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姣姣:
顧淵公寓內
段一言雙手細細摩挲著茶杯,茶水溫熱,他微斂著眉眼,余光時不時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顧家老大還在喋喋不休。
“……真是沒想到這輩子能見到段家人,我很小就很喜歡你父親,有音樂天賦,卻轉行去做了狗……”
段一言挑眉?
“哈哈,我是說,做傳媒,嘴瓢!”顧家老大悻悻笑著,他是想說去做狗仔。
“主要是人爽直硬氣,有一說一,這樣的性格非常好,真的,我小時候就把他當偶像的。”
“沒想到有朝一日,可能會和他當親家。”
段一言悻悻笑著,這說話密集的程度,和他爸有的一拼,讓他想起了被父親支配的恐懼。
他每次不想做什么,某人總有一堆理由等著他,從宇宙洪荒說道生老病死,最后還要給他扣上一定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帽子,他只能被迫出來營業。
“我過幾天也要回家了,這期間,還得麻煩小段總多照顧我弟弟了。”畢竟是親哥,平素再嘴貧,也是護著弟弟的。
“這是應該的,他本身也是我們公司員工,又是因為我妹妹受傷的,照顧是理所應當。”段一言從不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絕口不提顧淵和段一諾的私事。
他擔心真要提到兩人談戀愛,他哥會直接把顧淵踹給自己。
“小段總中午留下吃飯吧,我買了不少菜,我去準備,顧淵,你陪他。”顧家老大完全不給段一言拒絕的機會,直接鉆進了廚房。
段一言和顧淵面面相覷。
“你哥還會做飯?”
“嫂子教得好。”
“他的話一直都這樣?”
“我爸也這樣。”顧淵說得渾不在意。
段一言想起之前他和段一諾被發現躺在一張床上,他爸都炸了,某人還那般淡定,他那時以為,肯定是他心臟夠大,畢竟炸毛的可是他爸,現在想來,顧家人和他爸走得怕是一個路子的,難怪當時他能應付自如,怕是從小到大,沒少經歷這種事。
“顧淵……”段一言清著嗓子,“你覺得你爸和你哥性格怎么樣?你來京城,除卻尋找機遇,也是為了躲他們吧。”
顧淵喝著面前的牛奶,沒作聲。
“所以我很好奇,既然不太喜歡這類性格的人……”
“為什么看上我妹妹了?”
“你想過真的成了一家人,諾諾嫁過去,你們家會如何熱鬧嗎?”
“可能每天都像在過年!”
顧淵手指一頓,而此時廚房的某人已經哼起了歌兒,這讓他莫名有些頭疼。
其實顧淵自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自己覺得不喜父兄的性格,可是他若找個乖巧話少的,兩人性格對到一起,怕也能活活把人悶死。
段一諾今天陪著許佳木到云錦首府探望普度大師,大師吃了藥,休息一夜,人也精神了,居然能認識人,她們母女到的時候,正和傅沉在窗邊對弈,慈眉善目,陽光垂落,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他這病時好時壞,身邊離不開人。
“大師好。”段一諾已經端著小板凳挨了過去。
“段公子家的?”普度大師試探著說道。
“您記性真好。”昨晚的事,大家絕口沒提,他本身記不清了,也犯不著再說出來,惹他憂心。
“你和你爸長得像,笑起來一模一樣,當時你和你哥哥出生,取名之后,還找我測了字。”他笑得和藹。
“是嘛。”段一諾和他也不太熟,只知道他是一寺住持,心底敬重著。
“我當時就說,段公子是個有福氣的,兒女雙全,而且你和你哥生辰八字都不錯,這輩子都富貴無憂。”
許佳木站在不遠處,一邊聽著普度大師說話,一邊低聲詢問宋風晚,傅漁和懷生怎么不在。
“懷生去學校上課了,小漁要去酒店處理下昨晚遺留的事,昨天太折騰,連酒店喜宴的尾款都沒結清。”宋風晚輕笑。
“她自己去的?”
“欽原陪著一塊兒,她坐不住,做事又雷厲風行,不喜歡假手于人。”
段一諾看著傅沉和普度大師一局結束,忙湊過去說道,“大師,我早就聽說您批卦算命測字非常準,您要不要給我算一卦?”
“你想算什么?”普度大師睡醒就聽說懷生訂婚的消息,人逢喜事,面色也紅潤幾分。
“就算我什么時候能找到男朋友,什么時候結婚!”
傅沉隨手撥弄著佛珠,無奈輕哂,就知道這丫頭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
許佳木站在一側,也是頭疼得厲害,看向宋風晚,笑得無奈:“你說這丫頭害不害臊,年紀也不大,滿腦子都是想找男朋友!”
“她這個年紀,正是談戀愛的好時節,她這叫真性情。”宋風晚很喜歡段一諾,因為傅家簡直是狐貍窩,唯一算得上坦率地傅聿修,還是個二傻子!
