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里只有張嬸在。
陸振國在冀省沒回來,秦蘭加入了第二批赴冀省的醫療支援隊,也往冀省去了。
陸耀看到全家都在為災區人民奔忙,也想出份力,便和家屬院幾個干部子弟商量,上附近的家屬院募集愛心款,然后捐給紅十字會。
溫寧回家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孫長征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傳來雜音,聽起來信號不是很好。
“喂喂,嫂子,能聽見嗎?喂?”
“我跟你說個事。”
孫長征是跟陸進揚一起出的任務,現在孫長征給她打電話,該不會是……心中閃過不詳的預感,溫寧心臟在那一瞬間,好似暫停跳動了般。
緩了幾秒,她才深吸一口氣,攥著聽筒的手指用力:“我能聽見,你說吧。”
孫長征那頭的聲音傳過來:“嫂子,我們的任務圓滿完成,陸隊讓我轉告你,安心等他回來,他現在還有些收尾工作,暫時不能離開資縣。”
陸進揚要留在資縣跟領導匯報情況,孫長征和幾個隊員先返回冀省,資縣信號被毀,打不了電話,陸進揚便托他回來之后給溫寧打個電話報平安。
聽到這話,溫寧剛剛幾乎停跳的心才又活蹦亂跳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還以為孫長征是來告訴她噩耗的,一般電視劇里都這么演,男主出任務犧牲,男主戰友打電話通知家屬。
還好是場虛驚,溫寧沒拿聽筒的那只手撫了撫自己胸口,對電話那頭道:“我知道了孫同志,謝謝你告訴我。”
孫長征那頭依然嘈雜:“別客氣嫂子,這邊信號不好,我掛了啊!”
溫寧也跟著掛了電話。
“小溫,誰打的電話,沒出什么事兒吧?”張嬸在廚房給溫寧煮面,聽到她接了個電話,從廚房探出頭詢問道。
現在冀省大地震的事兒在京市人人皆知,陸家全家就有三個去了冀省,張嬸自然是擔心,生怕出什么事兒。
溫寧還不知道該怎么告訴陸家人她和陸進揚處對象的事,只能跟張嬸扯了個謊:“沒事兒,是我單位同事打過來的,問我什么時候回去上班。”
張嬸拿著筷子把鍋里的面條往瓷碗里挑,感嘆道:“哎呀,你們單位也真是,你才剛從災區回來,熱飯都沒吃上一口就催你去上班,周扒皮都沒你們領導會剝削。”
“來,快坐下吃面。”張嬸往大瓷碗里撒了一點蔥花,然后把碗端到飯桌上。
溫寧走到飯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湊近冒著熱氣的面條碗聞了聞,唇邊兩個酒窩淺淺浮動:“還是嬸子心疼我,這面可太香了!”
她拿起筷子,胃口打開,夾了幾根面條,紅嘴唇撅起來吹了幾下,然后小心地將面條咬進嘴里。
細嚼慢咽。
然后再夾幾根面條繼續吃。
即使是在災區挨了一段時間的餓,每天不是窩頭就是野菜饃饃,溫寧的吃相也秀氣得很。
張嬸在旁邊瞧著,心里直感嘆,哎喲這丫頭的臉蛋怎么就長得這么俊呢,唇紅齒白,眉眼如畫,跟畫里走出來的一樣,吃東西的模樣兒也可人疼,跟小貓似的,誰見了不喜歡啊?也不知道哪個祖墳冒青煙的男同志能娶到這樣一個嬌嬌媳。
“小溫,嬸子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你大哥這人怎么樣?要是跟你處對象的話,你愿意不?”
張嬸眨了眨眼睛,盯著溫寧問道。
肥水不流外人田,陸進揚是張嬸帶大的,張嬸心里早把他當半個兒子一樣看,就想撮合兩人。
聽到張嬸這話,溫寧還來不及咽下嘴里的面條,便咳咳地咳了起來,她完全沒想到張嬸會忽然問這個問題,還有就是她心虛,非常心虛。
跟陸進揚處對象的事,她暫時沒想過要告訴陸家人。
畢竟兩個人才剛在一起,萬一以后有什么事鬧掰了,她還怎么面對陸家人,怎么相處?
