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辰恍然一笑,露出八顆牙齒,“多謝四嫂關心,孩子在宮中待了一會兒就鬧騰了,側妃只好先帶孩子們回府,本是說好了,安置好孩子們她就進宮,這會兒沒過來,十有**是被纏上了,一會兒我再向皇祖母父皇母后請罪。”
提到孩子,四皇子妃笑容變得有些勉強,沒心思繼續關心沈甜。
眾人心思各異。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面無表情地在宮人的簇擁下進入大殿。
說話聲音戛然而止,眾人起身叩拜。
皇帝擺擺手,讓周松宣讀圣旨。
周松上前一步,高聲喊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六品巡防衛岑英范結黨**,挾權倚勢,弄虛作假,欺君罔上,著即押入刑部大牢,秋后問斬,即日起抄沒岑家所有家財,岑英范九族在朝為官者,罷黜,欽此!”
眾人面色大變,跪在地上恨不得腦袋都貼著地面。
圣旨列數了岑英范種種大罪,卻沒有詳細指出他究竟做了何事,抄家砍頭還連累九族,這是要岑英范背負累世罵名,死后都不得安寧吶!
如此狠毒的懲罰,一點都不像仁君的做派,那岑英范到底干了什么?
大殿內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在皇帝的示意下,周松宣讀第二份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慕容旭結黨**,挾權倚勢,弄虛作假,欺君罔上,荒淫無度,不孝不悌,著即褫奪皇子身份,貶為庶民,移出皇室族譜,欽此!”
“皇上!”幾位肱骨大臣坐不住了,紛紛出列,準備諫言。
皇帝大手一揮,說的話猶如大石,一顆顆砸在文武百官心上。
“慕容旭做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如此冷血歹毒之人不配冠以姓氏慕容!若是有人敢替庶人旭求情,以同黨論!”
趙太傅身子一晃,當即暈死過去。
周邊的大臣全都嚇了一跳,紛紛上前攙扶。
皇帝深深看了暈死過去的趙太傅一眼,并未說出任何關心體恤的話語。
一眾跟隨趙太傅的臣子只覺得心寒又心慌。
三皇子四皇子倒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皇帝一走,他們立馬把酒言歡。
那些看好三皇子四皇子的大臣立馬明目張膽過去敬酒,說些恭維好聽的話。
慕容辰搖搖頭,索然無味地退席,去了皇后宮中。
深夜的皇后寢殿,燭火通明。
皇后褪去一身錦衣華服,貴重首飾,著素衣,跪在佛堂誦經。
慕容辰行禮,腳步輕盈地上前,與皇后一起跪拜,“母后,更深露重,您不去宮宴,也不歇著,跪在此處作甚?”
皇后緩緩睜開有些紅腫的眼睛,偏頭看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慕容辰,淚眼婆娑,“辰兒,母后沒用,教子無方,自請在此禮佛半年,你和沈側妃好好過日子,千萬別學你二哥!”
“母后,二哥究竟是做了什么事?父皇剛剛在宮宴上下旨處置岑英范,和岑氏,還......還把二哥貶為庶民。”慕容辰直言不諱地問出心中的困惑。
守在佛堂的宮女太監在皇后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沒了下人在,皇后也不必端著,渾身都軟了下來,撐著蒲團大喘氣,“靜兒目睹老二和春桃私下談話,差點被老二打死,李側妃被牽連,若非今日你皇祖母強行見她們母女一面,只怕年后李側妃和靜兒就要身故了。
還有,老二和岑明珠的的確確生了一個孩子,就是侍妾岑氏撫養的女兒如兒,但岑明珠被蒙在鼓里,岑英范為了榮華富貴,選擇犧牲自己的女兒,維護老二。
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你父皇和皇祖母都不能容忍,老二這是生生斷了自己的活路。
母后心里實在害怕,兒子,你聽母后的,一定一定要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政事絕對不能插手,更不能與朝臣有過多往來,聽見沒有?”
慕容辰重重頷首,“母后,我一向如此,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是怎么樣,我也會提醒沈側妃,盡量不再出門應酬。”
皇后長舒了口氣,“沈側妃是個聰明人,而且出身太低,你父皇不對忌憚她,再加上之前老二家的針對,她的處境你父皇心里清楚,便是不出門也能理解。
好了,你先去看看太后,隨后就出宮,越低調越好。”
慕容辰將皇后的話仔細記下,很快便離開。
太后雖然沒有自請禮佛,卻因為慕容旭的事情無眠。
慕容辰拄著拐杖過來,當即心疼得不行,“皇祖母,孫兒剛剛去見了母后,已經知道二哥的事了,您別傷心了,二哥不在,您還有三哥四哥和孫兒。
孫兒會時常進宮陪您解悶的。”
太后欣慰地端詳著慕容辰,多少有些遺憾可惜,“你是好孩子,皇祖母都知道!皇祖母沒事,你呀趕緊回去,側妃一個人看顧兩個孩子,只怕是要頭大的。”
慕容辰乖巧點頭,“那皇祖母早點歇息,孫兒這就告退。”
慕容辰走后,桂嬤嬤上前,小聲稟報:“太后,圣旨下來后,六皇子第一時間就去了皇后宮里請安,詢問二皇子之事后,立刻來了您這里,這會兒往宮外走了。
三皇子四皇子還沒離席,估摸著是要喝到酩酊大醉的。”
太后越聽臉色越黑。
與此同時,皇帝也收到幾個兒子的動向。
得知只有六皇子第一時間去探望皇后太后,并且早早出宮,多少有些欣慰,對三皇子四皇子的行為不予置評。
當他踏進佛堂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跪在佛堂,一身素凈的皇后。
多少有些悵然,“梓潼這又是何必呢!朕已經說了,老二的事情與你無關。”
皇后滑下兩行清淚,“皇上,臣妾知道您心疼臣妾,可正是因為臣妾一而再,再而三袒護,老二才會越來越放肆,如今他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妾身難辭其咎!”
皇帝上前,不由分說攙扶起皇后,語重心長道:“老二老六都是你養大的,說來你對老二是真的盡心盡責,寄予厚望,反而對老六寵溺縱容,按理說要長歪也是老六長歪,結果老六卻是性子純良,恭順孝悌。
反觀老二,自私狠毒,不擇手段,連對幼童都狠得下心,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古人言‘人之初,性本善’,可在老二這里,我只看到人性本惡!他已經沒有救了,若非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朕早就殺了他了!
皇后,你記著,從今往后你只有老六一個兒子,老二跟你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