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秦建飛抱著花,臉色僵硬。
葉巧當然知道秦建飛不是要跟自己求婚,也是一臉尷尬。
奈何氛圍營造到這里了,大家壓根不關心當事人的想法,也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一個勁兒地起哄:
“嗐,葉同志別害羞嘛,你看秦同志多浪漫,還給你送花表白。”
“就是,葉同志,這么好的男同志,要珍惜啊!”
“好幸福呀,我以后的對象要是也像秦同志這樣浪漫就好了。”
“你、你們誤會……”葉巧剛逮著機會開口,溫寧便過去拉著葉巧的手,一臉激動地道,
“葉巧姐,你和秦同志每天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以后再一起攜手走過人生,你們讓我看見了愛情是什么樣子,幸福是什么滋味,我祝福你們,祝你們永結同心,相伴永遠!”
一輩子鎖死!
葉巧臉色僵硬得比曬干的帶魚還要硬,秦建飛拿著花丟也不是送出去也不是,尷尬地看著溫寧,“溫同志,我不是……”
溫寧直接打斷,笑著引導大家:“哎呀,秦同志和葉同志害羞了,來,讓我們用實際行動給兩位一點鼓勵!”
說完,溫寧把葉巧往秦建飛那邊一推,葉巧猝不及防,一下就撞進秦建飛懷里,頓時又羞又氣,整張臉唰地紅透,秦建飛也有些手足無措,周圍都是年輕同志,正是對愛情最向往,也是最大膽的時候,看到溫寧的動作,大家紛紛效仿,把葉巧和秦建飛拱到一起,不讓兩人分開。
溫寧退出人群,在外面喊了聲:“親一個!親一個!”
在這個當眾牽手都害羞的時代,大家心中愛的火花壓抑已久,在今天如此激動的氛圍下,聽到這種大膽的話,也顧不上什么害不害羞,反正又不是自己當眾親,也跟著大喊:“對!親一個!親一個!”
借著這個機會,發泄出自己內心的火苗。
秦建飛和葉巧被人群拱在一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雖然沒有親吻,但當眾貼了這么久,在大家眼里已然是一對馬上要結婚的小夫妻。
今天在后臺的同志都是來自各個單位的,散場之后,秦建飛跟葉巧處對象的消息也跟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各單位傳開,工農大學那邊也傳遍了。
秦建飛知道現在再想回頭去追溫寧是不可能了,否則周圍人的唾沫都得把他給罵死,但他也不想就這么娶葉巧。
他把葉巧約到小公園,打算把話說清楚:“葉同志,你知道那天是誤會吧?現在大家正興頭上,我怎么解釋他們都不信,只有等過段時間大家冷靜了,我再出來澄清。”
對秦建飛來說,只是一個緋聞而已,對他的影響并不大。
但葉巧就不一樣了,葉巧吃虧就吃虧在是女同志,自古這個社會對男人就比對女的要寬容,男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爛黃瓜也有春天,但女的多談兩段戀愛就有可能被人罵不正經,何況還是在這個保守年代。
葉巧原本攛掇秦建飛去追溫寧,想把溫寧和陸進揚的婚事給攪和黃。
結果現在外面都在傳她跟秦建飛是一對,而且在文公團那段時間,她為了給秦建飛制造機會,又天天跟秦建飛在一塊兒,好多人都看見了,現在怎么澄清都不會有人相信。
以后她一輩子都要背著秦建飛前女友這個頭銜,還怎么去相看別的男同志?尤其是比秦建飛條件更好的男同志?
人家肯定會介意她的前一段感情。
所以,她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徹底跟秦建飛綁死,嫁給他!
葉巧眼睛一紅,臉上浮起淡淡的哀傷表情:“秦同志,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想跟我處對象,但我的名聲已經毀了,這輩子我再也沒臉跟別人相看了,我、我……沒臉活下去,死了算了!”
說完,葉巧轉身,兩只手扒住湖邊的欄桿,身子往上一撐,再往前一躍,咚地一聲栽進湖里。
眨眼間,整個人就沉了下去。
“葉同志!”秦建飛大腦轟地炸開,沒想到葉巧性子那么烈,說自殺就自殺,這個當口葉巧要是自殺死了,事情更沒辦法收場。
秦建飛嚇得心臟緊縮,趕緊跳下湖救人。
“呀!有人落水了!”
秦建飛跳下去之后,公園里面炸出了好幾對幽會的小年輕。
大家也顧不上卿卿我我了,圍著湖邊看怎么救人。
還好公園的湖不太深,秦建飛很快就抱著葉巧游了上來,托著她將她送上岸,然后自己再上來。
葉巧被救起來,身上衣服濕透之后變得透明,透出身體的輪廓,全被秦建飛看光了。
“呀,這不是秦同志和葉巧同志嗎!”
“怎么落水了?”
圍觀的同志們是在工農大學念書的學生,一下就認出兩人,議論紛紛。
葉巧窩在秦建飛懷里,抬手擋著臉,小聲啜泣:“建飛,你讓我死,為什么要救我,我現在身子也被你看光了,傳出去,我還有什么臉活著……”
“你讓我想想,給我點時間考慮。”
秦建飛也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要怎么辦,看著懷里的葉巧,艱難開口。
聽到他松口,葉巧也沒再繼續逼他。
當天,秦建飛回家后,就跟家里人說了這事。
秦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秦父廠長,秦母會計,向來只有他們算計別人的份兒。
聽完情況,秦父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椅背,正愁怎么往上結交呢,既然出了這事兒,那:“你娶了葉巧正好,我們順利巴上陸家,以后上面也有人罩著,我在廠里的位置更穩固。”
秦母考慮的方面不一樣:“葉巧農村出身,人應該挺勤快的,以后正好操持家務,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姐妹,意味著沒有負擔,不用擔心她以后吃里扒外,拿我們家的錢去接濟娘家人。等大學畢業后她再分配到一個好單位,工資高又體面,總的來說,娶她咱們家不吃虧。”
秦建飛還在糾結,他內心里壓根不想這么早就被家庭綁住,他還想在外面多瀟灑幾年。
知子莫若母,秦母道:“你呀,早晚都要結婚,先把葉巧娶回家,婚后你怎么瀟灑都行。”
秦家人衡量完利弊,便開始準備去陸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