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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太深吸了一口氣,方才緩緩說道:“只是有幾樣暫且被遠房的親戚借走了,說是拿去擺著待客,充場面……我慢慢地要回來,路途遙遠,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她這話實則也有另一個含義,扯著“遠房親戚借走”的幌子,在送回來的路上,若是磕磕碰碰,有所損壞也是難免的。這一點就怪不著自己了。
王姨母何其精明之人,一瞬間便聽出來對方的弦外之音,她冷笑著,卻也沒有點破婦人這點小心計。
“那我可就回去等著你們把東西送回來了!”
王姨母站起身來,攙扶著丫鬟的手,眸光冷冽地掃過這一對狼心狗肺的夫婦,隱含威脅道。
“遲些不要緊,只是若再拿些贗品來糊弄我,可別當我是個好欺負的主!”
那些真品都被當去好幾家當鋪了,而且為了賣出高價,蘇太太出得都是死當。一般情況下,幾乎要以原原本本的市場價買回來才行。
蘇老爺利用職權,倒是逼迫一間當鋪的老板無償歸還了那一盞湘臺四照的花燈。蘇太太連夜送去王家,以為暫且可以歇口氣了。
誰知王家卻是隔三岔五地派人登門,也不做出兇神惡煞的模樣來,就只是在前院待客的茶室里坐著。旁人一勸他離開,那管事就暗含譏諷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不過略坐一坐,好提醒蘇家老爺太太,還欠著債罷了。”
弄得蘇老爺想在茶室里跟客人說說話都被他死死地盯著,實在影響心情。
蘇太太也為籌錢將擺設贖回之事愁得夜不能寐,頭發都掉了一大把。
她幾乎把蘇府里能賣的物件花樹都賣掉了,除卻基本的床榻和碗盞之外,蘇府幾乎成了一座空宅邸。
勉強湊夠了錢,換了兩只瑪瑙花瓶回來,送去王家。
王家一邊收著物件,一邊還不忘提醒她:“余下未還的擺設還有二十二件,還請蘇太太盡早歸還,別鬧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二十二件?!
蘇太太心中叫苦不迭,當初她賣的時候,似乎沒覺得有這么多啊……
如今的蘇家也真是日子難過起來了,蘇老爺每月的俸祿也要拿出一部分用以贖回擺設。
但不管怎么說,蘇家夫婦還是不愿免去舊時的排場,府里伺候的人還是一樣多的。
府里的真實情況怎么樣都不打緊,這些跟著出門的人才是撐臉面排場的核心。
若是府里連個侍奉主人家的奴仆也沒有了,那才會在外人跟前露怯。
只是王家的窟窿填不上,自然也是一樁麻煩事。
蘇太太在走投無路之下,竟然開始放印子錢。她拿著從蘇蘭節那邊要來的兩千銀子,悄悄在外放印,利息極高,主打的就是一個賺快錢。
如此,才算是勉為其難地陸陸續續能夠拿錢將擺設贖給王家,了卻此事。
蘇昭節得知這個消息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后了,接近臨盆的日子。聽得婢子的回稟,她不由得彎起唇瓣一笑。
“暫且不必管她,”時機不成熟,少女眼下還沒功夫搭理她,“等著看他們自取滅亡吧!”
放印子錢,那可是重罪。弄得太過火了,蘇老爺頭上的烏紗帽恐怕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