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的管理權在白里正手上,顧文萱等人只負責與巡守隊伍有關的事。
這是一開始顧文萱就和白里正講好了的,雖然很多人,包括白里正在內,總會偶爾糊涂一下,但顧文萱和白景洲卻一次也沒在這件事上弄混過。
他們從不越權,即使這件事是和他們兩人有關的。
那兩家人被顧文萱堅定不移的打發走了,顧家人心疼她,不是湊過來安慰她,就是一臉氣憤地幫著她咒罵那些壞人姻緣的人渣。
顧文萱笑,“我傷心什么呀,景洲做的那么好,我難道不該感到高興嗎?”
眾人一愣。別說,別說,還真是。
雖然有那不要臉的狗東西想要壞人姻緣,但卻架不住他們家的未來女婿自己爭氣呀!
顧家人被顧文萱一提醒,頓時轉怒為喜,夸贊起了她的未婚夫白景洲。
與顧家人的歡喜、自豪不同,那兩家人離開顧家沒多久,火冒三丈的白里正就把他們兩家的當家人都給叫過去了。
雖然不能給予他們什么實質性處罰,但一頓臭罵和更多沒有報酬的活計卻是免不了的。
最讓那兩家人想要吐血的是,他們那加入了巡守隊伍的家人,居然也在白里正之后,怒氣沖沖指責上自己家人和家里做錯事的親戚了。
和自己家人說話的時候他們還客氣點,等輪到做了錯事的親戚,他們的語氣、表情和話語,就都凌厲起來了。
打了壞主意的他們家親戚,被特意趕回來給自家隊長出氣的兩個小伙子給罵的,感覺再差一點就要集體爆血管了。
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算計不成反被親戚罵,那兩家人自覺丟了大臉,很想直接甩手走人,離開這個讓他們丟了大臉的村子,奈何眼下形勢比人強,他們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小命著想,就算心里再不得勁兒,最終也還是要厚著臉皮繼續留在白家村。
是的,念在他們只是初犯,并且也沒有造成什么惡劣后果,白里正并沒有直接把他們趕出白家村,只是罰了收留他們的白家村村民。
自那之后,為了不被白里正給趕出去,他們兩家倒是都老實的很。
但他們這會兒才想起要老實已經沒用了,被他們牽連了那兩家白家村村民,可不會因為他們現在老實了就情愿自家白白被牽連。
后面他們私下鬧了一場,從他們各自的親戚那里弄到了些補償,這事兒才算是徹底過去了,但他們和親戚之間的關系,卻也明顯沒有之前好了。
當然,這些就和顧文萱他們沒關系了。
顧文萱不是個會把事情憋在自己心里來回掂對的人,有了些許把握后,她果斷選了個只有他倆在場的時候樹咚、上手捏臉,試探白景洲的反應,確認自己是否感覺錯誤。
白景洲很驚訝、很害羞,臉上寫滿難以置信,同時還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顧文萱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笑了一聲就打算松手退開。
白景洲卻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胳膊,“文萱,你”
顧文萱唇角上揚,“怎么辦呢?我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別的姑娘對你暗送秋波、投懷送抱呢。”
明明周圍只有呼嘯的北風在不斷發出聲響,但白景洲卻覺得他好像突然聽見了不知從哪傳來的,轟的一聲巨響。
他握著顧文萱胳膊的手微微顫抖,不,確切來說,他是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仿佛只是過了一瞬,又仿佛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白景洲總算從驚喜驟然降臨的難以置信中回過神。
他輕輕拉了一下顧文萱,然后雙手環抱,小心翼翼地將她圈進自己懷中。
身體外側傳來的力道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顧文萱正想調侃兩句他的“柔弱無力”,接連幾滴滾燙熱淚就已經爭先恐后地砸在了顧文萱頸側。
顧文萱紅唇微抿,她抬起手,在回抱了一下白景洲的同時,還輕輕拍了拍他單薄的脊背以示安撫。
白景洲有些不好意思,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憋回眼淚,然后退后一步站直身體,好讓自己表現得別那么沒出息。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顧文萱不以為意,“你哭更慘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現在這根本就是毛毛雨。”
白景洲一聽不由愈發不好意思,他磕磕巴巴的為自己辯解,“那、那時候情況特殊,我、我年紀也小。”
倆人說的是白景洲父母犧牲,而他僥幸被顧文萱救下的那一次,彼時他險死還生,又傷心父母的突然離世,哭慘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這次和那次情況不同。”他紅著臉看向顧文萱,“那次我是傷心的,這次我是高興的。”
顧文萱唇角上揚,正要開口說點兒什么,村口處卻突然傳來狗吠聲和敲鑼聲。
得,這下他們倆是啥也不用說了。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轉身,直奔村口去看情況。
他們去的很快,視線所及之處,顧文萱精心養著的狗狗大隊,正用呲牙的動作和帶著警告意味的汪汪聲,和巡守隊員一起阻止某些不速之客的擅自闖入。
“他們怎么來白家村了?”看清來人是誰,顧文萱納悶兒極了,“不是說他們去縣城了?”
白景洲蹙眉,“看他們的這架勢,他們應該是來村里找茬的。”
顧文萱表示無法理解,“現在外面都亂成啥樣了,他們還有這心情?”
白景洲也不明白這家人是咋想的,他道:“我們過去問問,看他們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來人是顧永文一家,因為把自己年僅十一歲的女兒許給了本縣縣丞的傻兒子,顧永文總算給自己弄到了個衙門里文書小吏的職位、
這不,在收到他馬上就能走馬上任的準信兒之后,顧永文就立刻帶著家人來了白家村。
顧文萱他們趕過來時,顧永文正指著負責看守村口位置的巡守隊員口沫橫飛。
他想進村,最好還是村里人前呼后擁的巴結著他,卑躬屈膝的把他迎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