還有就是萬一陸伯伯和秦阿姨不同意她和陸進揚處對象,那就尷尬了。
所以溫寧暫時不想說。
但張嬸還固執地望著她,等著她回答。
溫寧只好模擬兩可地說:“大哥挺好的,不過張嬸,處對象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張嬸,我吃完了,我去洗碗。”
溫寧怕張嬸還要繼續這個話題,趕緊端著碗去了廚房。
張嬸追在她后面,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碗:“哎呀小溫,我來洗我來洗,你剛回家,趕緊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說話間,張嬸已經擰開了水龍頭。
溫寧只好道了聲謝謝,上樓拿衣服準備洗澡。
溫寧回京市剛好趕上周末,她在家休息了兩天,中途順便去照相館把這次災區拍攝的照片都洗了出來。
文工團在照相館那里掛賬,不用溫寧自己掏錢。
想著反正都要洗照片,她又把上次拍的陸耀和陸進揚的寫真也拿去洗了,這些是她自己掏錢,洗一張照片一毛五,她一共花了一塊五毛錢。
其中有八張照片是陸耀的,只有兩張是陸進揚的。
溫寧把兩人的照片分開裝到信封里,再拿上工作拍的照片,離開照相館。
周一上班。
溫寧沒有先去宣傳科,而是去了梁團長辦公室,匯報工作。
“梁團長,這是我做的宣傳計劃。”
溫寧將做好的冊子雙手遞過去。
她周末在家把這次災區拍攝的照片根據時間線分類整理好,值得重點宣傳的人物和事件寫成稿件,描述形象生動,語言極富感染力,讓沒去現場的人都仿佛身臨其境般看見當時戰士們團結一致,揮汗如雨,跟死神賽跑救人的感人場景。
“小溫,不錯、不錯,非常不錯!”梁團長看完溫寧總結的宣傳計劃,嘴角上揚,贊賞的笑容控制都控制不住。
是個搞宣傳的好苗子!
他要的就是這些救災現場的英雄事跡,用照片和文章配合,宣傳和贊揚戰士們的優秀品質,樹立先進典型,從而影響到更多的人。
他只說了一步,沒想到溫寧馬上就領悟到他背后的意思,把后面二三四五步全部都做好了。
“這樣小溫,你去印刷廠把你這份材料印五份,過幾天我要去軍區開會,正好把你這份材料帶過去給軍區的領導們看看。”
文工團歸梁團長管,但梁團長上面還有軍區的大領導,文工團宣傳科也是為整個首都軍區的宣傳工作來服務。
梁團長一說,溫寧馬上就從身上掏出一個工作本開始認真記,記下來后還會順著梁團長的話提兩個問題,以便能更準確地執行領導布置的任務。
這是溫寧以前在學校經常跟領導們打交道之后,建立起來的習慣,而且她爸媽就是企業高管,經常在家討論職場斗爭和御下之道,連帶著她也耳濡目染。
既然老領導們就吃這套,喜歡年輕人聽話又認真,把領導的話放心上,唯領導命是從的模樣,溫寧當然要投其所好。
因為這樣她才能在宣傳科站穩腳跟。
不然她在周芳手底下干活,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
她得抓住機會,讓大領導看到她的能力。
果然她這一番動作,梁團長臉上的笑容愈發擴大,看著她的目光也更慈祥。
以前梁團長沒升上去的時候,也愛把領導布置的任務用小本本認真記下來,也會問問題,現在當上領導,再看到這樣跟自己工作習慣似曾相識的下屬,立刻好感倍增。
“小溫,你的工作態度我很欣賞。”梁團長直接夸贊。
溫寧謙遜的笑笑:“謝謝梁團長的肯定,也謝謝梁團長給我這次學習的機會,以后我會繼續努力,在自己的崗位發光發熱,不辜負領導對我的期望。”
這話從其他人嘴巴里說出來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句,但梁團長先是感受到了溫寧實打實的工作能力,又親眼見到她對待工作的態度,最后再聽溫寧這么說一句,梁團長心里就覺得特別舒服,像說到了他心坎上一樣。
想著過會兒見到宣傳科的王科長,一定要好好表揚一下溫寧。
哦對,“小溫同志,過兩天正好有一次評選先進的機會,你去找你們周副科長拿一張申請表,填好后直接交到黨委辦公室。”
每半年要評一次先進,一共有十個名額,都是在近半年工作表現特別出眾的,評上先進不僅是個榮譽,還有實打實的獎金,每人獎勵二十塊錢。
溫寧聽苗苗提過評先進的事,因為有獎金,大家競爭還挺激烈的。
“梁團長,我才剛來文工團不到一個月,參加這個先進評選,會不會對這半年一直努力工作的同志不公平呀?”
