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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蕭衍!
是了,蕭衍當時掌管大理寺,專門處理大大小小的案件,瑣碎又繁忙,上一世蕭衍為了搏她一笑,經常撇下政務給她找稀奇古怪的物件兒玩,而她仗著蕭衍喜歡她,橫行霸道了不知多少次,引得大理寺的人對她敬而遠之。
現在的蘇衾衣真想回到過去抽自己一個大耳光。
蕭衍錦袍官靴,黑發規矩束起,雙眼似藏黑曜石,奪目耀眼。但不知為何他額上出了細密的汗珠,應當是著急一路跑過來的。
眸子掃一圈,略過屋內一眾人臉,最后定格在床上的蘇譚兒身上,他擰了擰眉頭。
趙姨娘瞧見蕭衍,立即撲過去跪下哭嚎的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一副恨不得將那人啖之入骨的模樣。
蘇衾衣可沒忘了正事,她趁趙姨娘糾纏蕭衍的功夫,幾步到了蘇譚兒面前,速度極快的挽起對方衣袖,“譚兒姐姐你的守宮砂呢?”
蘇譚兒像是炸毛的刺猬,立即甩開蘇衾衣大力一推,“你要做什么!”
冷不防的被推,蘇衾衣倒退兩步,彩云上前趕緊扶住,立即指向梳妝臺,“小姐,你找了一下午的珍珠在那兒呢!”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桌上錦盒里放著的珍珠。
“那是衾衣借我賞玩的!”蘇譚兒美眸通紅的瞪著彩云,被子卻是將自己裹的更緊了。
“妹妹知道姐姐喜歡那珍珠,眼下這么多人在,妹妹也不好不幫你。”蘇衾衣眸子低垂,斂下眼底鋒芒,輕飄飄的接了一句:“但妹妹真的沒有借姐姐珍珠啊……”
蘇譚兒臉上血色盡褪,反口尖叫:“是你,明明就是你借我賞玩幾日,是你陷害我!”
“姐姐,這是王爺送我的,我如何能轉手又給別人?”蘇衾衣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蘇譚兒的眼神滿是痛色。
站在一旁觀望的蕭衍聞言卻是深深看了蘇衾衣一眼。
蕭景則送的東西就那般珍貴,珍貴到不惜當眾聲討別人的地步。
也罷,她早就與自己沒有任何干系,珍惜誰在意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蘇譚兒渾身顫抖,指甲深深嵌在皮肉里,強忍著最后一絲理智不沖上去撕了蘇衾衣。
事已至此,案子辦不成,將軍府還出了個大笑話。
闖入蘇譚兒閨房的男人被抓走,至于偷盜珍珠的人,大理寺沒法插手,只能將軍府內部解決。
蘇譚兒眼瞧著所有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急火攻心的暈了過去。
天將近蒙蒙亮,蕭衍等人才離開將軍府。
“王爺!”蘇衾衣瞧見那人背影,立即追了過去。
蕭衍足下一頓,回身看向她。
到了蕭衍跟前,蘇衾衣張口卻不知要說什么了。
“蘇二小姐有事?”蕭衍冷漠的看著她,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卻是帶了冰碴。
蘇衾衣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立即道:“今日之事多謝王爺。”
“蘇二小姐言重了。”蕭衍正色道:“本王并未做任何事,都是二小姐機敏過人。”
客套寒暄,與和陌生人說話一般無二。
蘇衾衣擰了擰眉頭,她記得上一世蕭衍對她的態度極好,說話更是溫暖和煦,為何現在這般冷漠?
“姐姐遭此大難,但到底是個姑娘家,請王爺將此消息封鎖起來,免得污了姐姐清譽。”她回過神,朝蕭衍盈盈一拜,態度誠懇。
蕭衍瞇了瞇眼,盯著蘇衾衣的臉看一陣。
之前咄咄逼人的是她,現在跑來為姐姐求情的還是她。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自詡為了解的蕭衍忽然有些疑惑了。
蘇衾衣發現他在盯著自己,剛以為自己的想法多心了,那人便冷冷道。
“蘇二小姐情深意切,本王定盡力而為。”
說完人便走了,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蘇衾衣站在原地,眼看著那人越走越遠,她咬了咬唇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小姐!”彩云興沖沖的抱著錦盒過來,“奴婢將珍珠要回來了!”
