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進門就被濃濃的香味勾住了胃,把驢車安置好便沖進灶屋,“做什么好吃的,這么香!”
蘇苔回頭沖他笑道:“水煮魚,我現在喂奶,吃不了多少,正好讓你吃個夠!”
沈逸這才注意到水缸里的魚,眼睛不由得瞪大,“你又去抓魚了?”
他們家今年冬天還在忙,魚的生意一直沒做。
蘇苔點點頭,“現在里面的魚不少,還特別肥美,一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得了空去一趟東門村,跟我爹問看看,村里今年要是有人賣魚就找他,讓他們過來我們家拉魚。”
“也行,正好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咱少掙一點。”沈逸咧嘴一笑,把一大鍋魚端去堂屋。
蘇苔則端著一盆餅子跟在身后。
兩人剛坐下,她就迫不及待給沈逸裝了一碗,期待地看著他,“嘗嘗味道如何。”
沈逸順著她的意思吃了一口,猛不丁被辣了一下,隨后便是回味無窮,再次仔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瘋狂點頭,“香!太香了!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覺得魚這么好吃!媳婦,你可真厲害!”
蘇苔被夸得飄飄然,也跟著吃了起來。
飯后,沈逸自覺把鍋碗瓢盆洗了,這才將錢袋子交給蘇苔,“兩千斤紅糖全都放出去了,一兩十二文,一斤就是一百二十文,總的賣了兩百四十兩。”
“我還以為能賣三百兩。”蘇苔有點意外。
沈逸好笑地勾了勾嘴角,“我原本也想把價錢定高點,但這樣一來賣貨的速度就慢了,極有可能跟白大少爺撞上,反倒不妥,還不如吃點虧,早點把紅糖賣完,橫豎咱都是賺了錢的。
上次聽大伯娘的意思,她對白府有不少怨氣,我也想趁機幫她一把,賣的價格低了一些,白大少爺想要高價賣給這四個鎮子的商戶是不可能的。
釗化縣滿打滿算也就八個鎮子,一半的生意被我們攪和了,他肯定虧大了。”
蘇苔聞言,長舒了口氣,抱著女兒樂呵呵地逗弄起來。
此時的白楓還真像沈逸說的那樣,正在秋風院內拿管事撒氣,“我明明已經到下面走訪過了,也早早跟那幾個鎮子的商戶商量好,為什么現在一半的商戶不要我們的東西了?”
管事戰戰兢兢,寒冬臘月額頭都沁出了冷汗,“大大少爺,小的確實是按照您的吩咐把貨送過去,可人家嫌我們賣的價格太高,非說一兩超過十二文就不要,還讓我們搞清楚價格再放貨。”
“放肆!”白楓掃了一桌的茶盞,怒不可遏咆哮,“一兩十八文,這個價錢是之前早就說好的,如今他們出爾反爾,還有理了?”
管事欲言又止,正當他不知道如何勸解的時候,白夫人過來了。
“行了,你退下吧!”
白楓不滿地蹙眉,“娘,他辦事不利,你就這么讓他走了?”
白夫人掃了兒子一樣,讓身邊的下人都退出去。
“他也算是你爹的心腹之一,辦事能力不用懷疑,你現在拿他撒氣除了動搖人心還有什么好處?”白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事到如今你應該想的是派人去查,那么多商戶臨時反水肯定有原因。
要嘛是他們拿到更便宜的貨,要嘛就是有人故意針對你,給你使絆子。”
“不可能!”白楓想都不想就否認,動靜極大地在白夫人身邊坐下,“整個釗化縣就我們白家朱家崔家和縣令說的上話,連縣尉都得捧著我們,誰敢給我使絆子?
這批貨本來就是朱家給我的,他們的生意在縣城,還看不上下面的幾個鎮子,據我所知崔家并沒有搶到貨。”
白夫人眉頭越皺越緊,神色陰鷙,“既如此你還怕什么!讓人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地里耍手段!”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李嬤嬤突然急匆匆地闖進屋。
白夫人本就在氣頭上,當即重重拍了桌案,聲音多了一絲狠厲,“李嬤嬤!如此冒冒失失,你想做什么?”
李嬤嬤見兩個主子臉色不對,趕忙跪下認錯,可憐兮兮地辯解,“夫人出事了!老奴也是心急如焚才失了分寸,請主子恕罪!”
“何事?”白楓語氣不善。
李嬤嬤當即迫切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今日城里流言四起,說大少爺背著大少夫人和翠蘭有染,連翠蘭的老底都被扒出來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還嫁了人。
外頭都說,都說.”李嬤嬤見主子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不敢吭聲了。
白楓死死握緊拳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字一句,“說什么?”
李嬤嬤脖子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都說大少爺饑不擇食,連身邊小廝的女人都不放過,還說白府家教堪憂,沒有規矩人倫.”
“夠了!”白夫人氣急攻心,差點一頭栽下去。
白楓嚇了一跳,趕忙大喊,“找大夫!找大夫!”
與此同時朱氏也聽到了外頭的風聲,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忍辱負重便氣不打一處來,讓丫鬟婆子把翠蘭押了過來。
“翠蘭,本夫人自認待你不薄,自小你跟在我身邊我也是時常護著你,你就是如此報答我的?”朱氏眼眶猩紅地盯著翠蘭,新仇舊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翠蘭被嚇得花容失色,連連跪地求饒,“少夫人,那些都是謠言,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是清白的呀!”
“翠蘭!無風不起浪,到底是真的還是謠言,主子自然會徹查,只是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如此不成體統,當真冤枉?”如蘭義憤填膺大聲控訴。
翠蘭被罵得跟鵪鶉一樣,卻始終低著頭死死要定自己是冤枉的。
朱氏見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猛然起身道:“好!你不是想要自證清白嗎?現在就到院子里對天立誓,你翠蘭從未背叛自己的主子,從未跟大少爺有私情,若是有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生絕無好下場!”
翠蘭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朱氏,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少夫人”
朱氏盛氣凌人,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