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薇順著林少琛的話,又看了看自己那用碎布頭子拼起來的床單。
原本只是染上了點灰塵的床單,此時全是一個個黑黑的梅花印。
“哎呀,寶寶對不起啦!不是媽媽不愛你們,是爸爸說要給你們洗了澡才能抱。”顧薇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特別惋惜地道。
兩只小毛團子聞言,立刻嘰嘰喳喳看向林少琛。
它們努力站起身子,將兩只前爪往前揮了揮,像是要給林少琛一點顏色瞧瞧。
對于這種自不量力的行為,林少琛發出一聲輕嗤。
然后單手抱穩了掛在身上的小媳婦,空出另只手重重戳了下兩只小狐貍的腦袋。
那力道大得直接將兩只小狐貍戳翻,摔倒在床上。
它們不服氣的嘰嘰喳喳直叫。
可看到林少琛那冰冰涼涼的雙眼,又立刻縮起身子,老老實實趴在床上。
四顆圓滾滾,跟葡萄般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顧薇。
蓬松的大尾巴不停在身后搖晃著,想要顧薇給它們主持公道。
顧薇瞬間覺得其實臟點就臟點,反正她等會也是要洗澡的。
只是轉頭看向林少琛時,卻發現他那雙深而溫柔的眸子,也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仿佛自己要是敢替那兩只毛團子說話,就是個負心女似的。
真是的,多大個人了還跟兩只小動物吃醋。
顧薇頭痛的厲害。
最后也不敢直視毛團子可憐巴巴的眼睛,只能拍了拍林少琛的胳膊,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少琛哥,要不趁著時間還早,你先去給它們洗個澡,我把家里收拾下。”顧薇趴在他懷里,甜滋滋的沖他撒著嬌。
林少琛滿意的眼角都向上挑了挑。
那得意的視線故作不經意地掃向兩只毛團子,氣得它們又唧唧吱吱叫了兩聲。
端水大師顧薇,這時候也只能裝聾作啞,免得一會又引火燒身。
林少琛將懷里的小媳婦放下來,等人站穩了才輕點了下她的鼻尖,然后溫聲寵溺道:“你坐著就好,我把東西收拾了,正好一起帶去河邊洗了回來。”
“那真是太辛苦少琛哥了。”顧薇賣乖的沖他笑了笑。
小手還配合地捏著林少琛的手臂,給他按起了摩。
雖然力道不大,但林少琛心理滿足啊。
那向上揚起的嘴角,簡直比AK還難壓。
“這算什么辛苦。你真要是心疼我,晚上就別哭著鬧著讓我快點收兵。”林少琛湊近顧薇耳邊,磁性的聲音滿是蠱惑的味道。
顧薇頓時覺得一朵蘑菇云在她腦袋里炸開,白皙的臉蛋像是直接充了血,變得滾燙爆紅。
“你怎么成天就想這種事。”顧薇嬌嗔的斜睨了林少琛一眼,小手用力在他腰上掐了把。
林少琛吃痛的呲了聲,但眼里卻全是笑意。
“漂亮媳婦摟在懷里,只有柳下惠才能忍住不吃。”他喉結滾動了下,刻意壓低著聲音,滿是曖昧的狡辯。
顧薇氣得鼓起了臉頰,又踹了他腳。
“我不跟你這個色狼說話了,你還是趕緊干活吧。”
哼,等手頭上的事都步入正規了,她要去山里采點清熱去火的草藥。
最好一碗灌下去,這狗男人能讓自己休息十天半個月。
不然她這腰真的都要被折斷了。
正準備換下床單的林少琛,突然感覺腿間一涼。
下意識回頭看向自家小媳婦,就見小姑娘歪了歪腦袋,一臉無辜的回望著自己。
他這才繼續忙起了家務。
將要洗的東西全都塞進竹簍里,又把墻上貼著的報紙換上了新帶回來的。
林少琛還去打水,將家里的東西都擦了遍,這才抱起兩只小狐貍放到竹簍里去了河邊。
顧薇把新買的東西拿出來,一件件擺好。
站在屋子里,環顧了圈這破敗的小屋子,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是真得有總前所謂有的安穩感。
這是她上輩子活了幾十年,也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你好,有人在家嗎?”
門外突然傳來禮貌的輕喚。
顧薇愣了下,掀開門簾看向來人。
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著身筆挺的西裝,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看向她。
而這男人身后,還站著四五位同樣穿著軍裝的青年,外加兩個抱著本子,灰頭土臉的技術員。
“你們是?”顧薇大概是能猜出他們的身份,但還是不確定的詢問。
為首的男人立刻熱絡的上前兩步,目光火熱地看著顧薇。
“你就是小顧同志吧,我姓韓,是從京都來的。這次過來是找你商量有關于蛇蟒山金礦開采的事情,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顧薇軟軟的目光在一群人身上轉了圈,才抿著唇道:“這事你們還是跟我愛人商量吧。”
這要是金錢分配的利益,她也就想怎么談就怎么談了。
但現在涉及到的是不同人的晉升利益,可以說是遷一發動全局。
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進入過體制內,更不認識現在參與其中的這些人,還是什么也不說的好。
不過來人顯然也猜到了顧薇會這么說,剛剛的詢問更像是一種客氣。
所以她一說要他們去問林少琛,韓立業就立刻問道:“那林同志呢?怎么沒看到他?”
“他去河邊洗東西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顧薇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就轉身往河邊走。
那些人立刻長步跟了上去。
林少琛干活還是很利索的,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所有東西,包括那兩只狐貍崽子給洗好了。
大家來到河邊的時候,他正拿著毛團子們的專屬毛巾,給它們擦干濕漉漉的絨毛。
聽到一群人的腳步,他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過來。
目光在落到自家小媳婦身上時,立刻多了幾分溫柔。
顧薇水汪汪的眸子微微彎起,軟軟地道:“少琛哥,他們說是從京都來開采金礦的,有事要和你商量。”
“好,那我們回去說。”林少琛點頭,將兩只毛團子往竹簍子里一放。
韓立業看著一大一小,特別聽話的兩只狐貍,好奇地問:“它們是山里的吧?怎么這么聽話?”
“之前進山采草藥,從老虎嘴里救下了受傷的它們,我愛人給治好了就賴在我們家不肯走了。”林少琛話說得很隨意,像是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
大家多多少少都聽過小動物報恩的事,所以這解釋也沒誰懷疑。
就是有人看到兩只小狐貍這么漂亮,白白的毛里沒摻一根雜色,就跟冬天的白雪似的。
腦子里下意識覺得,這要是冬天拿來做個圍脖和帽子,肯定是既漂亮又暖和。
兩只小狐貍察覺到有人看著它們的目光似乎帶著惡意,立刻扒著竹簍子的邊沿站起身,沖那人唧唧吱吱的亂叫。
不用聽懂也知道,它們肯定罵得特別難聽。
那人有些心虛地縮了下脖子,然后尷尬的沖大家笑了笑。
林少琛微微瞇了下眼。
雖然他對兩只小狐貍沒多少情感,但畢竟也是它們的爸爸。
而且這兩只跟他搶媳婦的小毛團要是真出點什么事,他那嬌嬌氣氣的小媳婦怕是能哭暈過去。
想到這,林少琛那漆黑的眸子頓時凌厲的如剔骨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