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佃農發自內心的感激,沈逸兩口子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善事,心下歡喜,這個年變得特別有味道。
熱熱鬧鬧的春節過后,轉眼又是一年春耕,有了去年的發財經驗,今年不用蘇苔提醒大家都知道怎么做,而且對地里的活還特別上心。
沈家莊這邊有黃杏花在,沈逸和蘇苔也不用費什么心思,倒是莊子那邊需要盯著一些。
當沈逸抽空過去巡查的時候,發現方為早早就組織佃農把地翻了一遍,還撒了一波草木灰,如今剛剛開始育苗,等田里收拾得差不多正好可以播種。
他們這做事速度沈逸可算是服了,也徹底放心了。
春耕的時候日子一天天跟沒數似的,轉眼就沒了。
當徐氏興沖沖上門說沈文的親事,蘇苔才驚覺該準備夏衫了。
她趕忙回屋拿了一些夏棉布給徐氏,順便閑扯幾句,“二嬸,阿文說的是哪個村的姑娘?什么時候成親?”
徐氏笑瞇了眼,巴不得蘇苔詢問。
“是大河鎮染坊一個姓齊的師傅,他們家的小閨女,叫齊燕,也是個模樣秀氣靈透的姑娘。”
“齊叔?”蘇苔微微吃驚,完全沒想到沈文的媳婦竟然是他們家的。
徐氏忙不迭地點頭,“就是他,這不過大冬天的我家那口子和兩個小子幫你們家送鍋盔,經常去大河鎮,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齊師傅,也見了齊姑娘幾回。
去年大狗成親之后我就跟阿文商量著給他說親,他才主動提了齊家姑娘。
那齊家是大河鎮的鎮民,齊師傅有手藝,三個兒子都跟著他一起在染坊做事,父子四人一個月能掙二兩多,染坊里頭要是有處理的料子他們也能收了往外賣,多少還能掙一點。
齊姑娘和她娘就在家里種地,他們家地不多,地里的出息也夠一家子填飽肚子,那日子過得比一般人家好太多了,要是以前我可不敢肖想跟這樣的人家結親,奈何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動了心,還敢想敢做!
為了他我也算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了,找了許多蹩腳的借口上門接觸好幾次,整得人家還以為我別有用心呢!”
“噗嗤!”蘇苔沒忍住笑出了聲,“二嬸,你可真有意思!所以齊家那姑娘您看過之后很滿意?”
“那必須的!”徐氏傲嬌道:“模樣什么的還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會過日子,那姑娘的爹和兄弟都是受益人,比咱們有成算,家里家外更是安排得僅僅有條,聽說她自己買料子就攢了不少錢,對家人倒也大方,該拿的拿,不該拿的不會惦記,附近的阿婆大娘都夸著呢!”
蘇苔聞言心里也有底了,止不住頷首問道:“那定親禮可是走完了?”
徐氏連忙頷首,“該走得禮節全走了,當初阿良娶媳婦聘禮是二十兩,這次也一樣給二十兩,大河鎮跟咱們這里隔了一條河,他們倒是不大清楚咱們這邊的情況,一聽聘禮二十兩,左右鄰居都被驚動了,還以為咱是啥土財主呢!
齊姑娘她娘也是真心疼女兒,見我們給了這么多聘禮就猜到我們家底不差,對這門親事也是挺滿意的,我們商量好了,秋收之后讓他們成親。”
“喲!那會兒大丫正好要生了吧!”蘇苔使勁兒眨了眨眼。
徐氏大樂,“可不是!為了到時候能省心一些,我現在就過來找你,趕緊把需要置辦的東西提前安排好,這樣到時候也不會亂.”
蘇苔立馬坐下來認真記錄。
轉眼入了盛夏,沈從容小寶貝已經一周歲多了,剛會走路沒多久,見天兒就要在院子跑,關都關不住,跟她姐姐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蘇苔一個人照顧孩子,累得夠嗆,如今有沈月璋這個小姐頭帶著弟弟,還有三條好狗在邊上盯著,倒是給蘇苔省了不少麻煩事。
正好村里的果子大出,一些商戶早早進村守著,她也沒閑工夫盯著孩子。
就在大家伙兒忙著收草莓的時候,進村的商戶開始跟村民討價還價,“今年的草莓能不能便宜一點?鎮上馬員外今年也種了果子,又大又甜,一斤才賣五文錢,現在果子越來越多,你們種的草莓只會越來越不值錢。”
村民心下一涼,臉色都變了。
商戶竊喜,還以為自己的目的就要達到,沒成想那些村民竟然集體往村里一個方向跑。
“啥情況?”磨石鎮上的季老板心下詫異,也跟了過去。
一群村民進了蘇苔家里,七嘴八舌說著外面的情況。
“蘇苔啊,他們說馬員外也種了果子,一斤五文錢,咱的草莓不降價的話他們不買了。”
“對對對,他們還說以后果子多了,我們的草莓和西瓜就不值錢了,咱還繼續種果子嗎?”
“什么啊!找我們買的商戶直接說五文錢,多一分人家不要,這可咋整啊!”
蘇苔聽了一會兒可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淡定地沖村民笑笑,安撫道:“大家別急,我想問問,那馬員外種了什么果子?”
“這個.”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答不上來。
最終所有人將目光對準剛進門的季老板。
季老板有些犯怵,還是遲疑著進去,“怎么這么看我?可不是只有我跟你們商量價格!磨石鎮的商戶都是這個意思,人家馬員外可是種了百畝果園,還說結了果一斤賣五文錢。”
蘇苔起身,朝季老板微微頷首,請他就坐,還給上了茶水,“您說的事情我知道了,能不能問問馬員外種了什么果子?是怎么種的?”
季老板原本是不想說的,但見蘇苔笑臉相迎,且態度和善又知禮數,便回答了她的問題,“說是一種叫林檎的果子,從軒轅國一個附屬小國弄來的,除了馬員外家,那些跟馬員外交好的人家都種了林檎,對了,你們隔壁的劉家莊好些人家也跟著種了。
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
還真有不少村民抬腳就往門外走。
蘇苔默默聽著,嘴角始終掛著不緊不慢的笑意,對上季老板探究的眼神她也只是從容地笑笑,“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