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侄,這話可不敢亂說。」歐萌萌忙停了下來,立即說道。左右看看,還不錯,自己的屋里的事,倒是沒人敢亂傳。
而因為王夫人這邊,賈璮、賈瑛要守孝,于是把同安他們都放到孟家,兩位嬤嬤也跟著去了。一是幫著孟音把孟家理順,二也是避開,讓同安,妙玉好不受干擾的出嫁。她和孟夫子也說了,幫著尤氏姐妹挑人了。中等人家即可,重點在人。
這時王子騰這么喊上一句,回頭別說同安,就算是皇家也不得與賈家好過。他們賈家有什么資格能說替郡主來選婿?她有那個本事,還能急急的進宮見皇后?
「原本就是一家人,侄兒對著老太太,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王子騰沒接那話,笑著一拱手。掩飾了剛剛的失態。
歐萌萌冷瞅了他一眼,現在知道史鼎為什么后來能活著,而金陵其它幾家全完了。看看史鼎接了活,就知道不是好事,來送壽禮都不進來,意思到就成。而這位,沒事還要找事,往麻煩堆里沖,真真的不知死活了。
正在這時,賈赦和趙崇終于來了。歐萌萌正好可以不說話了,忙笑著招呼,「來得正好,幫你王家舅父看看,剛他一進來,我就覺得這臉色不對。」
趙崇是賈赦的女婿,像他們這樣的大家子,關系眾多,真的分個子丑寅卯的,只怕孩子們也糊涂,而對親戚們也不見得高興,不如隨意些,只要是舅老爺,甭管哪房的孩子,也都會混著一聲叫‘舅父"。
賈赦怔了下,還是笑盈盈的坐下,「母親說得很是,崇兒,好好給王舅父號下脈。」
趙崇倒是沒笑,他是專業的大夫,若是連歐萌萌都覺得王子騰該看大夫了,那么趙崇這名醫,看得就更多了。
忙請王子騰坐好,自己細細的號了兩邊的脈相,眉著皺得緊緊的,想想,「王舅父,要不,您去榮禧堂那邊躺一會兒,孩兒給您先扎次針,等喝了藥,再和老太太談談?」
王子騰正想說自己沒事,但趙崇起身,他下意識的一抬頭,趙崇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已經拿了一根針,扎入了他的頸后。王子騰真的響都沒響就暈了過去。
「崇兒!」歐萌萌還嚇了一跳。她叫趙崇進來,真的就是單純的沒事、找事,當然也有真的怕說王子騰在他們家病了,沒地說理去。
「祖母,先別說了,來人,一是通知太醫院正,就是我師父快點來;二是去王家,把王舅父之前看的大夫,帶上藥方;對了,來人,去藥鋪拿單架。」趙崇就跟著沒頭的蒼蠅在老太太的堂屋里亂竄著,王子騰就在原處靠著,沒一個敢碰。
藥鋪來得快,用單架把可憐巴巴的王子騰給抬到榮禧堂,歐萌萌沒法和賈赦也只能跟著到了榮禧堂。這會子,他們作為當家人,總不能說,人病在自己家,自己完全不管事吧。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邊上等著。
趙崇看他被放平了,正想為他施針,不過被老太太叫住了,「你現在這么放著會有問題嗎?」
「對,等著你師父來,別碰他。」賈赦一聽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忙叫道。
趙崇無語了,這對母子還真的是,想想讓人用鹿皮的袋子弄些涼水放在了王子騰的后頸。
歐萌萌目光一閃,這個有點像腦溢血后的冰枕啊,幫助大腦別熱血上涌。想想,剛剛王子騰和自己說話時,眼睛是紅的,臉也有些紅,看著疲憊卻有點興奮。此時她的心啊,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運氣的。看看,若是真的跟自己說著話,他厥過去了,她還真的說不清了。現在很好,很完美。
不過,她又想到了王子騰之死上了,想想王子騰現在也五十多了,這個歲數有高血壓,倒也沒什么奇怪的。特別是軍中的這些將領,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縱是身材保持得不錯,有高血壓很正常
所以書里,王子騰只怕是半夜爆了血管,然后這時代,又沒更好的辦法,就說是庸醫治壞了,但這么不講理的人家,又是朝廷重臣,真的是庸醫治壞了,那庸醫還活得成嗎?可是,書里就是那么輕描淡寫了一句,就沒事了。所以當時很多書粉覺得,那是一個政治的陰謀。
歐萌萌當時是不信的。現在倒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想想,一個九省通制,誰沒事要暗殺他?
皇家?真沒必要。因為這是皇室的自尊心,哪個當了皇帝,殺個臣子還要用暗殺的,這皇帝得多沒用啊?
政敵倒是有可能,不過意義呢?王子騰那時已經沒有兵權了,說是九省通制,但那個后世也解說了,屬于傳統的明升暗降的戲碼,一個沒有兵權的退居二線的老頭,誰有空去暗殺他?圖啥啊?
第三條是最有可能的,報仇。不過這是曹黑胖寫的,曹大師這本書里惟一的反派就是新帝。所有鍋都該是新帝來背的。而王家人在他的心里,是可親可愛的,是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的。所以這一條,是不可能出現在曹大大的路數里的。
那么一想,王子騰之死,也許就是一個意外。甚至于,是一件丑聞。于是大家都想掩蓋,于是在書中,就成了語焉不詳了。
可能冰枕還是有點作用,王子騰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正常,看著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但這時,也就顯出這幾年他真的看著就蒼老了。臉上的肉也松馳下來,看著嘴角還有泡,看著就是上火了。頭發剛取了帽子,也都花白了。
所以,歐萌萌是自己有兩個老兒子,于是沒有在意,現在看看,王子騰比賈政大,又管著京營諸事,縱是這幾年仕途不順,但也是該做爺爺的歲數,卻還在外奔波,想想,也是有點可憐了。
「母親,他來看病的。」賈政正好進來,看了王子騰一眼,就忙笑著過來討親媽的歡喜。
歐萌萌看看賈政,再看看王子騰,得,這有福之人不用愁。這位知道啥叫愁事啊?頂著一張英俊的白癡臉,真是樂樂呵呵到五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