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這種寬泛的說法令朱尚忠多有不滿,“不好的東西是啥?是鬼呀還是妖怪呀,還是別的啥?”
“都不是。”夏玄搖頭。
黎長風聞言亦生出了好奇之心,“你可是憑借夔牛靈骨看到了什么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也沒有,”夏玄再度搖頭,“我只是感覺那座島嶼透著一股陰森死氣。”
聽夏玄這般說,二人再度將視線投向遠處的那座島嶼,島嶼不大,方圓不過一兩里,島上貌似沒有樹木,看不到絲毫綠意,整座島嶼在烏云的籠罩之下的確顯得詭異陰森。
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么端倪,朱尚忠隨即轉頭看向夏玄,“你說咋辦吧,你是下水還是上島?”
夏玄沒有立刻接話,沉吟片刻沖黎長風說道,“過去吧。”
黎長風點頭過后轉舵朝著東北方向的小島駛去。
隨著離小島越來越近,三人也逐漸看清了小島的全貌,島上怪石嶙峋,休說高大的樹木了,便是低矮的雜草亦看不到一株。
待得距離再近,三人先后皺起了眉頭,朱尚忠抬手前指,“那些白的好像不是石頭,是骨頭啊。”
夏玄緩緩點頭,這處海島的四周并無沙灘,島上到處散落著森然白骨,這些白骨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明顯不是來自同一種動物,其中甚至還有不少鍋蓋大小的龜甲。
此時天上已經開始下雨,風也越來越大,拋錨停船迫在眉睫。
“都這么近了,你還不知道島上有啥東西嗎?”朱尚忠轉頭看向夏玄。
夏玄皺眉搖頭。
“搖頭啥意思啊,是沒有還是你看不見?”朱尚忠追問。
“好像沒有。”夏玄并不肯定。
“我也沒有感知到異樣。”黎長風說道。
“要不繞著島子轉一圈兒?”朱尚忠建議。
“來不及了,東風已起,必須馬上降帆。”黎長風說道。
“你去降帆,我去拋錨。”夏玄轉身向船尾快步走去。
待朱尚忠去到桅桿下方,夏玄已經抓著錨繩提氣發力,將那數百斤的鐵錨甩了出去,由于不知水下情況,夏玄便沒有將鐵錨扔進水里,而是將鐵錨拋向了岸邊的一塊礁石。
擔心船錨掛不住那礁石,夏玄隨即縱身躍出,將那鐵錨自礁石上纏繞打結,以此將船只牢牢固定在了小島的西岸。
此時大雨也已經降下,雖然朱尚忠在船上接連召喚,夏玄仍然縱身上島,轉而施出身法自島上快速搜尋了一圈兒。
擔心夏玄發生意外,黎長風和朱尚忠便離船登島,但二人剛剛掠上小島,夏玄便環繞而回。
“島上有啥?”朱尚忠急切問道。
“什么都沒有。”夏玄搖頭說道。
“不對吧,那島上這些骨頭是咋回事兒?”朱尚忠抬手指點。
“島嶼南側有個山洞,但不大,”夏玄說道,“山洞外面散落著更多的骨頭,不過山洞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沒有。”
“這里是某個兇禽猛獸的落腳之處?”黎長風猜測。
“有可能。”夏玄點頭。
朱尚忠抹去臉上的雨水,“別說了,下大了,先回去吧。”
三人隨即縱身回到船上,自舵房休息躲雨。
見夏玄一直眉頭緊鎖,朱尚忠隨口問道,“既然島上沒東西,你還皺著眉頭干嘛?”
夏玄沉聲說道,“島上散落的白骨很是巨大,由此可見捕食它們的那個兇禽體形更加龐大,其中一只龜甲足有七尺多寬,大致估算其生前重量不會低**斤,是什么樣的兇禽竟然能夠抓起千斤之重。”
“你咋知道島上的怪物是兇禽而不是海怪?”朱尚忠問道。
“因為島嶼四周并無爬行的痕跡,這便說明那個異類是從天而降的。”夏玄說道。
“哦,”朱尚忠點頭,“別管它是啥了,這么糟糕的天氣它都不在窩里,應該是死了,”
“沒死,它還活著。”夏玄正色說道。
“你咋知道?”朱尚忠隨口問道。
“因為洞外散落的白骨有一些還殘存著沒有吃完的碎肉。”夏玄說道。
朱尚忠聞言陡然心驚,“我操,那是真沒死,你剛才進山洞沒有?洞里有沒有它下的蛋?”
