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水潺潺,涼風綿綿,青梅樹下,男子一手撐傘,一手摟緊懷中的人,女孩裙裾被風吹得輕柔翻飛。
“陸……先生。”蘇希安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這里可是蘇家啊,隨時有人過來的,要是被人撞見怎么辦,她本就不是膽子大的人,就是在外面,和他稍微靠近,她都緊張得要死,更何況在家里。
她衣服外面總是穿著外套,寬寬大大,絲毫感覺不到她身上居然這么瘦,陸野寬厚的手指握緊她的腰,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燙人的熱度。
她身上有股子冷香,他微微低頭,緊靠著她的脖子,狠狠吸了口氣……
那股子初雪般的冷清氣味,瞬間竄去鼻息,清醒爽洌。
脖子處傳來的酥癢感,讓她渾身僵直,不敢隨便亂動。
“你叫我什么?”陸野神情一冷,溫溫的氣息落在她頸側,惹得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昨天還叫陸野,這會兒就變成陸先生了?”
“你先松開我。”他身上氣息陌生又強勢,手指用力箍著她。
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在耳畔跳動著,將她小臉一寸寸染紅。
“再說一遍陸先生試試?”不到24小時,居然生分了。
“陸……陸野,這總行了吧。”蘇希安真的害怕。
陸野這人一看就是那種膽子特別大的,可是蘇希安不是。
昨天蘇侯還旁敲側擊問她陸野的事情,她支支吾吾得,就很怕露了餡,這要是被家里人撞見,就死定了。
放在她腰上那雙寬厚的手指往上一伸,揉著她的發頂,他微微垂頭,在她發間輕柔吻了一下。
轉瞬即逝,微不可查。
蘇希安也沒什么感覺,倒是蹲在門口的那條狗眼睛泛著一絲幽光。
又被某人給狠狠瞪了回去。
那狗趴在屋檐下,又不動彈了。
“這邊屋子都能進去?”陸野也怕把人逼急了,她開始躲著自己,手指從她發頂滑落,熟稔得牽著她的手。
“能進去。”蘇希安緊張地四處張望,活像受了驚嚇一般。
兩人進屋后,蘇希安才注意到自己膝蓋以下的裙子完全濕透,衣服也是半干半濕,頭發上也粘著水珠。
“這邊有換洗衣服嗎?你衣服濕了,最好換身干凈的。”陸野將傘收好放在門邊。
“嗯,你等我一下。”蘇希安轉身進了一側的偏房,這是后院的偏屋,清靜涼爽,以前熬藥都在后院,為了方便吃藥,她在這邊住過一陣兒。
陸野打量著屋子,就連偏房的桌椅板凳都是楠木的,這蘇家以前得多富啊。
他等了不耐煩,在門口逗了一會兒狗,這狗卻直接跑進屋中,躲到自己小房子,也不肯讓他摸一下。
“蠢狗。”陸野吐槽。
這蘇家的狗和鳥,一點都不可愛。
他垂頭看了一眼腕表,這都進去十幾分鐘了,怎么還不出來。
他原本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是因為她,他才在門口等了許久,煙癮有些犯了,他拿了一側籃子中的青梅,咬了一口。
我靠!
這特么酸得牙疼啊。
他隨手將果子丟到狗屋那邊,那狗似乎早就知道這果子不好吃,抬了抬眼皮,不再動彈。
陸野走到房間門口,除卻外面淅淅潺潺的雨聲,里面安靜極了,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問一下她,她又不化妝洗漱,在里面磨蹭什么呢。
“還沒好嗎?”他原本是想敲下門,卻不曾想這門一推就開了。
“我快好了……”她正低頭系紐扣,只聽到吱呀一聲,門瞬間被推開。
雨聲更大了,周圍靜極了。
她手指落在腹部的紐扣上,看著門口的人,下意識伸手合攏衣服,這次不僅是受了驚嚇,甚至帶著一絲惱怒,“出去!”
他認識蘇希安時間不長,卻知道她的脾氣秉性,這是她第一次發火。
聲音顫抖、驚懼、憤怒……
忍著牙顫,眼睛都憋紅了。
陸野手指還懸在半空中,好像喉嚨被人狠狠遏制住,呼吸都分外難受。
他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滾啊!”蘇希安背過身子,身子激動到發抖戰栗,就像一只受驚的小獸。
她剛剛已經穿了裙子,衣衫半敞著,穿著白色胸衣,膚白勝雪,上面泛著一絲紅暈,凝脂般皙白,只是……
左心口位置,幾道猙獰的手術疤痕交錯遍布,直指心臟位置,光是心口的疤痕,就足有三道,有一些甚至重復開合,導致疤痕猙獰而又可怖。
兩側腹部也有暗褐色的術后傷口,看顏色,已經有很多年了。
她很瘦,又白,那疤痕落在她身上,好似蜿蜒曲折蜈蚣,刺得人眼睛疼。
他從別人口中得知蘇希安身體不好,心里記著,昨天碰面之前,他特意找人打聽,想知道她身體哪里不好,也好知道她是不是需要忌口。
卻不曾想所有人對此都三緘其口,顯然是蘇家下的封口令。
他想著,蘇家畢竟是大家族,很有可能還希望通過蘇希安聯姻什么的,被人知道哪里身體不好,對她影響太大。
他以為就是身子孱弱,從沒想過……
會是這般模樣。
“我讓你出去!”蘇希安手指顫抖得攥著紐扣,她顫抖著手指,試圖將紐扣系上,越是抖動,越是緊張,越是系不上,眼睛都急紅了。
衣服已經被她擰出層層褶皺。
她以前身體不好,她住過的房間,都是統一沒有鎖的,就怕她出什么意外或者自己把鎖到屋里,卻不曾想被陸野一下子推開。
“你聽到沒!”蘇希安背對著他,身體顫抖著,“出去……”
她的聲音是她想象不到的顫抖,嘴唇哆嗦著,手指顫抖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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