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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著小乞丐推開房門走進了黎長風的房間,朱尚忠收回視線出言問道,“黎神醫要教小叫花子練氣心法?”
夏玄點頭過后再度指向墻角的獨輪車,“別忘了將那些打鐵的東西早些處理了。”
“行行行,知道了,”朱尚忠隨口應聲,轉而再度開口,“你不讓我給小叫花子吃的,卻讓黎神醫教他練氣心法,她這算不算壞規矩?”
夏玄聞言沒有立刻接話,先前他只想到傳授小叫花子練氣心法乃是授人以漁,卻忽視了此事不應假手他人。
短暫的沉吟過后,夏玄搖頭說道,“你們與我同行侏儒是知道的,由黎長風傳授其練氣心法應該不算違規吧。”
“你別應該呀,”朱尚忠撇嘴說道,“跟侏儒打賭的是你,不是她,萬一輸了可是要脫褲衩子的,你可別害得黎神醫跟你一起丟人。”
聽朱尚忠這般說,夏玄也感覺此事多有不妥,隨即快步上樓,“你說的有道理,還是我親自來吧。”
到得黎長風門口,夏玄敲門進入,此時黎長風正在給小叫花子倒水,見夏玄進門,小叫花子急忙站立起身,沖其再度見禮。
夏玄沖小叫花子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說話,待小叫花子忐忑落座,夏玄隨即詢問黎長風昨晚都教了小叫花子什么,當得知黎長風昨晚只沖其講說了經絡穴道和練氣要旨,尚未向其傳授具體的練氣法門時,這才放下心來,“我仔細想過了,還是由我親自教他吧。”
黎長風只是略一沉吟便猜到夏玄在擔心什么,隨即點頭同意,“也好。”
聽得二人談話,小叫花子急忙離座起身,面向夏玄雙膝跪倒,“師父在上,請受…...”
不等小叫花子說完,夏玄便伸手拉起了他,“我不收徒弟的,快起來。”
小叫花子不明所以,驚怯的看向黎長風。
黎長風沖小叫花子和聲說道,“他的本事比我大,他肯教你乃是你的造化,你當仔細聆聽,用心參學,至于拜師之事,留待日后再說。”
聽得黎長風言語,小叫花子這才放下心來,
黎長風示意小叫花子落座,隨即又為夏玄倒了一杯茶,“他叫趙公明,本是雍州人氏,前幾年老家遭了瘟疫,其父和兩個兄長盡皆病故,其母帶他離鄉逃荒,不曾想亦自中途亡故,他孤身一人四處乞討,輾轉數年方才漂泊到此。”
不等夏玄接話,黎長風便再度說道,“這孩子不但秉性良善,還很是聰慧,實為可造之材。”
夏玄緩緩點頭,黎長風天賦過人,參悟闡石天書亦是大有心得,她對趙公明這般評價,足見此人確有過人之處。
夏玄端杯喝茶,與此同時自腦海里快速思慮,他的練氣心法并不是得自玄云宗,也不是全部照搬梁州陰術,而是自悟融通,趙公明接下來需要為那條黃狗補充靈氣,延壽續命,而尋常的練氣心法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的,只能將自己所用的練氣心法傳授給他。
打定主意,夏玄便開始直涉正題,實則練氣并不復雜,只要抓住了本旨和要義,很容易就能了然領會,所謂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便是這個道理。
夏玄講說傳授之際,朱尚忠一直在外面嘖嘖嘖,朱尚忠并非好學之人,自門外頻繁發聲亦不是聽到了他所講述的練氣心法而嘖嘖稱奇,只是因為趙公明帶來的那條黃狗就趴在屋外的角落里,這家伙閑來無事自外面逗狗。
片刻過后,隔壁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隨即便聽到黃狗咀嚼的聲響,不消說,朱尚忠已經跟那黃狗混熟了,正在拿東西喂它。
在夏玄為趙公明講說練氣法門的這一個時辰里,朱尚忠一直在頻繁的開門關門,而那黃狗咀嚼的聲音也始終不曾停止,此番出來三人帶了不少干糧,由于先前并未在北疆滯留太久,干糧便剩下了不少。
傳授趙公明練氣心法之時,夏玄并沒有自顧講說,而是允許趙公明隨時打岔發問,黎長風不曾看走眼,趙公明雖然年紀不大,悟性卻高,不但過耳不忘,還能觸類旁通,相似的問題絕不會請教兩遍。
擔心一次傳授太多趙公明會疏漏混淆,夏玄便不曾盡說所有,只講說了一個時辰便暫停傳授,隨后改為閑聊家常,閑聊是假,觀察是真,趙公明雖然不是他的徒弟,他卻傳授了趙公明練氣心法,他必須再次確認趙公明的品德和脾性,確保此人日后不會憑借自己傳授的練氣心法為非作歹。
眼見太陽偏西,夏玄突然想到先前自城外見到的那個名為高順的鏢師,也不知道他今天可曾接到營生,倘若無人雇傭,天黑之后他應該會回家去,他有心跟隨前往,暗中觀察。
想到此處,夏玄便起身送趙公明離開,待趙公明道謝退走,夏玄開門相送,一開門嚇一跳,那條瘦骨嶙峋的黃狗此時已經被朱尚忠喂的猶如水桶一般。
趙公明亦是滿臉驚愕,待得看到墻角殘留的餅屑和肉脯,立刻猜到是朱尚忠在飼喂黃狗,隔壁的房門是開著的,他有心向朱尚忠道謝,但朱尚忠此時正在和衣酣睡,他便只能作罷,再度沖夏玄和黎長風道謝之后帶著黃狗下樓離去。
目送趙公明離開,夏玄轉頭看向一旁的黎長風,“你如何看待此人?”
先前夏玄和趙公明閑聊時黎長風一直在場,通過趙公明講說的一些事情,她對此人的性格和品行有了更多了解,“此人不但悟性高絕,還重情重義,恩怨分明,且尊師重道,禮數也很是周全。”
“別只說長處,也說說缺點。”夏玄說道。
黎長風想了想,出言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還小的緣故,感覺他過份記仇,睚眥必報,少了幾分容人之量。”
“就因為他放火燒了那門吏的柴房?”夏玄隨口反問,趙公明流浪之時曾遭到縣城門吏的驅趕和毆打,事后他尾隨那門吏找到了對方的家,趁夜深人靜之際放火燒了對方的柴房。
黎長風點了點頭,“小小年紀便敢夜半縱火,屬實膽大。”
“我倒感覺他沒做錯什么,”夏玄隨口說道,“若是換成我,我也會那么做。”
“那可是縱火,”黎長風皺眉,“要知道歷朝歷代縱火都是重罪。”
夏玄說道,“雖是縱火,但他卻只燒了柴房,倘若他當真心狠手辣,燒的就是住人的正房了。”
不等黎長風接話,夏玄便再度說道,“而且我也不認為記仇有什么不好,倘若輕易原諒欺辱自己的壞人,只能說明他活該受到欺辱。”
黎長風無言以對,她并不感覺夏玄說的對,但她又找不出反駁夏玄的理由。
“這個孩子挺對我脾氣,不妨多教他一些。”夏玄說話之時看向自己房間。
眼見朱尚忠已經睡著了,夏玄便沒有喊醒他,而是沖黎長風說道,“我出去一趟。”
“我與你同去。”黎長風說道。
夏玄點頭同意,幫朱尚忠帶上房門,與黎長風同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