千金閣時,果然看到桑清等在那里。
看到云薇來了,桑清立即一臉殷勤地迎了上去,“云東家,咱家可算是等到你了,咱家不知道云東家已經和離,來此之前,先去了一趟李家。”
去了李家,他才知道云東家和離了。
真是沒想到,云東家做事這么果決,說和離便和離了。
主子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桑清思忖:回去后,定要向主子稟報此事。
看著太監臉上莫名的興奮之意,云薇蹙眉,“桑公公找我找得那么急,可是有什么事么?”
“有,十萬火急之事,云東家現在就跟咱家走吧。”桑清收住思緒,面色凝重道。
云薇聞言,還以為是容楨體內的毒素有變,當下沒再耽擱,跟著他走了。
然而馬車行駛到一半,云薇卻察覺到了不對。
“這并不是去攝政王府的路。”她掀起簾子,朝外看了眼,便皺起了眉。
桑清這才解釋道:“云東家,我們不是去攝政王府,是去皇宮。”
“皇宮?”云薇詫異,“攝政王在皇宮?”
“對,主子在皇宮等著云東家。”桑清回道。
聞言,云薇沒再說什么。
馬車到了宮門后,便徑直駛了進去。
不久后,馬車停了下來。
“云東家,壽康宮到了。”桑清說罷,率先起身,為云薇打起了簾子。
云薇走了出去,看著眼前的宮殿,心生疑惑,“桑公公,這里是……”
“這里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居住的地方。”桑清笑瞇瞇回道。
云薇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剛下馬車,一道痞里痞氣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桑清,這個仙子,是打哪里拐騙來的?”
桑清轉頭無奈道:“小王爺可不興亂說,咱家可從不做那拐騙之事。”
云薇見他一臉無奈,好奇地轉過頭,竟看到一個穿著紅色衣袍的少年,站在了面前。
少年體態高挑修長,長著一雙桃花眼,皮膚雪白,鼻子挺俏,嘴唇嫣紅,再加上身上的紅色衣袍,給人雌雄莫辨之感,若非對方脖子上明顯的喉結,她都要以為他是個姑娘了。
見她打量自己,少年頓了下,慢條斯理地打開折扇,一臉的玩味,“姑娘芳名?”
云薇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沒想到這反而更加激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看著云薇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樣,他很是稀奇。
他“嘖”了聲,合起扇子,輕佻地想去撥弄她的下巴。
云薇杏眸冷了下來,指尖銀光閃簇,就要出手,卻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喝斥道:“容雪,不得放肆。”
只見前一刻,還紈绔痞氣的少年,身形一僵,動作也停滯了下來,長睫輕顫,明顯的畏懼慌亂。
云薇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說話的男人。
高大挺拔的男人,今日穿了一件玄色寬袍,墨發用金冠束著,清貴中,又不失威嚴,正遠遠地走了過來。
正是容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