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搜索:
“夫人!”
梔兒趕在晚飯時從宮里把張天師請了過來,才一進門,便見蘇昭節坐在銅鏡前,看見了那老道在門外站著的一抹衣角,忍不住皺了下眉尖。
“奴婢把張天師請過來了。”梔兒上前回稟她道。
但蘇昭節只是指尖拿著一把篦子,緩慢地梳理著自己的一頭長發,聞言只是冷聲道:“我想來不是什么邪祟,只是我自己有點頭疼而已……你把他送回去吧!不必來見我了。”
這前后的反應區別太大,梔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可是夫人不舒服,要不還是請天師瞧一瞧?”
“啪”的一聲,是年輕女人將篦子用力朝她扔過來的聲響,恰好砸中了梔兒的額角,她立刻噤聲。
“我都說了不必來見,你這個做丫鬟的哪來這么多廢話?”蘇昭節嗓音寒冽至極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你倒做起我的主來了!”
這話說得很重,蘇昭節往常從不會這樣無故對下人撒氣,梔兒捂住作痛的額角,也只好連忙答應著退出去。
“是,是……奴婢知道了。”
梔兒退出門外,還不忘疑惑地看了一眼那梳妝臺前坐著的背影,這才對面前的老天師道:“我們夫人說,眼下好多了,應當不是邪祟作亂的緣故,請您回去。”
說著,就要吩咐人備馬車,將天師送回皇宮。
張天師見這前后態度不一,心中便起了計較,他捏了個訣,感應了一下,方才點點頭道:“沒事就最好了,還請姑娘帶我出去。”
“是,您這邊請。”
張天師來到府門外,坐上備好的馬車,只是在馬車轉過拐角處時,叫了一聲:“停!”
他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座被淡紫色邪氣籠罩的祁王府,皺緊眉尖。
梔兒回到正院里時,便見蘇昭節已經梳妝完畢了,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忍不住低聲問道:“夫人怎么沒動筷子?可是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王爺也沒吃么?”
骨喜修行之人,是不必吃凡俗之人的食物的,聞言她只是冷淡道:“都撤了,云照他一路趕回來勞累得很,已經歇息了,我也沒胃口吃。”
梔兒見她堅持,也不知今日這是怎么了,只好答應著喚人收拾了飯菜。
“兩個孩子呢?”骨喜問道。
“在隔間跟奶娘玩呢。”
“抱過來我看看。”
梔兒應了一聲,去隔壁傳話。
很快,兩個奶娘就帶著兩個孩子來了。
骨喜蹲下身,將兩個孩子都攥緊,她死死地盯著這兩個祁云照和蘇昭節的孩子,神色間透出一股冷冽和陰毒。
知禮乖一些,哪怕被她攥疼了也只是乖乖地看著母親,寶寧年紀雖小,卻是個小魔王的脾氣,被她抓疼了,大叫起來,一巴掌扇在女人臉上。
“你這個小畜生!”
骨喜當即就要發作,高高地舉起巴掌,還沒落下,就見一旁的奶娘和梔兒棠兒震驚地看著自己。
沒見過誰家做母親的,會這樣說責罵自己還年幼不會說話的女兒。
骨喜這才收回了手,看著寶寧掙脫開自己的束縛,轉身一溜煙跑到外邊玩去了。
奶娘連忙跟上:“寶寧娘子,慢著點!”
骨喜盯著眼前乖巧的知禮,彎唇一笑:“你才是我的好寶兒。”
她示意眾人下去,待屋內只有二人了,方才伸手,用一把小剪子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伸手將自己的頭發,和知禮的小辮子絞在了一起。
她重新替知禮捆好辮子,涂著淡紫色蔻丹的指尖輕輕劃過孩子白嫩的臉頰,彎唇微微一笑,眼中暗色浮沉。
“真是乖孩子……”
四日之后,祁云照方才趕回京城,他將祁老夫人交給了老家族中的小輩照顧,如今病情稍穩定了一些。
他方才趕回京城,看府里有沒有出什么差池。
他騎著高頭大馬,遠遠看見了祁王府的大門,正要上前去,卻見一抹身影,攔了馬前。
祁云照看向對方,不由得疑惑道:“張天師?”
張天師白發蒼蒼,摸著胡須,開門見山道:“王爺不必急著回府,慧明夫人恐怕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他皺起眉尖:“天師這是何意?”
張天師一語道破:“如今您府上的慧明夫人,是骨喜假扮的。”
“王爺?”
梔兒在正院的回廊地下見著大步流星走進來的祁云照,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王爺前幾日不是已經回府了么?怎么今日又突然穿了一身外出的衣著,而且看著有幾分疲憊,像是才趕回來似的。
祁云照朝她點了一下頭,問道:“昭娘呢?”
梔兒連忙回稟:“夫人還在梳妝呢。”
祁云照就仿佛不經意間問道:“這都午后了,昭娘才起身么?”
梔兒搖了搖頭,其實她也沒弄明白蘇昭節如今是什么習慣,一日總要精心梳洗好幾回才甘心。
“這……許是夫人想妝扮得更華貴一些吧!”
祁云照了然,轉身進了屋里。
他緩步走進內室,早聽見腳步聲的骨喜正在描眉,透過銅鏡看見了他,不由得站起身來,唇角含笑,嗓音極其甜膩道:“云郎回來了。”
祁云照打量了她一眼。
只見面前這女子雖然長著一張跟蘇昭節全然相同的臉,但衣著輕薄,指尖染著紫色的蔻丹,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媚意。
他走上前去,淡淡地“嗯”了一聲,動作自然地解下外衫,在窗下坐了。
骨喜就忍不住依偎在了他肩頭,男人的身子一僵,暗自緊繃著,他的指尖握緊了袖中的一柄劍。
“云郎……”骨喜嗓音柔媚地撒著嬌,“怎么才回來?人家可想你了呢……”
祁云照淡聲道:“路上有事耽擱住了。”
骨喜越發湊近他,“一路上必定累了,你多跟我說說話呀……”
她一面如此撒嬌,一面悄悄打開了暗室的門,叫蘇昭節能夠恰好看見這一幕。
只是一語未了,便見祁云照猝不及防地出手,將一柄桃木劍插入了她的心口。
“噗——”
骨喜驚怒地看向他,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你……”
祁云照站起身,雙眸冷冽至極地看著她癱坐在地上。
“昭娘在哪兒?”
骨喜怨毒又悲憤地看著她,伸手想要將心口處的桃木劍抽出來,指尖卻碰不到劍。
“別白費力氣了,”這時張天師從門外進來,一甩拂塵,朝她念了個訣,“這是茅山的法寶,你破不了法陣的!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骨喜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定住,掙脫不得,就連想化形逃跑都做不到。
“老道!”她惡狠狠地看著那張天師,“此事與你不相干,為何壞我好事?!”
“你為非作歹,禍亂人間,人人得而誅之!”
骨喜感覺自己身上的法術在流失彌散,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祁云照:“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等著瞧好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