蘇衾衣僅僅掃了一眼,“丟了它。”
“啊?”彩云怔忡的看著她,“這可是譽王殿下送的啊,小姐以前不是最寶貝殿下送的東西了嗎?”
蘇衾衣聽到蕭景則的名字就窩火,當即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叫你丟了它。”
彩云見小姐動怒,立即低著腦袋不吭聲了。
將軍府的丑事一夜之間像是長了翅膀,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明明蕭衍吩咐不準走漏風聲,但到底還是沒有不透風的墻。
聽聞此消息,蘇譚兒當即一病不起。
這日,蘇衾衣樂得清閑的坐在窗臺擺弄花草,這些花草都是她的寶貝,費了好一番功夫從藥販子手里買來的,都是包治百病的良藥。
手指撥弄幾下葉子,她就出了神。
四年前的事,尤其是關于蕭衍的事,蘇衾衣其實能記住的不多。上一世她都是圍著蕭景則轉,哪有心思考慮蕭衍,以至于連對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甚至身份關系都捋不清楚。
這一世她既然要活得清醒,就一定得摸清楚。
瞧見彩云端著點心進門,蘇衾衣眼眸一轉,立即問道:“彩云,涼王殿下之前送過我玉佩,你將它收在何處了?”
彩云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小姐不是不喜歡叫我甩庫房了嗎?”
“……”蘇衾衣想抽自己一巴掌。
在庫房里翻箱倒柜半個時辰,終于在靠墻最角落找到了玉佩,連個錦盒都沒有,玉佩就那么赤條條的丟在地上,上面掛了不少灰。
蘇衾衣將玉佩擦干凈攤在手心,蕭衍送的東西都價值連城,放置這么久連個碎裂紋都沒有。
想著想著,她便抬手將玉佩掛在了腰間。
彩云瞧著自家小姐一系列操作有些迷糊,“小姐,您不是最厭惡涼王殿下了嗎?”
“誰說的?”蘇衾衣下意識的回道,方才意識到不對勁,立即改口,“我不是與涼王有婚約嗎?”
“可是以前沒定下婚約時,小姐對涼王殿下也是愛答不理,別說收東西,就連一個笑都不會給。”
蘇衾衣聞言渾身一顫,回頭看向彩云,“我以前是這樣子的?”
彩云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小姐若不厭便不會跳水尋死了。”
她原來以前對蕭衍的態度這么惡劣嗎?難怪那人這幾日都對她冷冰冰的,想必是生了氣。
蕭衍應當是愛慘了她才對。
“小姐對譽王殿下情意,奴婢這些年都是看在眼里的。”彩云摸了摸下巴,繼續道:“涼王殿下是譽王殿下的小叔叔,若是小姐嫁到涼王府,那與譽王殿下此生……”
話沒說完,門外就有人進來了。
看到來人,蘇衾衣瞪大了眼。
只見蕭衍面色平靜的進來,手上提了個包袱,他像是沒聽見剛才兩人對話似的,將包袱放在桌上。
“門開著,本王便擅自進來送東西。”他看都不看蘇衾衣一眼,“牢獄里男子服毒自盡,這是他隨身帶著的包袱。”
他一定是聽見了吧,肯定聽見彩云那些話了!
蘇衾衣開始緊張起來,那人本就生了自己的氣,再聽見彩云剛才的話……她不知道蕭衍聽進去多少,眼瞧著那人轉身出門,就立即追了出去。
“蕭衍!”
蕭衍并未回頭,步子走得極快。
蘇衾衣咬牙,一鼓作氣跑到他跟前擋住去路,一張俏臉微紅,杏眼直勾勾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