“我沒進山洞,只在洞外看了一眼,”夏玄說道,“不過洞里貌似并無筑巢的痕跡,應該沒有雛鳥或是鳥蛋。”
“反正衣服已經濕了,我去看看。”朱尚忠轉身欲行。
黎長風見狀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別去了,倘若洞里真有鳥蛋,你進入山洞之后就會留下氣味,屆時那兇禽勢必回來攻擊我們。”
感覺黎長風所說確有道理,朱尚忠便止步轉身,“這么大的風雨它應該是不會來了,等風停了咱趕緊走,省得跟它打照面兒。”
夏玄和黎長風盡皆點頭。
此時外面的大風越刮越大,三人長這么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凜冽的狂風,即便三人所在的船只躲在避風的西岸,又有錨繩固定,依舊被狂風刮的嚴重傾斜,錨繩隨時都有崩斷的危險,而船只亦是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每當颶風吹過的短暫間隙,船只就會暫時回歸直平,待颶風再來船只便再度傾斜,如此這般循環往復,三人本不暈船,此時卻仍被劇烈的顛簸起伏搖晃的天旋地轉,腹中亦是翻江倒海。
“要命了,實在不行咱先上岸待會兒吧,我都快吐了。”朱尚忠面色慘白。
“忍一忍,沒必要節外生枝。”夏玄搖頭反對。
“不去那個山洞也不行嗎?”朱尚忠問道。
“島上除了那處山洞,再沒有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夏玄說道。
“我寧愿上去淋雨也不愿在船上遭這個罪了。”朱尚忠說道。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二人不讓他登島,朱尚忠也只能繼續忍著。
“靜心凝神,氣沉丹田。”夏玄出言提醒。
“我沉了,沉不住啊,”朱尚忠叫苦不迭,“這哪兒來的妖風啊,這也太大了,別說人了,就是雞蛋也得搖散黃了。”
夏玄說道,“是啊,幸虧遇到了這處島嶼,不然即便自海中尋找礁石拋錨掛底,船只也經受不住這般力道。”
夏玄言罷,黎長風皺眉點頭,她也沒來過大海,自然也不曾見過這么大的颶風,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了海中行船何其危險,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要是船沉了,你能給我倆帶回去吧?”朱尚忠未雨綢繆。
“可以。”夏玄點頭。
朱尚忠本想出言接話,但話到嘴邊又生生憋住了,只因他現在直犯惡心,擔心一開口會克制不住的吐出來。
再忍片刻,朱尚忠終于忍不住了,也不與二人說話,徑直自舵房里抓起一件蓑衣披在身上沖了出去。
夏玄不放心,亦抓起蓑衣跟了出去。
黎長風也忍不住了,緊隨其后跑出了舵房。
黎長風剛剛自舵房里跑了出來便險些撞上愣在甲板上的二人,循著二人視線看向東北方向,只見漆黑的夜空之中隱約出現了一抹起伏不定的灰影。
隨著距離的臨近,暴雨對視線的影響逐漸減小,那抹灰影亦隨之變大。
“糟了,回來了。”朱尚忠咧嘴。
“颶風如此凜冽,它都能夠凌空飛行?”黎長風亦是多有驚詫。
“不對呀,那東西好像也不是很大呀。”朱尚忠瞇眼眺望。
夏玄和黎長風都沒有接話,此時那道灰影距小島已不足五里,恍惚看去,其形體的確不是很大。
“怎么不見它扇動翅膀?”黎長風疑惑問道。
夏玄和朱尚忠此時都是一頭霧水,誰也無法為黎長風解惑。
片刻過后,灰影離小島更近了,直到此時三人方才看清那道灰影并不是兇禽,而是被一只渾身漆黑如墨的怪鳥抓在爪下的獵物。
“我的娘啊,怎么這么大呀,這是個啥呀?”朱尚忠駭然驚呼。
夏玄沒有理會朱尚忠,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黎長風,“被那兇禽捕獲的灰鹮好生眼熟,我記得九州盟也有一只類似的鹮鳥。”
“我也看到了,正是玄巽宗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