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這邊,覺得這事也就算是定了,所以都開始準備了。當然在準備去提親時,三房,四房又跳了出來。包括那老姨娘也是。
「侯爺真是……」老姨娘要開口,這些年,把她慣得有點不知道深淺了。大家都沒開口,她坐在左邊的最上首,就大喇喇的開口了。
「這里是正堂,什么時候下人也能開口說話了?」張鎮皺眉喝道,「給老姨奶奶拿個杌子,怎么說也是老太爺邊上伺候的人,縱是貓狗也是有臉面的。」
「怎么說話的,老姨奶奶……」三房不干了,劉鎮一開口,就把老姨奶奶的座位給撤消了。
主要是,老姨奶奶的座位撤了,那么這府里,三房,四房之前也沒覺得自己庶出得那么明顯,但現在,張鎮一口一個奴才,嘴上說著臉面,說的卻貓狗,那么他們這被奴才生出的來的兩房,面子往哪放?
「老侯爺啊,你不在,他們都欺負……」老姨娘一屁股坐地上,又嚎了起來。
「來人,天熱了,把老姨奶奶送莊子避暑,著人好好照顧。」張鎮對外頭喊了一聲。
「老四你干什么?」四老爺跳了出來,惡狠狠的說道,「當初老太爺走時,可和你大伯說了,要好好照顧老姨奶奶的。」
「天熱了,老姨奶奶年紀大了,送出城避暑,還不算好好照顧?!」張鎮手一攤,回頭對侯爺說道,「大伯,我沒說嗎?福叔,讓人好好伺候。大魚大肉,可別讓人說,我們侯府刻薄奴才。」
管家張福也只等著張侯的令下。張侯揮了一下,既然張鎮給了理由,而且理由有夠好,那就先送走吧。什么時候接回來,那就不是他們說了能算的。
「還愣著,把老姨奶奶送到莊子里,就去蘇里河那個,背山靠河,涼快多了。」張鎮忙說道。
張福讓兩個粗壯的婆子把人一架,就出去了。趁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捂了嘴,根本沒讓她再嚎出聲來了。qδ
而這時,其實也能看出來,一大家子人,包括三房,四房也不覺得這老姨奶奶留在府中是什么好事,但是這不能成為三房,四房趁機發難的機會,把人送走,我沒活說,但是,你們得為此付出點什么。
「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讓老四這般不孝……」三老爺忙起身了,一臉的義憤填膺。
剛不攔著,其實也是積怨已久,想想探春為什么那么煩趙姨娘,因為每一次趙姨娘鬧騰完了,大家看探春的眼光就滿是同情。而侯府里,每一次老姨娘鬧完了,三房、四房就得被大房二房陰陽幾句,雖說鬧騰的好處他們得了,但是氣還是不順的。
所以剛剛張鎮說什么去避暑,他們也知道,不過是趕到莊子里關起來,肯定不愁吃喝,但是一定不像在侯府這么舒心了。三老爺不在意老娘,他在意的是,你們把人趕了,總要給我們點補償,不然,我就去接人,不讓接,我就鬧到天翻地覆,到時大家沒臉。
長房的三個兒子、媳婦,都坐在后頭一排的椅子上,他們現在真的就是一臉崇拜的看著張鎮,雖說也沒聽明白,他啥意思。但是,光把老姨奶奶送走這個,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崇拜了。
三家小輩都激動了,特別是三家的媳婦兒,都是名門嫡女,結果到了這家,其實也沒什么不滿意的。公婆都和善,二叔二嬸也不是那挑事的,丈夫溫柔體貼,但是,惟一的,就是這家還有一位戰斗力奇強的姨奶奶。
六十多歲,真的吃麻麻香,力氣奇大。每天吃了飯,就四處轉,轉完了,看到誰罵誰,連孩子的點心都要搶,不給就是不尊敬她,不尊敬她,就是不孝,因為他們侯爺答應過老侯爺要好好照顧她的。所以連這托付都做不到,還算什么君子?
然后就跟剛剛一樣,坐在那兒哭老侯爺,因為你不
在了,于是你的兒子都欺負我,把你說的話都當成放屁啊……
見面不打招呼,都要嚎上天,弄得他們三個除了給自己婆婆請安,大多數時候,就不在外頭轉,生怕碰上這位,跟她打招呼沒臉,不打招呼,沒勇氣面對后頭的事。滿府都煩,可是都沒法。
結果張鎮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就把人送走了,而且是最遠的那個莊子,哪怕只是避暑,他們也覺得能清靜幾個月是幾個月了。一臉星星眼的看著張鎮。
「三叔慎言,這般言論有違禮法。」張鎮不忙著接受三人的注目禮,直接對著三老爺去了,「我朝以朝制天下,要對父母孝,對祖父母孝。三叔讓我對一個奴才說‘孝字,那就是真的讓小侄不孝了。也是讓我們全家不孝,讓昌齡侯府蒙羞。讓政敵知道了,弄不好就是一家子丟官去職,戴笳徒刑了。」
張鎮說得都要痛心疾首了,大房,二房的小輩們都想鼓掌了。他們有點恍惚,覺得張鎮其實才是那位老姨娘的血脈吧?這個操作太熟了,幾頂帽子蓋下來,邊上的人全都傻眼了。完全就被拉偏了重點。
「你……」三老爺被說懵了,但畢竟是被老姨娘養大的兒子,大半輩子在老姨娘的各種歪纏之中。抗打擊能力其實挺強的,「你胡說什么,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是說,老姨奶奶那是你祖父的托負。那是……」
「正是如此,所以哪怕老姨奶奶是婢妾,還是家生的奴才,大伯也讓她居于原先的住所。一切優榮。但是,奴才就奴才,您不是不知道,先帝起就十分注重體統,規矩。顯德三年……」劉鎮開始背案例了,類似的被罰的,還真的不少,不過,他背歸背,背一段就對著三老爺走一步,一直背得把三老爺說得跌坐在自己椅上,他才算住了嘴。
這回下頭的下人們都想給他鼓掌了,雖說聽不懂,不過不耽誤帥啊!
張尚書有點郁悶了,怎么覺得兒子今天有點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