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在宮中過得還算平靜,可能也是因為她的性子就是那種沉寂的,所以在宮中的生活倒也沒什么。
至于說皇后,雖說有點被打臉,但是還是被身后的嬤嬤們給按了,既然你要守住位置,就乖乖的待著。皇后都忍了,而其它的嬪妃們更只能看著了。
同安表示只要你們別沖出來,那么我也就當不知道,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所以這些日子,她就研究,宮中生活寶典,要像老太太一樣,關在大宅里,怎么讓自己變得那么像困獸之斗。不過好像學什么,也挺難的,浪費時間這事,果然,很難啊。
「陛下駕到!」門外唱喝。
同安看看大座鐘,還是起身了,去門口相迎。
「起來!」新帝大步進屋,口氣不善的喝了一聲。
同安一怔,她進宮伴駕,說實話,和新帝之間,說什么你濃我濃,真高看了她,她和老太太一樣,就沒那種浪漫的少女之心。但新帝卻還真的沒這么跟她說過話。
忙起身,擋開了要來扶她的下人,自己定了一下神,進去。
新帝看到她剛正靠著看書,而屋里的書正在慢慢的增多中。拿起伏在榻邊的一本書,《疑獄集》他翻了一下,這是法醫斷案的書,比宋慈那本《洗冤集錄》還早。
「怎么看這種書?」
「這……」同安無語了,一挑眉,「回皇上的話,賈家沒閑書,同安進宮時,老太太才想起要帶些書進來,結果把閑書一收集,就只有這些,還是從小趙太醫和賈瑆賈大人那兒拿的。這本賈瑆大人說,要還的,是絕版。」
「好看嗎?」新帝再看看那個,這種書,還絕版,還要還?
「你還是還給他吧!」同安更無語了,她就算是學醫的,也實在看得有點想死。
新帝噗的笑了,剛有點緊張氣氛這會子終于緩和了。
「皇上,可是出事了?」同安給他親手倒了一杯茶,揮手叫人出去,她又不傻,新帝這點過來,一定不是找自己風花雪月的。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今天有人彈劾賈家,窩藏逆黨。」新帝放下手里的書,看著同安。
同安一怔,逆黨?誰?不是,賈家老太太那性子,能讓賈家誰亂來?就算她最近身子骨不好,這會子對賈家的把握力還有啊?再說賈家的兩位老爺,真不像有這種智商的啊。
新帝看她的表情,拉起她,「這是什么表情?想說有人構陷?」
「那應該不至于,畢竟臣妾在賈家出嫁,與賈家深度捆綁,他們敢說,就一定有證據,所以現在就看這事老太太知不知道了。看看,是不是哪出問題了。」同安總算找了點事做,忙問道。
「所以你不知道?」新帝瞪著她。
「陛下,賈大人來了。」夏太監進來,小聲的稟報著。
同安這才注意到,新帝剛剛邊上并沒有夏太監。
賈瑆跟在后頭,看到來了鳳藻宮,還一怔,不過還是老實的行禮,默默的低頭站在下首。
「對彈劾的事怎么看?」新帝拉同安坐在身邊,看向下面的賈瑆。
賈瑆點頭,新帝在這兒見自己,表明還是信任賈家的。
「沒說逆黨是誰,也沒說賈家誰窩藏逆黨。此彈劾太過含糊,臣請陛下,請傅大人公布詳情,若不能公布,那請陛下責其構陷勛貴之罪。」賈瑆忙說道。
「你也不知道?」新帝抬頭。
賈瑆和同安對視一眼,所以現在呢?新帝是知道什么,還是不知道什么。
「所以有暗折?」同安算是比較了解新帝了。
「同安不知道,那她不算賈家人。你好歹也是二房長子,你竟然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應
該檢討一下?」新帝哼了一聲。
「陛下,娘娘原則上比臣早到賈家。」賈瑆真的無語了,這個也能類比?
「陛下,說實在的吧?到底怎么啦?」同安這爆脾氣啊,她覺得但凡新帝不是皇上,她都能給這位一拳頭了。
「傅試認識吧,你爹的學生,上一明一暗兩折,明折你們知道了,暗折就是你們家明知道那位的身份,還把那位放在家里,好吃好喝,這是對皇權的蔑視,這是公然……」
「誰?」賈瑆黑著臉。
「秦可卿!」新帝揮了手,這回除了夏太監其它全都出去了。他才輕輕的說道。
「蓉哥兒媳婦?」賈瑆和同安一塊叫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再看向新帝,「她算哪家的逆黨?」
「傅試說他是義忠親王的外室女,而當初賈家是知道的,他們就是為了巴結義忠親王,才會以宗婦之位迎娶。」
賈瑆正想說話,但是同安手抬了一下,虛按了賈瑆一下,轉向了新帝。
「陛下,不如請老太太進宮一趟吧?」
「那老太太,死了都能往活了說,讓她進來,這案子還能繼續嗎?」新帝忙說道。
「陛下,您什么意思?」賈瑆立刻就不干了,「什么叫我們老太太來了,案子不能繼續,您是想繼續什么?把賈家全關進大牢?這明顯的就是針對娘娘的一次摸黑行動,賈家危,娘娘危。」賈瑆忙跪下,他可是老辦案子的,劍指何方,根本不用說。
同安還在恍神,她倒是沒跪,想想,「您是想看看傅試背后是誰嗎?想賣個破綻,然后看看誰最后蹦出來?」
「你倒是真的一點也不怕。」
「原本就不怕啊,首先臣妾與賈家的關系是太上皇,皇上牽的。若不是太上皇,皇上信任賈老太太,也沒有臣妾的今日。其二,賈家那個……」同安想想,深吸一口氣,「賈家老太太跟您說的,但凡給她機會開口,她能反口咬死誣告者。她老人家能讓蓉哥媳婦好好活著,還生三孩子,就不怕人說。所以既然,老太太不怕,皇上,太上皇不怕,臣妾又有什么可怕的。主要是,義忠親王是逆黨嗎?他們敢說義忠親王是逆黨,這就不是構陷勛貴了,這是構陷皇族,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吧?」
賈瑆抬頭看著同安,真的一下子對她肅然起敬了,果然,這是老太太親手教出的玫瑰花,都是狠人啊。想想,若是賈瑗在這兒,估計也不過如此了。想想賈瑗,又搖頭,若是賈瑗可能還狠,因為賈瑗比同安懂宮規,懂玩弄帝王之心,賈瑗能笑著就咬死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