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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琳瑯被拖出去了,嚶嚶哭泣著的鶯月方才坐回天子懷中,低聲道:“真不知臣妾哪里得罪了徐淑妃……被她如此折辱。”
天子也只得安慰道:“愛妃不必往心里去,她素來脾氣不好,有些張狂輕浮。”
“是……”天子都這樣說了,鶯月自然也只得答應著,依偎在他懷中,倒是眼眸一轉,哀切道,“依奴家看,陛下還是少去見淑妃好些……”
鶯月把分寸拿捏得極好,這話若是平常她來說,天子一時昏頭納了徐琳瑯,不必旁人說也有心病,必定是要發怒的。
但鶯月此時受了委屈,她這話在天子聽來,就像是小女兒家吃醋一般,耐心多聽一聽也無妨:“哦?你不喜歡她?”
鶯月伏在天子心口處,嗓音柔婉地勸道:“徐淑妃跟陛下的關系特殊……想必她在宮中,也聽了許多風言風語,如此獨特的身份,說不定她心里,奢望著再往上爬一爬呢……”
這倒是天子未曾設想過的角度,一想也是。徐琳瑯曾經是自己的侄女,后來卻做了妃子,歷朝歷代以來,只有昏君才會做這樣的事。
但天子認為自己還算是英明圖治,自然不愿意給自己冠上“昏君”的頭銜。
或許他不自在,徐琳瑯還以為他是待自己格外特殊,癡心妄想做貴妃、皇貴妃,甚至是皇后……
天子從前未曾細想過這些事情,但看徐琳瑯今日張狂的表現,還真把自己當個什么人物了不成?
向來后宮勸誡這種事,都是由皇后來做的。她一個自己一時興起給的妃位,怎么有膽子做這樣的事?!
天子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她心比天高、膽大包天,對徐琳瑯的不喜也加深了一層。
“好,那朕往后就少見她些吧!”天子向懷中愛妃保證道。
鶯月給天子上的眼藥恰到好處,足以他對徐淑妃起隔閡,她不會多說,依偎在天子懷中,安心地闔上雙眸,嗓音嬌軟地撒嬌。
“陛下最疼鶯月了……”
“賤人!”
徐淑妃回去之后就把裝湯的食盒摔了個稀碎,袖擺一甩,桌案上的茶具瓷瓶盡數砸碎,一地狼藉。
宮人們都屏息凝神,不敢出聲,生怕招了她的眼被拿來出氣。
饒是把宮殿內的物件都砸碎了一遍,徐琳瑯卻仍舊覺得不解氣,大聲咒罵著:“如此低賤的女人,也敢狐媚惑主,勾得陛下不肯見我了!還為了一個她,打了我一巴掌!該死的賤人!”
她自從當上淑妃以來,皇后都要捏著鼻子給她幾分薄面,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蕊珠謹慎小心地遞上一盞茶水:“娘娘消消氣,想必陛下被那女子迷惑只是一時的,很快就會來哄娘娘了……”
徐琳瑯眉眼間戾氣橫生,伸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發覺是溫熱半涼的,她喝不慣,伸手丟到了蕊珠身上,茶葉潑了她一頭。
“你這沒眼色的奴才!”徐琳瑯朝她身上呸了一口,擦著唇瓣罵道,“本宮這幾日小月子來了,你還敢拿冷茶給我喝?是想譏諷我人走茶涼?我告訴你們,別那么眼皮子淺!”
蕊珠被潑了一身,不由得委屈道:“這茶……是按照娘娘素日喜歡的溫度來的。”
“你還敢犟嘴?!”徐琳瑯伸手就要掐她的手臂,“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說你,你就只有聽著受訓的份,天生下賤的玩意兒!你竟然還敢反駁我的話,當自己是人上人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蕊珠被她掐了好幾下,低聲嗚咽著,等她掐痛快了方才忍著疼退出門外。
她卷起袖子一瞧,就發覺原本白皙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一塊好皮肉。
“蕊珠姐姐。”
她抬起眼眸,只見是榮華殿中的小宮女,走上前來,見她受了這么重的傷,忍不住驚呼:“姐姐怎么被娘娘掐成這樣……”
“別說了,”蕊珠雖然心中苦澀,卻也害怕引火上身,“被娘娘聽見,我又要受她的責罵……”
那小宮女嘆息一聲:“姐姐從徐淑妃晉封妃嬪就一直跟著她,她卻不知對你好一些,逢年過節,什么封賞我們沒有也就算了,姐姐竟然也沒有,可見她足夠刻薄吝嗇!”
蕊珠咬住唇瓣,苦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不必再說了,我們做奴婢的,不都如此?”
說著,她轉身離去,未曾留意到,身后的小宮女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精光劃過。
短短半個月,鶯月就又火速晉位做了正三品昭儀,從宮女的低賤出身來看,如此升位的速度已算是很快的了。
皇后也有意抬舉她,跟徐琳瑯打擂臺,鶯月不負眾望,越過徐琳瑯,已經是專寵之身了。
冬月初七,下過一場小雪,正是天子的壽宴。這還是天子處置完康王謀逆之后的第三年,他掃清了余黨,今年決定大辦一場,向臣民昭示自己還年富力強,治國有方。
祁云照跟蘇昭節一同坐馬車進宮赴宴,只是男女宴席分開,男子在前朝,蘇昭節則是在皇后宮中。
她緩步進入鳳儀宮中時,只見美人如云,一片熱鬧非凡。
蘇昭節走過眾人,只見正在席間跟皇后低聲閑聊的鶯月轉過眼眸望見她,盈盈一笑。
“祁王妃來了。”
蘇昭節走上前去,向皇后見禮,昭儀的品階在她之下,不必行禮,只是疏離地寒暄了兩句。
“昭儀娘娘,聽說如今圣眷正濃呢。”
當著人前蘇昭節自然不好跟鶯月過多交談,來到席間,方才發覺原先的寵妃徐琳瑯已經被安排在后面一些的位置坐下了。
世人大都見風使舵,見她失寵,周圍的世家貴婦也都默契地不理睬她了。
蘇昭節倒還是按照規矩上前行了一禮,淡淡問好:“徐淑妃安。”
話音落下,她便準備轉身離開。
“站住!”
身后的徐琳瑯不忿地叫住了她,在女子疑惑地望過來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我失寵了,你一定很得意吧?”
蘇昭節也懶得跟她裝,想了想,點點頭承認道:“我是挺高興的,徐琳瑯,你自以為攀上天子,就能高枕無憂了,卻也想不到會有被厭棄的這一日吧?”
“你!”徐琳瑯咬緊一口銀牙,嗤之以鼻,“咱們走著瞧!看是我笑得更久,還是你。”
蘇昭節朝她彎唇而笑:“拭目以待。”
二人的交鋒只在只言片語之間,蘇昭節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徐淑妃也繼續一杯接一杯地悶頭喝著酒水,心煩意亂。
角落里的一名宮女敏銳地發覺了這一點細枝末節,眼眸微動,走上前去,替淑妃斟了一杯酒。
“娘娘……”這宮女正是蘇蘭節偽裝的,她湊近徐琳瑯,低聲提醒道,“祁王妃竟敢這樣算計您……您可千萬不能放過她呀。”
徐琳瑯不知喝了多少酒,頭痛欲裂,聞言吸了一口氣,迷惘問道:“算計我?”
“是啊……娘娘還不知道?這陛下寵愛至極的鶯月昭儀,就是她派人送進來,專門給您使絆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