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陸予白一路抱著她到了干凈地方,才放她下來,這一句話還沒說,某人一甩頭,直接走了。
他站在原地,手指僵在原地。
“小陸總!”小秘書提著袋子笨拙地追過來,陸予白畢竟腿長腳長,他還拿著不少東西,根本追不上,“那個女連長呢?”
所有軍人都是統一迷彩,身上又都比較臟,這忽然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誰和誰。
“小白眼狼。”陸予白輕哂。
“您說什么?”秘書側著耳朵,沒聽清。
他沒作聲,而此刻后面幾個防汛組的都跟了上來,“小白啊,書記就在前面,剛剛通過電話,他下去視察了,我們先去指揮處,他待會兒就到。”
“嗯。”陸予白再轉眼,那個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指揮處
陸淮回來的時候,和防汛組的人以及駐防武警官兵開了個小會,這才顧得上和陸予白說上幾句話。
“書記。”小秘書看到陸淮,還心存敬畏,一直都沒敢直視過陸淮。
誰讓這位書記氣場太強。
“嗯。”陸淮應了一聲,隨手脫掉半濕的外套,褲子也已經完全濕透了,臟得可以,“小白,你是手機沒電了?你媽很擔心你。”
“我們打過電話了。”陸予白順手從他手中接過外套,“我和她也說過了。”
“下次手機要是沒電,提前和你媽說一聲。”
“我知道。”
“我的衣服呢?”陸淮伸手,討要衣服。
“書記,您的衣服……”小秘書剛要開口,就被陸予白打斷了。
“剛剛在車里太冷,我披了一下,臟了。”
陸淮這人沒有潔癖,卻很挑剔,再說了,本就是臟衣服,又何必再換身臟衣服呢。
“書記,褲子和襯衫都是干凈的。”小秘書不懂陸予白為何不說真話,不過作為秘書,他也只能配合。
陸淮伸手扶了扶清瘦的眉骨,打量著陸予白。
他們父子倆天生犯克,總有些不對付,互相有些嫌棄,他居然為了取暖批自己衣服?陸淮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書記,給你泡了碗面。”陸淮秘書端著一碗杯面進來。
“小白先吃吧。”陸淮打量著陸予白的衣服,這小子上半身還算干凈,怎么胸口臟成這樣?
怎么說都是父子,陸淮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兒子。
“我在路上吃了點東西,你趕緊吃吧,待會兒不是還得下去慰問。”
他說著將陸淮的衣服掛在一邊,胳膊處都被剮蹭出了兩個口子,他略顯無奈,其實有些事他真的不必如此親力親為,可是和他好說歹說,非是不聽。
陸淮走到一側,換下干凈的衣服,卷著褲腿,穿著拖鞋就出來了,他小腿上也不知被什么剮蹭得都是斑駁的血痕。
“書記,藥膏。”秘書將一管藥膏遞過去。
“不用,待會兒還得下水,別費這事兒。”陸淮倒是渾不在意。
“怎么弄成這樣。”陸予白蹙眉。
“大水沖了路,只能摸索著走,山里植物很多,有不少上面都長著刺,淹在水里,不小心就會被刮傷。”
“你的話太多了。”陸淮坐在小凳子上已經開始吃飯。
陸予白的小秘書乖巧得站在一側。
這二人雖然平時有些不對付,不過這說話的口味倒是如出一轍啊。
陸予白拿了藥膏,抹了點在手上,蹲著身子就打算給陸淮擦藥。
陸淮蹙眉,“我說了不用。”
“要不我打電話給我媽問問她需不需要?”陸予白看著他,父子倆目光相撞,誰都不曾退讓。
“這么大的人,還學著背地告狀,能耐得很。”陸淮輕哼。
“你年紀也不小了,不也照樣不會照顧自己,上回熬夜加班,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也挺能耐的。”他直接嗆聲。
“那是工作的事情……”
“嗯,就該給你頒發個勞模獎。”
“一點小病而已。”
“年紀大了,別不服老。”
又不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還一個勁兒折騰自己身體。
陸淮真是一口老血都要被他氣出來了。
這是變相說他老了啊。
他可是最年輕的省部級干部,這小子怎么和他說話的……
陸予白已經抹了藥膏,在他腿上涂抹暈開。
“書記,趕緊吃面吧,要涼了。”秘書笑著,當時陸淮忽然生病,所有人都急死了。
這小陸總當時在國外談業務,一回國,直奔醫院,陸淮當時并不配合治療,因為醫生說,他是積勞成疾,需要好好調理,可能需要住幾天醫院,他手頭壓著很多工作,自然不肯松手。
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敢強迫陸淮。
陸予白直接來了一句:“繼續作,我回頭就把妹妹帶來,讓她親眼看看,自己英明神武的父親,是如何和醫生在這里耍無賴的。”
“你要是不怕丟了面子,我是無所謂的。”
“要不我把你的模樣發到朋友圈,讓大家都觀摩觀摩?或者我直接叫姑姑來好了,就她的脾氣,說不準會把你劈頭蓋臉罵一頓,你要是不覺得丟人,就繼續?”
陸淮愣是被他氣得夠嗆,只能乖乖配合。
不過當時他身體不舒服,忙前忙后的都是陸予白,這父子倆的相處模式就是典型的相愛相殺。
懟得厲害,陸淮一出事,第一個沖過來的人還是陸予白,就是父子倆都是嘴硬毒舌,誰都不肯松口罷了。
此刻陸予白正低頭幫他上藥,這要是旁人,他哪兒有這份閑工夫啊。
陸予白幫他上好藥,才扯了面紙擦了擦手指。
陸淮吃了飯,稍微收整一下,就準備去下面慰問過來支援的武警官兵。
一起慰問的還有送物資過來的一些企業代表,其中有些就是想趁機上個鏡,擴大企業美譽,也不乏真心做善事的,反正無論出發點是什么,對陸淮來說,他們能把補給品送來,目的是什么,他并不關心。
陸予白也算是企業代表,也會被一起慰問。
陸淮還沒到,下面已經有人將代表們都組織好了。
企業代表都是認識陸予白的,紛紛過去和他打招呼,陸予白倒是直接走到了戰揚那邊。
“你父親很盡責。”戰揚洗過了把臉,硬朗干練。
“謝謝。”
“我出過三次地震現場,兩次抗洪,他這種級別的能在這里待這么久的,很少。”上面自有直升機什么的,陸淮其實想出去,很容易,到了他這個級別,就算是面子工程,也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他是盡責,不過家里人都很擔心。”陸予白無奈笑著。
“哦,對了,剛剛在車上,我看你和……”戰揚偏頭看了他一眼,居然半分表情都沒有,“你們好像很早就認識了。”
陸予白并沒作聲。
一醒來就把他推開,抱她過了水,就把他甩開,這種白眼狼,認識有什么用。
“她剛剛在那邊治療來著,傷得挺嚴重的,畢竟是個女孩子,一路忍了這么久,當真不容易。”
“女軍人在部隊通常要不男兵付出更多才能得到認可,其實挺不容易的。”
“她那傷口,尋常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女孩,這要是我女朋友,估計已經嬌滴滴的過來找我撒嬌了,那丫頭受不得半點疼。”戰揚說起自家女朋友,倒是意外柔情,就連聲音都柔軟了幾分。
(:回車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