“說得好聽叫真性情,不好聽啊……”許佳木輕哂。
“就是缺心眼!”
宋風晚笑得無奈,“這是你親閨女,有必要這么損嗎?”
“如果有你家歡歡半點省心就好了。”
宋風晚笑著沒反駁,她女兒的確省心又懂事。
而此時普度大師只讓段一諾伸手給她看了手相,又觀察了一下她的臉,也不知看出了些什么。
段一諾不大信這些,純粹就是打發時間,圖個開心而已。
可普度大師卻忽然笑得意味深長:“其實你身邊桃花很多,你看似對誰都有心,其實并沒有人能讓你動真心。”
段一諾一聽這話,當即后背就涼透了,這么準?
“不過你現在面泛紅光,怕是已經找到了心儀之人。”
“如果認定是正確的,就不要猶豫,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自己是很招人喜歡的。”
段一諾之前只是后背涼透,此時渾身都僵硬了,他這話說得不就是最近發生的事?這么玄乎!
她是背對著許佳木的,所以她看不清自己女兒神情,不過她的微表情變化,卻一絲不落掉進了傅沉眼底。
他手指捻著佛珠,只怕普度大師說的事,十有八九都是對的。
待母女二人離開,普度大師還笑著說了句,“她已經戀愛了。”
傅沉只是一笑,宋風晚有些瞠目,不過想著段一諾三天兩頭喊這個人男神,那個人老公,壓根沒往心里去。
還沒到中午,蔣二到了云錦首府,除卻探望普度大師,就是來催稿子的。
“不用你催,昨天設計圖就畫完了,你等一下,我去樓上給你拿。”宋風晚說著就往樓上走。
“這么勤快?”蔣二詫異,平素都是拖到截稿日期的。
“拖稿說明還是閑的,最近家里事情比較多,她需要幫襯點,只能把事情提前做了。”傅沉解釋。
“我聽最近總公司那邊的人說,你那個小舅子陰晴不定的,我多怕她拖稿子,回頭小嚴總一通電話打過來,把我臭罵一頓。”嚴遲平素人很不錯,只是工作較真起來。
真的動怒,眼神一冷,那股子凌厲勁兒,簡直和嚴望川如出一轍。
“陰晴不定?”傅沉挑眉,“原因?公司最近運轉出問題了?”
“怎么可能啊,就因為欽原中秋公開示愛的事,業績還翻了兩倍,創了幾年來的歷史新高,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蔣二上屬嚴遲管理,工作都是直接和他對接的,“最近和他視頻匯報工作,吹毛求疵的。”
“在說小遲?”兩人說話間,宋風晚已經取了設計稿下樓。
“你好好管管你弟弟吧,你都不知道現在總公司的人生活環境多惡劣。”蔣二咋舌。
“我待會兒打電話回去問問。”
送走蔣二后,宋風晚就給嚴家去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喬艾蕓,閑聊幾句后,就說起了嚴遲的問題。
“小遲最近沒什么事吧?”嚴遲在京城那幾天,就很不正常,時常夜不歸宿,弟弟年紀也不小了,有自己的生活很正常,宋風晚并和母親提起。
“還好,就是工作起來不要命一樣。”喬艾蕓輕哂,“對了,歡歡什么時候放假,帶她來南江玩幾天,還有欽原和他那個女朋友……”
喬艾蕓明顯是奔著京星遙去的,都是隔輩親,她很疼傅欽原和傅歡,知道傅欽原談了戀愛,自然想親眼見見京星遙。
“這個要和他們商量一下。”
“沒關系,不急,你們什么時候空,隨時過來,提前說一聲就行。”
“嗯。”
喬艾蕓掛了電話后,還盯著手機發了會兒呆,直至嚴遲進了屋,才恍然回過神。
“剛才你姐打電話回來,還說到你了。”
“說我什么?”嚴遲穿著裁剪合稱的西裝,儼然一副精英人士的做派。
“也沒什么,無非是想你了,我讓她有空帶欽原和歡歡過來玩幾天,我還沒看過欽原的女朋友,就看過照片,長得很漂亮,又知根知底的,挺好的……”
喬艾蕓嘴上在說傅欽原的事,也是變相催婚。
畢竟外甥都要定親結婚了,你這個做舅舅的,怎么半點動靜都沒有?
做舅舅的還不如外甥,起不到一點帶頭作用。
“你是不是想催婚?”嚴遲直接戳破。
喬艾蕓也不想催他,只是生他的時候,她與嚴望川年紀都不小了,年歲不等人。
“就你的性子,我再催也沒用,你要是不喜歡,誰還能勉強你不成?”嚴遲雖然和嚴望川不太像,可骨子里那股子倔勁兒卻一模一樣,半點都不將就。
“我先上樓休息。”嚴遲提著公文包往樓上走,到了二樓拐角處,低聲說了句,“不會讓你等太久。”
喬艾蕓怔了兩秒,什么意思?
有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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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浪浪和顧家真的成了親家,湊到一起,真的每天都像在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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