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蘭收回思緒,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雖然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是大晚上,但蘇春林家的院墻她還記得。
“是這里沒錯。”
她小心翼翼從馬車上下來,揣著忐忑的心情敲開院門。
“誰啊?”韓氏的聲音從屋里傳來,不一會兒人就在院門處了,看見翠蘭她一雙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不喜”兩個字就差沒刻在腦門上了,“怎么是你?你來做什么?”
翠蘭聞言,面色微變,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得不低頭,好聲好氣地開口,“小嬸,我是特地回來跟你們賠不是的.”
“打住打住.”不等翠蘭說完韓氏就出聲制止,“翠蘭姑娘,我們可擔不起你的賠罪,再說了,如今你跟我們蘇家已經沒了關系,多此一舉了。”
翠蘭泫然欲泣,“小嬸,我知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對你們無禮,可當時我懷著身孕,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就原諒我吧!”
韓氏眉頭緊皺,感受著屋外的嚴寒,一點也不想繼續跟翠蘭墨跡,“我的話你聽不懂嗎?你已經跟蘇川沒關系了,就是跟我們家沒任何交集,你要賠禮我們收了,請走吧!”
翠蘭沒想到韓氏這么決絕,原本是虛情假意的哭,這會兒變成了真哭,“小嬸,我被白家大少夫人趕出來,沒地方去了,求您行行好,看在我和蘇川夫妻一場的份上,收留我一段時間吧!”
韓氏想都不想就搖頭,“翠蘭姑娘,你要真是蘇川的媳婦我肯定二話不說讓你進門,可你跟蘇川是怎么回來你我心里門兒清。
蘇川娶你已經夠憋屈的了,他可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相反,是你們這些混賬對不住他,你怎么還有臉上門?
再說了,從蘇川一家跟了朱大少爺開始,你和蘇川就沒關系了,如今蘇川媳婦兒子都有了,你來湊什么熱鬧?不覺得尷尬嗎?”
翠蘭面色瞬間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你你說什么?蘇川怎么會.”
韓氏嗤笑一聲,“什么叫怎么會?哦?就許白家那些人高高在上利用人,還不許人家為自己打算?憑什么?我大伯哥一家可沒做什么對不起主子的事,是白家那些人沒把他們當人看,沒什么好說的!
便是你也一樣,你自詡蘇川媳婦卻懷著別人的孽種,你有什么資格質問蘇川的事?滾吧!”
韓氏發泄了一通,用力將院門關上。
翠蘭被一聲巨響拉回思緒,憤恨地咬著牙轉身蹣跚離去。
在白氏身邊伺候的石榴剛高興不到半天就聽說翠蘭找上門,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出去應付。
“不是讓你去東門村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我家主子不知道你的事情,要是讓我家主子知道了我都得跟著受罰,你不能在這里久留。”
翠蘭冷得上下牙齒打顫,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眼淚簌簌落下,“蘇川他不是東西他已經娶了媳婦,有了兒子!嗚嗚嗚”
石榴面色驟變,她想過各種可能,也替翠蘭想過應對法子,唯一沒料到的就是蘇川娶了媳婦還有了孩子,要是這樣的話所有設想都不成了。
她頭疼地看著哭哭啼啼的翠蘭,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沒被這二人算計成功的蘇川直到翌日天亮才回到縣城永安巷。
蘇春森看見兒子平安歸來,不由得松了口氣,“年底亂,我還擔心路上出了亂子,這兩日都睡不踏實。”
蘇川心下一熱,趕忙道:“爹,我也不是頭一次出遠門,心里有數,昨兒走到天黑,在一間旅店打盹了一個多時辰,見有商隊上路才跟著走的,很安全。
先別說了,把這些東西搬到庫房去,今天給表妹做些好吃的。”
蘇春森看兒子難掩興奮,就知道這一趟收獲不少,也不敢耽擱。
等所有東西進了灶屋,整個別院的人都被驚動了。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聚在灶屋對那些蔬菜和魚評頭論足。
小喜瞅了半天還是看不出那些菜的品種,眼里全是對蘇川的崇拜,“蘇大哥可真厲害,寒冬臘月都能找到這么漂亮的青菜!我們家姑娘有口福了!”
柯蕓蕓連連頷首表示贊同,“不止是那些菜,連這魚瞧著也特別生猛鮮活,我在冰原上都沒見過這樣的大魚,肯定很好吃。”
萬氏當即抄起漏勺,“等著,一會兒我就給你殺一只燉湯喝。”
蘇川把生姜找出來,“堂妹說這個去腥,娘,你燉湯的時候放點姜試看看。”
大家認真商量著怎么吃壓根沒留意到不知何時過來的朱一暄。
等柯蕓蕓回過神來,朱一暄已經把東西看了個全,對蘇川辦的事很是滿意,“這些就是你從沈家莊弄來的?”
蘇川趕忙點頭,“這些是暖棚菜,不好伺候,我堂妹夫說種的不多,本來不打算賣,我小叔出面,再加上我堂妹幫著說話,才弄了這些回來。”
朱一暄若有所思頷首,“瞧著確實不錯,先弄點嘗嘗。”
說著他便摟著柯蕓蕓回屋了。
萬氏一家趕緊干活。
蘇川趁機壓低聲音說道:“爹娘,鶯兒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我看過了。”
“真的!”萬氏喜得差點把手上的刀給扔了。
蘇春森雖然沒說什么,但仔細看他摘菜的手在顫抖就知道他內心有多激動了。
萬氏一高興,干活特別有勁兒,不一會兒就弄出了三菜一湯。
一盆水煮玉米、一盤番茄拌紅糖、一盤拌青菜,再加上一盆鯽魚湯。
朱一暄吃了一個冬天的肉早就膩味了,看到這些花花綠綠的清湯寡水難得來了胃口,先嘗了一口玉米。
不吃不知道,一吃他眼睛都亮了,指著玉米激動地問道:“這是什么菜?”
蘇川納罕,老實回道:“我堂妹說是苞米,可以燉湯,特別香甜。”
“是不錯!你堂妹那邊可還有多的?”朱一暄追問。
蘇川一臉為難,“公子,我還真不知道,畢竟是暖棚菜,我堂妹夫說沒法大量種,就算有估計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