一般人聽到評先進,早就迫不及待了,溫寧卻還想著公平的事,梁團長一時又覺得她身上多了條“正直”的優秀品質,擺擺手道:“不會不公平,先進不是只看工作的時長,還得看工作成果如何,這次去災區現場,你出色的完成任務,當得起先進這個稱號!”
梁團長都這么說了,溫寧也就沒推脫,大大方方地道:“謝謝領導認可!您先忙,我回去工作了。”
溫寧從梁團長辦公室出來,一路往宣傳科走。
路上只要碰到有人,對方準會在擦身而過的時候用驚訝的目光瞥著她,如果是兩個人,瞥完之后還會湊到一塊兒交頭接耳。
溫寧就是再遲鈍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怎么回事?
她臉上有字嗎?一個個都這樣看她?
2周沒來單位,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兒?
還沒來得及找個人問問,溫寧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三個人都在。
周芳、苗苗和劉梅。
劉梅是最先看到她的,驚得嗖的一下從座位站起來:“溫、溫寧?”
苗苗也看過來,手托著肚子,說話有點結巴了:“溫同志你你你……”
最后是周芳,眼睛鼓得跟麻將二筒似的,嘴巴張大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溫寧,一個字兒沒說,但已經足夠讓人感受到她內心有多震驚。
溫寧將辦公室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視線定格在周芳的臉上,輕飄飄地拋出一句:“怎么了?周科長見著我好像見鬼一樣。”
她可沒忘,是周芳把她送上向兵的車。
現在看見她又這幅表情,明顯就是做賊心虛,沒想到她能活著回來。只是蔣靜不是已經先回京市了嗎,怎么沒跟周芳通氣兒?
周芳仿佛被溫寧說中心事一般,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很快轉移話題道:“向兵說你跳河失蹤了,既然你沒事,為什么不早點回單位報道?是不是不想上班跑哪兒躲懶去了?”
周芳抓住這點不放,厲聲訓斥道:“哼,這里是部隊,不是你們鄉下公社,凡事都有規章制度,不是你想消失就消失,想回來就回來的!我告訴你,在沒有請假的情況下曠工超過半個月,是可以作開除處分的!”
一頂大帽子給溫寧扣下來。
目的昭然若揭。
溫寧手里捏著籌碼,沒著急亮出來,就想過會兒能欣賞到周芳調色盤似的表情,她輕飄飄地瞥了周芳一眼,秀眉微挑:“所以周科長是打算開除我?”
周芳從溫寧眼神里看出了一絲挑釁,頓時就覺得自己領導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怒聲道,“別以為你考進來屁股就能坐穩,就憑你的表現,我隨時可以跟上面反應,讓你走人!”
溫寧什么都沒說,但就擺出一副明顯不信周芳能讓她走人的表情。
周芳本來就討厭她,被她這么一激,更加怒火中燒,手掌在辦公桌上啪地拍了一聲,惡狠狠地瞪著她:“行啊,我現在就去找王科長說道說道!”
想到王科長好像格外器重溫寧,周芳又改口:“不!我直接找梁團長反應!”
