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壞了？」秦大媽抱著小當進來，隨口一說。
「媽媽！」小當軟軟的叫著歐萌萌。她被姥姥這么寵著，很是開心。之前賈張氏重男輕女，對于小當不是打就罵，歐萌萌來了，雖說也疼愛，但她大著肚子，也不可能像秦大媽一樣，這么抱她。小孩子對誰愛他們，還是很敏感的。現在棒梗和小當，都喜歡姥姥。
「嗯，現在東西不札實。」歐萌萌隨口說道。她并沒急著收東西，她知道母親并沒看到什么，所以從從容容的抹去沾在外面的膠水，再用抹布擦干凈，看不出什么了，小心的把相框還原。再看看，掛在了炕柜之上，那之前應該這里掛過什么，留了釘子，也省了她的麻煩。
「去洗洗。」正好，棒梗也回來了。秦大媽讓棒梗看著小當，她扶著「秦淮如」去小廚房擦擦。
來了一天了，秦大媽一肚子私房話，當著孩子也不敢說。
「淮如，你跟媽說說，以后你要咋辦？」秦大媽看女兒，小聲的說道。
這兒就是為了和她聊聊，就算信中說了，她已經找到工作，但秦大媽心里，總覺得十分的不安。在她的心里，覺得女兒還這么年輕，拖著這么多的孩子，就算找到工作，她以后的日子還是艱難的。按他們的想法，工作哪有丈夫重要。
「先把這個生下來，然后，九月就開學了，我和鄭校長說好了，帶棒梗去上學，我當他的班主任，就近盯著他。小當之前打算上托兒所的。不過現在京如來了，就在家里和京如一塊也成，我正好幫她把功課復習一下，看看能不能考個中專、技校什么的。這樣，她就能把戶口轉進城了。」歐萌萌假裝沒聽懂，忙真的說了自己下一步的工作打算，特別是關系秦京如的，既然請她幫忙，就得給她的人生做好安排。這一段可打聽過了，像鋼廠是有技校的，初中上學歷就可以報考；還有中專部，成績再好一點，就能報這個。這兩種學完了，都能進鋼廠。
而這兩種都是可以提檔的，當然，也有所不同，像技校，就是一般的工人崗。中專就能走技術崗，或者管理崗。
不管哪個，對京如來說，都是不錯的選擇。所以剛剛她就拿初中的書給京如，意思就很明白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秦大媽想想也點頭，他們去和京茹家說讓京茹進京和淮如做伴，也順便幫她看看孩子，京茹爹媽就忙不迭的答應了，是京如和淮如當初一樣，都不愿在鄉下結婚，現在進城和淮如做伴，省一個人的口糧也可以。
「那以后呢？不再走一步。」秦大媽也知道閨女這是顧左而言右，看看她的肚子，又輕嘆了一聲。還是把話題拉回了她所關注的點，這會更加直白。
「算了！再走一步要不要生孩子，生，對孩子不好；不生，人家憑什么幫你養孩子？縱是人家人好，肯這么干。那憑什么啊？臉大？」歐萌萌立刻說道，這個要堅決的讓母親打消念頭。不然，真的回頭給她找了人，她上哪哭去。一定要讓他們覺得，這條路要絕掉。
秦大媽點點頭，但還是暗暗地垂起淚來了。深深的覺得女兒命苦了。
第二日，正是返校日，歐萌萌也回了學校，開完了會，鄭校長把她留下。
「終于可以安心了，新學年你能帶班嗎？」鄭校長也覺得安心了，她是生過孩子，看著他的樣子，也知道她真的快生了。之前多怕她學期沒完就要生，現在終于放假了，她覺得這是好事，能這個時間點生，回頭新學年開學時，就能輕裝上陣了。
「當然了，能和我兒子一個班嗎？我想盯著他。」歐萌萌忙言道，這一個月她賺了好幾塊的代課費，她也怕人眼紅，可代可不代的，她都讓別人去了，想著新的學年，她來帶新班，應該會好一點。
「那過兩年，你女兒就上學了，你就不
管了。」鄭校長笑了。
「反正一個學校，兒子和她奶奶的時間太多，為把他的一些壞習慣別過來，真的挺費勁的。小當很喜歡哥哥，只要哥哥沒走歪路，小當就不會出事。」歐萌萌想想小當，又想到自己那寶貝閨女了，唉，明明用的心思更多，為什么女兒就是學渣呢？真希望小當別這樣。
「一個人帶三個孩子，現在你連撫恤金都沒有了，這么困難，你怎么辦？」鄭校長也知道她的事，包括賈張氏鬧得秦淮如搬回大院，失去撫恤金，雖說沒有直接和那位打交道，但聽著也覺得頭大。
「其實挺好的，我那個前婆婆性子怎么說，不能給她一點說道的機會，不過在她看來，我借著和她兒子結婚，才有的城市戶口，所以我一輩子欠她的。」歐萌萌苦笑了一下。
「我聽說還不到五十歲？」鄭校長輕輕的搖搖頭，她都不能想像一個不到五十歲的婦人，有那么大精力來鬧騰，竟然沒有想過用這個力氣去做點什么。真的隨便做點什么，也好過這么鬧啊。
「是，其實也是苦命，青年喪夫，老年喪子，其實很多人會說我不好吧？一個失去獨子的老寡婦，想想也是挺可憐的。」歐萌萌看著校長，算是老實的承認錯誤了，「其實看著孩子爸，也不該這樣的。」
歐萌萌對人性還是了解的，哪怕是對自己有好感的鄭校長，畢竟在普世價值觀里，兒媳對前公婆就有一定的義務，不然，就是違背了公序良俗，她其實一來雖說沒挑戰制度，但也是挑戰了大眾的觀感。現在她覺得自己有點小白花的氣質，努力的向大眾傳播，不是自己不要這位，而是這位沒法要。
「行了，街道和軋鋼廠都給寫你寫了證明的材料，你除了給長子的工位，其它的，都沒要。一個人要養三個孩子，也的確是沒什么理由，還讓你照顧那位。更何況，那位也的確給孩子們帶來了不好的影響。」鄭校長笑了，扶著她慢慢出了校門，「別有負擔，生了派人送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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