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悅從堆成小山的禮物里翻出一罐一罐的梅子:“這個是酸話梅,手底下鏢師給我的腌制方子,我親自監督程嘉鈺做的,制作過程安全衛生,等再腌個十天,拿出來曬一曬就能吃了!”
“據說沒有人能抗拒這個方子腌出來的酸話梅的誘惑,吃了之后能食欲大增!”
侯瀟瀟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含笑道:“切,你說的這么隆重,我還以為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這么多罐話梅,粗略一數就有二十罐了,你家程隊長都要被甘草和鹽還有糖腌入味了吧!”
關悅理直氣壯:“我這人比較粗線條,我敢做黎黎敢吃嗎?”
“我可不敢,關大當家還記著我的仇呢。”
江黎黎抱著小侄兒辛巖送的老虎抱枕,失笑搖頭。
這抱枕是辛巖在武校擂臺大比中拿下的獎品,聽陳馥蘭說她睡得不香,一下學堂便把這抱枕送來了。
抱枕的外層用的是上等的琥珀黃緞面,光滑如流水,觸手生溫,抱枕的填充材質更是考究,用的是上好的蠶絲與棉花,柔軟而富有彈性,抱著手感好極了。
更重要的是,江黎黎一想到她家小侄兒從流放時初見的五歲奶團到現在武校同年齡比武奪魁的八歲小男子漢,心里就特別欣慰,抱著這只抱枕,確實睡得特別安心。
每每抱著這只老虎抱枕,她都忍不住想自己腹中的小孩出生以后會是什么樣,會和小侄兒辛巖一樣貼心又勇敢堅毅么?
好像會不太一樣?勇敢堅毅是隨二弟辛城的性格,她的孩子,性格或許像她或者辛澈……
一想到辛澈一個送瓜的動作都把新兵嚇得不輕的場景,江黎黎連忙搖了搖頭,還是希望孩子能隨自己的性格,或許會調皮了些,但不至于這么嚇人。
江黎黎胡思亂想的時候,侯瀟瀟一聽關悅說江黎黎記仇,立刻聞到了八卦的氣息,連忙追問:“什么仇啊?”
關悅冷哼一聲,指尖戳著侯瀟瀟的額頭,將她探頭問八卦的腦袋抵回去:“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就是你進宮陪太后老太婆,讓我給你看著緋月樓,結果你緋月樓是好端端的沒事,給我整的雞飛狗跳的。”
“還有啊,我沒有怪黎黎,我是非常苦惱,辛澈怎么帶著程嘉鈺一起過來了,搞得我都沒法解釋!哄了程嘉鈺好久呢!”
侯瀟瀟一聽更加好奇了,辛澈和程嘉鈺一起去緋月樓找人!
想到自己緋月樓那些帥哥,她眼中吃瓜的火苗熊熊燃燒:“到底是啥事兒啊?”
“我從進宮之后到現在開始就一直在忙活,都沒來得及聽緋月樓的人匯報。”
侯瀟瀟的追問讓江黎黎和關悅同時也想起了當時可怕的修羅場。
江黎黎想起來辛澈這個時間要給自己送粥了,連忙雙手合十:“姑奶奶,你可別問了!”
“為啥不能問啊?到底發生什么了!”
吃瓜只吃到點瓜子的侯瀟瀟欲哭無淚:“你們說一半又不說,要么就別說嘛,不要這樣吊著我,我會睡不好覺的!緋月樓的人現在又不能飛進宮”
——“這么想知道,你要不問問我?”
關悅侯瀟瀟聞言驚愕回頭,辛澈此時端著雞絲蔬菜粥從門口進來。
江黎黎一驚,手指差點揪斷老虎抱枕的胡須穗子,心虛的將腦袋埋進抱枕里。
偷偷吃瓜被正主抓到,侯瀟瀟訕訕一笑,雖然妹夫對他們這些小伙伴非常尊敬友好,不過她心里還是有一點點怕這位自帶煞氣的妹夫的。
“不用不用,這點小事我回頭問別人就得了。”
她訕笑著給辛澈讓出床邊的位置:“黎黎吃飯要緊,妹夫你請。”
侯瀟瀟說罷就和關悅退到了一邊,使勁戳關悅:“都怪你,說話說一半,以后沒老伴。”
關悅翻了個白眼,“切,以后有沒有老伴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某人現在還沒伴。”
“我愛當寡婦,沒人分財產,我樂意咋滴!”
侯瀟瀟朝她做了個鬼臉。
慶寧帝一逃走后,侯瀟瀟就干脆利落的處置了晉王,實際上他手底下三十二房小妾早就想對晉王動手了,都不用她出手。
關悅聞言搖頭:“那不行,我看不得你這么逍遙自在,早晚給你整個侄子侄女,來你這里打秋風。”
“你?你快努努力吧你,黎黎生的小侄兒小侄女可比你要先來打秋風,你得排隊了。”
侯瀟瀟朝關悅擠眉弄眼,說罷往江黎黎那邊看了一眼,看到辛澈給江黎黎喂粥的場景,拽緊了關悅胳膊:“我去,我感覺粉紅泡泡包圍了我。”
關悅不語,只是一味地吃狗糧。
此時,辛澈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坐在江黎黎的床邊,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動作小心翼翼地喂她。
大抵是因為心虛的緣故,江黎黎這次安安靜靜的吃下了小半碗雞絲粥。
小半碗粥下肚,江黎黎就有點膩了。
“來,再吃一口,小心燙。”
辛澈的嗓音低沉而溫柔,像是怕嚇著她。
勺中的粥冒著淡淡的熱氣,雞絲細嫩,蔬菜翠綠,粥湯濃稠,香氣四溢。
他將勺子遞到江黎黎唇邊,眼神專注,仿佛這世上再沒有比喂她吃粥更重要的事。
江黎黎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襯得她那張小臉愈發白皙嬌嫩。
她的眉眼生動,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色雖有些淡,此時卻有種山茶的淡雅嫻靜。
江黎黎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不想吃了,有點膩。”
辛澈輕笑一聲,語氣溫柔得像是哄小孩:“這是我熬的,雞絲和蔬菜都挑的最新鮮的,你再吃幾口,好不好?”
辛澈說著,又將勺子往前遞了遞,聲線柔的不能再柔:“我還沒嘗過,不知味道如何,你多吃幾口,我才對自己熬的粥有信心。”
他眼神中帶著幾分懇求,纖長的睫毛微動,像黑尾蝶輕輕顫動翅膀。
江黎黎抬起眸子看他,仿佛看見一只在她面前像只夾起尾巴、垂著耳朵的溫順大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