苗苗見周芳來真的,幫著溫寧求情道:“哎,周科長,不至于不至于,你給小溫一個機會吧。”
劉梅也想幫溫寧求情,但又不像苗苗,馬上就調走了,以后還要在周芳手底下做事,所以只好回頭勸溫寧道:“溫同志,本來這事就是你做得不對,你就跟周科長認個錯吧。”
周芳聽到這話,忽然腳步停下,“除非你給我跪下,不然今天梁團長我找定了!”
說完周芳雙手抱胸,就這么用下巴沖著溫寧的方向,想等著看她低三下四來求自己的卑微模樣。
可惜,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
溫寧火上澆油地說:“沒錯我認什么?你不會真以為手里有點權利,就誰都要順著你吧?你不過就是個副科長,上面還有王科長呢,真把自己當宣傳科一把手啦?”
喲呵,這下算把周芳這顆炮仗徹底點燃了,當即就伸手狠狠將溫寧的手臂一拽,大力拉著她往外面走:“行啊!走!”
“今天不把你弄出文工團,我就不叫周芳!”
出了宣傳科的辦公室,溫寧周身的氣勢立馬就變了,眼眶醞釀了一點淚,稍微那么一紅,臉上的表情再卑微一點,弱勢一點,咬緊下唇拼命忍耐,肩膀還縮著,活脫脫一只被餓狼欺負的可憐小白兔。
偏生周芳氣頭上,又走在前面,完全沒注意到溫寧的轉變。
兩個人一前一后拉扯的畫面,再配合周芳憤怒母雞一樣的表情和溫寧小白兔的演技,一出恃強凌弱,領導欺負下屬的戲便被大家給腦補出來了。
去梁團長辦公室的路上,要經過好幾個科室,一見兩人出現,大家就全聚在走廊上看熱鬧:
“哎呀,那不是溫同志嘛,聽說被那誰污了清白跳河了,怎么又回來了?周科長這是拽著人干什么去呀,這么氣勢洶洶的……”
大家在單位不敢公開說向兵,就用“那誰”代替。
“溫同志好可憐了,剛經歷那種事,回來又被周芳給欺負,太慘了。”
“周芳也太仗勢欺人了,我記得小溫剛到宣傳科那會兒,周芳就不讓人家進屋辦公,給人攆走廊坐著,連辦公的桌椅都是小溫自己去庫房領的。”
周芳對這些議論不以為意,反正也只敢私下議論她,她當務之急是把溫寧給掃地出門,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卻不知道,梁團長跟著王科長也在往宣傳科方向走。
梁團長在王科長面前把溫寧好好夸了一頓,王科長才知道溫寧是去執行任務了。想著周芳是溫寧的領導,正好也過去敲打敲打周芳,讓她平時別針對溫寧,要好好培養這樣的好苗子。梁團長正好也想著過去各科室轉一圈,所以兩個人便一起往樓下走。
沒曾想,剛走到宣傳科那層的走廊口,便撞見周芳怒氣沖沖地拖拽著溫寧,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干事。
梁團長當即臉色就沉了。
剛夸過的好苗子居然被這么對待,能不生氣嘛?
沒等梁團長出聲,一旁的王科長已經感受到大領導身上隱隱散發的怒意。
王科長立刻出聲質問周芳:“周科長,你這是干什么?”
見到領導,周芳臉上的怒色壓抑幾分,心道來得正好,本來想去辦公室解決的,現在正好讓所有干事們都來看溫寧的笑話。
“梁團長,王科長,我有情況要反應。這位溫寧同志,在沒有請假的情況下,無故曠工2周,我跟她講紀律,她還在辦公室跟我頂撞,她平時在科室就態度惡劣,不服管教,仗著有點才能,多次對我出言不遜,這樣的同志留在文工團簡直破壞風氣,要是人人都學她這樣不守規矩,不聽領導指揮,以后我們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兩位領導,這樣的人,就應該作開除處分!”
周芳憋著氣,一股腦把心里的話倒了出來。
說完之后,便扯著嘴角冷笑瞥著溫寧,等著兩位領導發話。
周芳說了一長串,溫寧卻一個字都沒回應,只是抬手抹了抹緩緩劃過臉頰的淚珠,一副受了委屈還要努力憋住的表情,然后身體還作出防御性的動作,好似被周芳打怕了的樣子。
看得在場的人心口發疼。
哎呀,這可憐的小溫同志,平時沒少受周芳壓迫吧,連話都不敢講一句。
有時候不是誰話多,誰聲音大就有理。
尤其梁團長和王科長對溫寧的印象很不錯。
王科長走到溫寧身邊,從褲兜里摸了一張草紙遞給她,“小溫同志,別害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就大膽說出來,我和梁團長都會為你做主。”
溫寧怯生生地接過草紙,擦了擦眼淚,然后朝王科長搖頭道:“科長,我、我沒受委屈。”
周芳見到王科長跟溫寧這么說,表情一下就僵住了,怎么回事?
是沒聽到她剛才說的話嗎?明明溫寧做錯了,怎么王科長還跑去安慰溫寧了?!
視線掃過溫寧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周芳腦子一閃,王科長不會是被溫寧那小賤蹄子給迷住了吧?
周芳扯著嘴角道:“王科長,嫂子對你不錯,你可別干出什么糊涂事來,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還搞得妻離子散。”
“你給我閉嘴!”王科長一下就聽懂了周芳的弦外之音,轉頭繃著臉開始跟周芳算賬:“你好歹也是個領導,你看看你現在還有領導的樣嗎?思想骯臟得要命!”
“小溫同志是受梁團長委派,去地震災區拍攝救災素材,當時情況緊急,梁團長讓她不用打請假條,直接出發。你事情沒弄清楚,不分青紅皂白就苛責小溫同志,還要嚷著把她給開除,你這個領導怎么當的?”
“還有,下屬沒來單位,你為什么這2周的時間都沒有上報?”
王科長說完,梁團長直接把話接了過去,朝著周圍圍觀的干事們道:“小溫同志這次奔赴災區采集了很多感人的救援畫面,還有很多值得大家學習的榜樣故事,回頭我讓黨委把小溫同志寫的稿子刊登出來,大家一塊兒學習學習。”
“小溫同志剛到我們文工團這個大集體,對很多事還不熟悉,大家要發揮團結互助的精神,多多幫助小溫同志。”
梁團長沒有說周芳半句,卻比直接批評周芳還要打臉。
并且說完之后,梁團長還走過去拍了拍溫寧的肩膀:“小溫同志,讓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來跟我反應。”
周圍的干事們心知肚明,溫寧以后有梁團長撐腰了。
看著王科長和梁團長都出來給溫寧撐腰,周芳表情錯愕又僵硬,大腦嗡地一聲,臉色漲紅得好像被人抽了幾百個巴掌一樣,怎么會?怎么可能?
溫寧不是跳河了嗎?
怎么跟梁團長接觸上了?
“周科長,你錯怪溫寧同志,不用道歉嗎?”王科長視線壓迫地掃了一眼周芳。
梁團長也朝周芳看過去,不動聲色。
周芳要氣炸了,但是還得憋得跟孫子一樣。她再牛逼,在領導面前也不敢造次,漲紅著臉看向溫寧,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對、對不起。”
溫寧朝著她微微點頭:“誤會解開就好。”
王科長出來道:“小溫,你就直接跟我匯報。”
“好的,王科長。”溫寧笑著應下,心里大大松了口氣,今天鬧這一出,總算是把周芳給擺脫了。
不過她跟周芳的賬還沒算完,以后再慢慢算,今天就先這樣。
溫寧今天跟周芳鬧了一頓,演技有點透支,正好要跑一趟印刷廠印材料,她便沒再會科室,直接拿著材料出了文工團。
剛走出大門,面前就出現一道身影,伴隨熟悉的低冷嗓音:“寧寧。”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